第2章 第2章
周末,沈嘉驹在家宅了两天,除了写作业就是看动漫,听音乐。
妈妈王盼春一直在他耳边唠叨高三啦,要收收心,用功学习啦,沈嘉驹不顶嘴,由着她说,反正她也就是说说,不会强制把他珍藏的碟片手办扔出去,而且,家里还有爸爸和奶奶,都是默默支持他的。
尤其是爸爸沈长丰,他年轻的时候也酷爱音乐,沈嘉驹1993年7月3日出生,他出生的5天前,正是beyond乐队主唱黄家驹去世的日子,儿子的出世也没能减轻沈长丰的悲痛。
之后,他坚持要为儿子取名沈家驹,王盼春本不乐意,在沈长丰的连哄带劝下,退让了一步,由家驹改为嘉驹,这便是沈嘉驹名字的由来。
沈嘉驹确实不负父亲为他取名的心意,他从小就喜欢音乐,尤其喜欢动感的或摇滚或爵士类的,本来,王盼春觉得如果真有这个意向和天赋,可以让他学习深造,谁知沈嘉驹说他就是喜欢而已,喜欢听喜欢看喜欢收集,并没有想要投身创作的欲望。
王盼春气的不轻,直骂他和沈长丰一个样,为了这些所谓的喜欢,浪费钱浪费时间,又不能当饭吃。
说归说,其实王盼春从未做过实质性的阻止行为,每当她唠叨着说起这些,沈嘉驹就会和沈长丰抱团耍嘴皮子反驳,奶奶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笑,每次王盼春都被逗笑,根本气不起来。
“爸妈,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啊?”晚饭时,沈嘉驹在饭桌上问。
“起码要等你妹妹满月了啊。”王盼春回答。
平日里,奶奶是和沈嘉驹一家三口一起住的,只是两周前姑姑家刚添了小女儿,奶奶便去照料姑姑了,刚巧等到满月还要有两周。
“哎呀,我好想吃奶奶做的饭啊。”沈嘉驹扒拉着饭菜,无奈嘟嘴,“干嘛非要让奶奶去照顾啊,姑父那边不也有人么。”
“你这孩子。”沈长丰放下碗筷,严肃道,“你奶奶生你姑姑的时候难产,差点过不去,生下之后也半年都躺在床上,生孩子这种事可不能轻视,你奶奶是害怕,一定要亲自照顾你姑姑才放心。”
“唔,我知道了。”沈嘉驹知道这件事,姑姑也曾开玩笑说差点就没有她了,可他就是想奶奶了嘛。
“好了好了,等你妹妹满月了,带你去看她,啊。”王盼春也放下碗筷,“吃完了吗,吃完你去收拾去,嫌我做饭不好吃还是怎么,家里什么活都不让你干,你还嫌这嫌那的。”
“好好好,我收拾。”沈嘉驹站起身来,收拾碗筷到厨房,随着刷刷的水声,听到沈长丰在那哄,“我老婆做饭最好吃了,谁敢说不好吃的。”
“哼,还不是你儿子,你是没听到啊,你跟你儿子,净会气我。”
“他有说不好吃这三个字了?我怎么没有听到?”
“你,你你”
哎,沈嘉驹摇摇头,他那个没出息的爸爸哟,真是被妈妈拿捏的死死的。
“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要不要艺考啊?”收拾完出来,沈长丰和王盼春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画面正停留在曲劲风的脸上。
“不考不考,说了不考。”沈嘉驹拒绝。
“你可真是的,有多少孩子想艺考,家里还没条件,你倒好,我们追着求着你艺考,你还不乐意了。”王盼春又开始抱怨,“你们学校怕是有不少孩子都艺考吧?还有那谁,他的儿子也艺考吧?”王盼春指着电视里的曲劲风。
“唔。”沈嘉驹轻哼了声,坐了下来。
是了,受了曲劲风的影响,学校确实有不少同学都想要报考电影学院,向着演员职业发展,当然,也包括曲劲风的儿子曲良。
但就是太多人都走那条路,反倒让沈嘉驹排斥,什么电影学院,不都是为了成名,为了享受明星的光环嘛,因为自己的名字,沈嘉驹也格外喜欢beyond的音乐,而黄家驹那样的天才音乐人,却在生命最绚烂的时刻终止了。
他扼腕叹息,甚至有些偏执的觉得,粉丝的喜爱是累赘,是灾祸,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默默把他放在心里,默默支持他的作品,以他的成就为动力,鞭笞自己才是真的喜欢。
“要我说呀,明明是咱家儿子外形条件更出众,嘉驹要是上电视了,肯定好看。”王盼春自顾自说着开始骄傲起来,“都是遗传我的好基因。”
“那是,那是,咱家嘉驹从小到大都好看,妥妥的小帅哥,除了遗传你的外貌,还遗传我的音色,嘉驹的声音是不是跟我一样,特有磁性,特好听?”沈长丰也开始骄傲起来。
其实,沈嘉驹的长相并不是当时主流审美的帅,他没有浓眉大眼高鼻梁,甚至,他的眼睛还是内双,可以说几乎接近于单眼皮了,眉毛也很稀疏,淡淡的,鼻子也很低,小小的。
最好看最完美的地方,应该是他的嘴,他的唇形很漂亮,还遗传了妈妈王盼春的唇珠,不过分张扬,又有自己的特色。
他的牙齿也很漂亮,同样是遗传了妈妈王盼春,整齐好看又白亮,被同学们称为矫正牙齿的模板。
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标标准准的八颗牙齿,即使大笑,也不会很夸张,甚至,他嘴角的两个弧度也是恰到好处,那不是酒窝,也不是梨涡,只是两个像小括号一样的弧度,凭添了几分娇俏。
“你们就自夸吧,我去睡了。”沈嘉驹起身,回到屋里关上门,瘫倒在床上。
突然想起曲良,想起他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想起他好看的眉眼。
他心底疑问不断冒出,他到底什么意思呢,为什么总觉得和平时在校园看到的他不一样。
哎,奶奶快回来吧,奶奶回来他就可以回家吃午饭,不用一个人跑到天台,也不会再撞上他了。
周一,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沈嘉驹便在食堂解决了午饭,还有时间,鬼使神差的,他又来到了天台。
明明,明明他不想看见曲良呢,等他站到天台,没有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竟然还失望的叹了口气。
正欲下楼,却在楼梯口与冲进来的人撞在一起,沈嘉驹手里的雨伞掉落在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没有撑伞,身上淋了雨,湿漉漉的头发滴着雨水,打在他冷峻的皮肤上,苍白的嘴唇上。
“你,你也拿把伞啊。”沈嘉驹捡起地上的伞,为两人撑起。
“你不是高三五班的,你是高三二班的,你的班主任不叫张明一,而叫胡军统,现在晚上8点档播的不是什么《战争年代》,而是《宫》,周杰伦已经出了10张专辑了,你天天听歌的人竟然不知道周杰伦是谁?”
曲良一字一字清晰的吐字说着这些话,即使四周都是雨水落地的声音,可也没有淹没曲良的声音,沈嘉驹清清楚楚的听到他的话,可是他却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
“呵呵,有意思,你跟我一起下楼,来,下楼。”曲良转身跨过门槛,沈嘉驹不明所以收了伞跟在他身后,可是跨过门槛后,便看不到曲良的影子。
沈嘉驹徒然升起一层冷汗,和身上的雨水交织在一起,打了个冷颤。
他快步折回,再次踏上天台时,曲良正站在雨中,望着他笑。
“你!你怎么上来的?你刚才去哪了?”沈嘉驹忘了撑伞,指着曲良大声质问,他的心脏突突的跳,直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还不明白吗?我们,不是一个空间的人。”曲良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比刚才更为清晰。
沈嘉驹愣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一瞬间,他脑海里想起无数个动漫里的场景,外星人入侵?身体变异?穿越时空?忍术?可是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啊,他又不是动漫男主角?
“在我的世界里,我打听过你了,沈嘉驹,1993年7月3日生,父亲沈长丰,铁道部工人,母亲王盼春,服装厂工人,据传,你父母感情不合,你父亲曾家暴你母亲,还闹到你父亲单位里了,你从小性格就孤僻,不合群,胆小,畏缩,我去找你时,你还怯生生的,跟你现在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曲良的语气很平缓,他只是在向沈嘉驹转述,没有嘲讽也没有鄙夷。
可在沈嘉驹听来,这就是在诅咒他家庭不幸,“你胡说什么呢?”沈嘉驹上前便揍了曲良一拳。
曲良没有防备,挨了一拳后,便还手压制住他的双手,“我只是在说我这个世界的沈嘉驹,你不要代入感太强。”
说完松开手,沈嘉驹向前趔趄了几步,甩甩手腕,怒瞪着曲良,这般注视下,他好像也发现了,眼前的曲良,头发未免过长,而几天前他还在校园里见过曲良,他的头发并没有遮住眼睛。
“你!”沈嘉驹正欲开口。
“要上课了,我走了。”曲良甩了把脸上的雨水,下楼去了。
“喂,你!你!你!你大爷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脏话,发泄出心中的郁闷。
沈嘉驹实在理解不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雨渐渐停了,下午第一节课沈嘉驹根本听不进去,待下课铃声响起,他便飞奔到高三一班门口,向里边张望着曲良的身影,一般来讲,他总会是人群簇拥的中心,但是他们教室里空荡荡的,明显不在教室。
沈嘉驹随便抓了个同学,问,“你们班曲良呢?”
“哎哟,每天找他的人可多了去了,你又是哪位啊,找他签名的吗?”
“不是,我,我,”沈嘉驹说不出来,找他做什么呢?质问他是不是在天台和他恶作剧的人?
他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解释说得通,曲大少爷可能想提前磨炼演技来着,所以找了一个陌生人也就是他来角色扮演,一定是这样!
“嘿,来了。”面前的同学望向沈嘉驹身后,果然,曲良又是被一群人簇拥着的,他的校服很干净,搭在肩头,双手插在口带,半长的刘海将将在眉眼之上,清清爽爽的走过来。
沈嘉驹跑过去,推开他跟前的人,双手拽住他的双臂,问道,“在天台跟我说那些话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耍我好玩吗?”
“唉我去,这谁啊?”曲良还没反应过来,他身边的同学便眼疾手快的去拽沈嘉驹,“松手,你这干嘛呢?”
“我问你呢,你是不是在骗我?啊?说什么不同时空的,是不是骗我的?”沈嘉驹这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拉住曲良的胳膊不松手。
曲良身边的同学也下了死劲,几个人同时上来去拉他,沈嘉驹的手从曲良的胳膊上滑落,但还拽着一点衣袖不松手,曲良上身只穿着一件t恤,被沈嘉驹一拽,锁骨和肩膀突然漏了出来。
沈嘉驹愣愣的看着曲良肩头的纹身,这不是《燕亭山赋之奈奈子的救赎》中男主角织田大川身上纹的月信魂印么。
可,学校不是不让学生纹身么。
“操,你他妈谁啊?”曲良有些紧张,拉拢了领口,一把甩开沈嘉驹的手,撸起两只胳膊的衣袖,推开沈嘉驹身边的同学,走近他,“我他妈骗你什么了啊?我认识你么我?”
这股气势,相较之前更为张狂。
“我”沈嘉驹失了声音,吞咽下口水,想逃跑。
“啧啧,曲良你这魅力也太大了,莫不是想认识你耍的花招吧,怎么连男生都被你吸引过来了?”
“这小子长得蛮好的嘛,也不比女生差,哈哈。”
“哎哟,你可够重口的,给你你要不要啊?”
耳边传来戏谑声,沈嘉驹脸涨的通红,“胡说什么?你们尽会胡乱耍人开心,拜托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了!”说完推开众人,头也不回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