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伏兵
那一夜，在梦中，白羽仿佛见到广袤的草原在风中吟诵，他感受到久违的舒畅，父亲身影就站在旷野中望向自己，他却看不清父亲的脸庞。
“醒醒！”
白羽被唤醒睁开了眼，赤霄摇晃着他肩膀。
“快起来，牢头让大家到外面集合。”
“怎么了？”白羽挺直脊背，搀扶着站起身。
“不知道，可能出事了。”
白羽跄踉走出牢房，被侍卫羁押到军营外，与其他俘虏们集拢在一处。
海东青盘旋上空，发出惨烈的嚎声，俘虏们瑟瑟发抖，不敢直视站在列前的鬼方大将。
“昨夜接到军报，萨尔堡以西出现大量的八荒军，现将所有鬼仆编入死兵营，即刻随军出征！”
白羽侧目看了看赤霄身后的位置，四面八方皆有重兵严守。
“我不做想死兵！”受惊的俘虏疯叫着冲出阵中，守兵举起长弓，一箭穿心，当场射杀。
“不服从军令者下场，只有死！”将军脖颈凸显青筋，嗓音洪亮有力。
“死兵是什么？”白羽回头询问身旁的赤霄。
“前锋兵，就是打仗送死的炮灰，看来这次咱们运气差了点。”
天色稍晚，夜风吹散云层，月光俯照在三军阵仗，鬼方大将一身宝甲，腰间配着长剑，沉稳肃杀的站在列前宣誓。
“萨尔堡守军将士，除后方辎重部队，全部随我星夜驰击八荒大营，此战直指耶律部主帅。”
子夜时分，皎月穿行在碎云之间。
上万的鬼方士兵身着漆黑玄甲，乌压压得附着在山岭深处，沿萨尔堡山脉向西行军。
“穿过前面的峡谷，就是耶律部的中军大帐，你们这群死兵给我打起精神来！”
独眼老头跨在马上，时不时用手中鞭子抽打脚力滞缓的俘虏。
“此战若有战功者，可被编入鬼方后方，免受斧钺之刑，但要是谁胆敢在冲锋的时候后退，到时候打在身上就不是鞭子了。”
军队绕过一片葱郁的树林，行至一处山谷前，空幽的月光照亮出一条狭长道路，两侧山峰耸立，置身望去，天穹只见一线。
“报！”
独眼老头勒紧缰绳，马蹄声连连，峡谷内响起徐徐回音。
“将军有令，大军原地驻扎，死兵营先行进谷查探。”
老头奉令用鞭子指了指白羽，示意他进谷。
峡谷内，长风灌入吹起阵阵沙石，俘虏们躬身伏行，很快后方部队便被吞没在尘土中。
“这谷道冗长，两侧险峰之上可能会有埋伏。”赤霄跟在白羽身后，提醒他注意周围。
“就算有埋伏，有事的也不会是我们。”白羽看着前方的路途，语气斩钉截铁的说。
漫天飞沙中，死兵营终于趟过峡谷，眼前映入一片开阔的平原，峡口下方的营寨，便是八荒耶律部的大营。
见此，传令兵快速折返峡谷，回禀军情！
赤霄并肩站在白羽身侧，一副踌躇的表情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白羽目光冰冷，望着腹地上突兀的军营，没有回应，眼神中充满戾气。
“八荒军不会把大营安扎在这么开阔平坦的地方。”赤霄沉声道：“他们拔寨扎营一般都选在那些易守难攻，有回旋的地方。”
赤霄手指远处的地势。
“而这耶律部的大营正好在峡谷下方，最容易被敌人突袭扫荡，况且附近还没有水源。”
白羽打断一旁分析军情的赤霄。
“有件事，我骗你了。”
赤霄眼眉紧缩，有些恍惚，随后叹出口气。
“刚才，你说伏击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了。”
“八荒的伏兵确实在峡谷内，前面是座空营，放行俘虏的目的，是为袭击后方军队。”
“所以，你是八荒奸细？连寻父也是假的？”
“不是，我投靠八荒一为寻父，二为朋友报仇。”白羽转身面朝黑茫茫的狭缝。“但我只有证明自己，才有机会留下来，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独眼老头发现二人异样，走上前查看。
白羽一把掐住独眼老头的脖子，震臂蓄力，雷电化形，附着在右手，爆裂掣电瞬间包裹老头全身。
“我也给你留个印记。”
电光火石间，犹如五雷轰顶，独眼老头肉体蓬散，留下道道的长痕。
黑夜苍茫，峡谷内飘出阵阵厮杀声，溃败的鬼方军大片涌出缝隙，四处逃亡。
“这世间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奴隶，你本不该属于这里。”白羽拍了拍赤霄的肩膀。“去吧，回到家乡，你一会再次找到满山盛开着赤连草的地方。”
热浪吹散了夜云，与赤霄别过后，白羽随鬼方败军潜逃前方那座空营之中，兵卒溃散，到处哀嚎如潮，八荒骑兵包围了营地四周，如今已是瓮中捉鳖，鬼方将军身中数箭，被扶入帐内。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白羽径直向大帐走去，翻开帘布．．．
“什么人？”侍卫察觉进来的少年，拔出佩剑怒斥！“这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
白羽难掩一阵暗笑，昂头显露‘卍’字烙痕。“你已经输了，还要躲在这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
“放肆！”
剑光闪烁，侍卫持剑刺向少年。
白羽右臂祭出电刃，一道苍雷在这侍卫身上砍出深壑般血口！
“八荒雷卦？”卧床的鬼将探出身，咳出几口血痰。“原来如此，你假作俘虏，潜伏我军，就是为了传递消息”
白羽摇了摇头。
“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杀了你。”
“即便你能杀了我，八荒也不会承认你的血统。”鬼将狂笑道：“你永远是个杂种！”
白羽右手闪电猛然突增，覆盖整个臂膀犹如半甲，雷电在指尖四溅，他走到塌前，手掌绞住鬼将的头颅！
“与其白废口舌，不如对我忏悔，或许我能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该忏悔的人，是你吧。”
倏然间，白羽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还未回身之际，利刃已穿过背腹，在白羽胸前刺出！
回眸间，床榻上只剩一滩黑水，白羽体内雷卦快速消退，伤口不断涌出紫色黏液。
鬼将闷声哼笑道：“真以为区区几箭就能伤到我？”
白羽深深吸气，却丝毫无法运转体内的雷卦，他踉跄摔倒，身体被鲜血染红一片，目视之物开始变得模糊。
“别白费力气了，这泽卦之毒，是我鬼方秘技，天下无药可医。”鬼将抽出腰间寒枪，划出一道紫光，那马槊犹如毒蛇的利齿，扑向白羽喉咙。
“与你的无能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