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不喜欢
贺严冬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大槐树下,依次蹲着三张熟悉的面孔,前程、老三、家宝,好家伙,都到齐了,这明摆着就是特意来堵他的。
柳芳芝看到这几个整天不着四六的年轻人就觉得心里闹腾,秉着眼不见心净的原则,摇了摇头,撇下贺严冬自个儿走了。
果不其然,看到贺严冬走过来,三个人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贺前程昨个儿刚在这儿吃过亏,今天就多长了个心眼儿,特意站在那俩人后面,离他冬子哥有一米远,却喊得最大声:“冬子哥,你这可不够意思啊!瞒着咱们兄弟,偷摸溜的一个人跑去吃独食。”
看着贺严冬眉头一皱,眼帘一掀,贺前程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这一米的距离怕是也保不了他了。
于是,贺前程绕着大槐树在前面跑,贺严冬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枯树枝追着他打,边追边骂道:“你丫长能耐了是吧?一天不打你,你就皮痒是不?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
贺前程被打得吱哇乱叫,“哥,亲哥,哎呦,我错了,饶命,哥。”
老三和家宝站在一旁抱着膀子看热闹,就差再来把瓜子了。
老三:“你说这前程什么时候能在冬哥面前管住自己那张破嘴。”
家宝:“别想了,管不住的,他就是欠打。”
老三偏偏头,试探道:“咱去拦着点?”
家宝叹了一口气,无奈回道:“走吧。”
十分钟后,贺前程那寒酸的小破屋里坐满了人,头顶昏黄的小灯泡成了屋内唯一的光源。
“你看你那怂样儿,站那么远干啥,过来坐呗。”
老三扭头看到贺前程站在柱子后面一脸贼眉鼠目的怂样,深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贺严冬半眯着眼躺着床上,闻言往这边扫了一眼,贺前程马上怂兮兮地往后躲,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就想站着不行吗?”
家宝不耐烦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行,你就是就地起飞都没人拉你。厉害死你了。”
老三一抬头,目光和家宝相接,家宝瞬间会意。
“咳咳,那个,冬子哥,你那事儿咋样了?不跟哥几个说说?”
本来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贺严冬,一听这话瞬间坐了起来,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还能怎样?我早跟你们说过了,就没我贺严冬办不成的事儿。你们明天就擎等着吧,保证给你们领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嫂子。”
家宝竖起大拇指,真心道:“冬子哥,牛还是你牛。”
老三搁在腿上的手都快磨秃噜皮了,才腆着脸,犹犹豫豫地问道:“冬子哥,你这事倒是解决了,可我们几个都还单着呢,你这媳妇儿是咋找的,也教教我们呗?”
贺严冬站起身,上下打量着他们几个,语气平静无波,“你们有钱吗?没有。有能傍身的本事吗?也没有。你什么都没有,人家姑娘缺心眼啊,会嫁给你。都好好想想吧啊!别整天跟二流子似的在街里瞎转悠。”
看着屋内其它三人都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贺严冬挑挑眉大步从门口离去,深藏功与名。
贺严冬吹着口哨,洋洋得意的一进门就拿着工具往后院走。他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浑身都是干劲,别说砍树了,就是撂倒一头牛都不在话下。
木工的活儿是贺严冬在部队的时候,跟那些有经验的老师傅们学的,做出来的东西虽然不够精细,但马马虎虎也还能用。
一副拐,一套小柜子,要是搁平时,他三下五除二就给搞定了,今天却格外认真,直到夜幕降临才堪堪完成。
特别是那副拐,做好后他还特意叫小妹贺春华过来试用了一下,直到各方面都面面俱到了才彻底收工吃饭。
贺春华还嘲笑他,有了媳妇儿,人都过得细发了。
贺严冬一笑应之,没什么好反驳的,以后在他这儿那就是媳妇儿最大。
与此同时,贺前程的小破屋里,低头沉思了半晌的三人,终于被姗姗来迟的饥饿感唤回了意识。
老三:“哎,你们俩想明白了吗?”
家宝摇摇头,一脸的深不可测,“我是想明白了,冬子哥看似是在给咱们支招儿,其实就是在变着法儿的夸他自己。”
前程点点头,万分认同,“同意。”
老三揉揉肚子,满脸哀怨,“管他呢,他就是一面旗,迎风招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都不饿吗?我是饿了,我要去弄点吃的了。”
家宝、前程异口同声道:“走走走。”
——
这个晚上江宏发一家格外的和谐,特别是林凤霞,出来进去脸上都挂着笑,比出门捡了毛爷爷都开心。
眼看着江松又胳膊肘往外拐给某人往屋里送饭,林凤霞只是沉了沉脸,没再说什么,反正明天就把人送走了,再得意也就这一晚上了。
江梨在这个家的东西并不多,仅有的几件衣服,也基本上都是林凤霞和江杏穿剩下的。
吃完饭,她让江松把这些衣服都拿出来放在床上,她再一件一件的叠好,放回箱子里,就算是收拾好东西了。
下午贺严冬他们走后,林凤霞说了,屋里那口红色的大箱子,就算是她的陪嫁。
江梨隐约记得陪嫁的多少和贵重程度,好像也是有什么说法的。
陪嫁的越多越贵重,就代表家里人对这孩子越在乎。
而她能有这样一口大红箱子就很知足了。
江松一晚上都兴致恹恹的,满脸都写着不高兴,江梨让他做什么他就照做,但就是一声不吭,弄得江梨最后耐心尽失,只好直接问他,“小松,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江松眉头紧皱,一脸为难,话都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江梨也不催他,俩人就那样大眼瞪小眼,看谁先败下阵来。
最后,江松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堂姐,你喜欢那个贺严冬吗?”
江梨显然是没想到这话居然会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口中说出,脸上的表情一霎那变得异常精彩,不过幸好她会演,让这种精彩只停留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江梨突然想到贺严冬走的时候留给她的那句话,没忍住笑了,说:“他是一个挺好的人,长得也还行,就是眼睛有点凶。嗯,反正明天他来,你见了就知道了。”
江梨觉得自己回答的还蛮真诚的,可一回神就看到了江松那紧锁着的眉头,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喜欢皱眉呢?
“那你喜欢他吗?”江松坚持道。
江梨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宣告投降,她觉得她今天要是不把这个问题给说清楚了,江松肯定是不会罢休了。
“小松,你还小,很多事情要等你长大了才会懂。感情这回事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决定的,它是需要长时间去培养的。喜不喜欢的,我现在虽然给不了你明确的答案,但我可以告诉你,嫁给贺严冬这件事我并不讨厌。你明白吗?我没有委屈自己。”江梨认真的回答道。
“我知道了,堂姐。”江松点点头,同样认真道:“你在那边要是受欺负了,记得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教训他们。”
“还有,我可以去看你吗?”
江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想了想说:“你现在还小恐怕不行,从咱们这儿到他们家走山路得一个小时呢,你妈肯定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去的。但是,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了。还有,堂姐有空的话,会回来看你的,放心吧。”
原剧情里江松从小就是一个明事理的小孩,不管什么事,你只要前因后果都跟他讲清楚了,那他就会乖乖听话,你要是避重就轻不正面回答他,他就会一直打破砂锅问到底,江梨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当然也就是因为这种与生俱来的固执和坚持,江松才能在未来成就那样一番大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