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雪夜
大火逐渐熄灭，白逐夜仔细的收敛着骨灰。
因着火焰的原因，谷场的土地倒是松软了许多。
白逐夜挖好了坑，寻了一个米缸装殓了骨灰，放入坑中。
小石头已然转醒，呆愣愣的坐在平板车上看着白逐夜填土。
他身边的白芷，把自己裹着的被子拉开了些，盖到了小石头身上。
一座小小的坟包出现在打谷场中央。
白逐夜没有立碑，没有做任何标识，就这么站在坟前看着那座坟，一直到了天色再次转暗，才回身离开。
“师父。”白芷带着哭腔的喊着。
白逐夜摸了摸白芷的头，没说什么，转头看向小石头。
见他没什么反应，伸手递出一个水晶小瓶子，小石头呆滞的抬头看了看白逐夜，接过了瓶子，他看到了，看到白逐夜收集骨灰的时候，往这瓶子里灌了一些。
小石头双手握紧瓶子，红肿的双眼再次落下一行泪。
“你好些了吗？有没有在吃一粒药？”白逐夜看向白芷问道。
“吃了！头不烫了，师父摸摸。”白芷说道。
白逐夜伸手摸了摸，确实是退烧了，放心了不少。
“坐好了，今晚还要在这住一晚。”
白逐夜推动了平板车，白芷身子一晃忙抓住车帮，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小石头。
收殓遗体的时候，白逐夜又找了两床被子，这个时候倒也顾不得什么了，倒是白芷没有介意，小石头还是那般呆滞，更别提什么介意了。
白逐夜给两个孩子烧着火炕，守着灶台，添柴，打坐。
夜间的雪似乎更大了，早晨出屋的时候，靴子踩到雪上，直接就陷了进去。
两个孩子也醒了，白逐夜没多说，前边抱着白芷，后边背着小石头，用绳子绑好，出了屋子。
他要离开了。
打谷场孤独的坟茔前，白逐夜作揖行礼，转身出村而去。
他猜到是谁做的了，附近能干这事的，无非就是山里的土匪寨子。
昔年他跟师父走遍了这边的山，自然知道哪里有土匪。距离村子最近的当属黑风寨。
雪未停，山道难行，但是白逐夜浑不在意，轻功似有精进，一路急掠。
天色还早，黑风寨静悄悄的，想来是还在睡觉。
“白芷，你带着小石头躲在这，等我回来，不要出声。”白逐夜嘱咐道。
白芷聪慧猜到了自家师父要干什么，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把小石头拉的近了些。
“师父，小心！我们会躲好的！”
“嗯。”白逐夜点了点头，一个闪身，窜上了树，踩着树枝冲向了黑风寨。
白芷第一次看到师父展露武功，双眼闪着光芒。
小石头无神的双眼似乎也有了一点波动。
白芷和小石头在雪窝子里躲了半日，才等到白逐夜归来，素净的灰布袍之上血迹斑斑，绑好的发髻，披散开来。
白芷蹿了起来，上前查看。
白逐夜配合的转了一圈，笑着说道：“为师没受伤。”
“小石头，今日起你便叫‘石斛’了，是我白逐夜的二徒弟！”
“小师弟，快叫师父啊，师父定是替你报了仇。”白芷扯着小石头的袖子催促道。
“师父。。。。。。”石斛先是站起身，又重重的跪在地上，磕了头。
黑风寨内静悄悄的，寨主死在自己的床上，寨主夫人也没能幸免，其余土匪基本上都是一击毙命，黑风寨土匪无一生还。
被土匪掳掠来的人，在白逐夜离开之后才如梦方醒，哄抢了寨内财物粮草各自散去。
“能走吗？你们两个重死了，为师背不动了。”
跑下山的人，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吓得跑的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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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逐夜的思绪终是回到了当下，眼前已经看不到自己的两个徒弟和刘雨晴了，想必是跑去哪里玩了。
脑中似乎回忆了很多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街巷比刚才冷清了许多，毕竟这小雪眼看就变成大雪了。
雪，也许那些回忆，就是这些雪带过来的吧。
白逐夜摇了摇头，再次拿出了那把折扇，假模假样的扇了扇，自己还真是学了师父不少东西啊。
四下看了看，放弃了寻找那三人的想法，无论去哪玩，总要回客栈的吧。
刘雨晴也没有走很远，雪越下越大，刘雨晴领着两个孩子钻进了一家小吃铺子。
此时的三人面前摆着三碗酒酿圆子。
刘雨晴挺意外的，这塞外戈壁还能吃到江南小吃。
白芷拿着勺子，开心的舀着圆子。
石斛则是有点为难。
“石斛怎么了，不爱吃吗？”刘雨晴问道。
“这。。。师父不让饮酒。”石斛看着白芷吃的香甜，有些馋。
刘雨晴刚要解释，一旁开店的妇人笑着抢了先。
“小公子，酒酿圆子不算饮酒，本身酒气就不多，随着水汽就都跑了，不信你尝尝，这大雪天，正适合来上一碗酒酿圆子。”
石斛看向刘雨晴，问道：“姐姐，真的吗？”
刘雨晴看着石斛眼里的期待，点了点头。
就看石斛拿起勺子，小心的舀起一个圆子，个头小小的，很可爱。
一口要开一个小口子，圆子里竟然还有一点点馅料。
整个吃到嘴里，淡淡的酒香之下，满是清甜，舀上一勺汤喝下去，竟然真的尝不出有多少酒味，汤水入喉，进胃，似有一股暖流扩散到四肢百骸。
刚刚在外边玩乐，冻凉的手脚，此时也感觉到了暖意，手心都热乎乎的。
白芷已经吃完了一碗，眼巴巴的看着石斛的大半碗。
刘雨晴见状把面前的酒酿圆子推到白芷面前。
“给你吃。”
“啊？那姐姐不是没得吃了吗？”白芷有点不好意思。
“我想吃了会再要啊，你姐姐我可是有钱人。”刘雨晴笑着说道。
“姐姐真好。”白芷高高兴兴的把碗往自己怀里拽了拽，把勺子伸到碗里，不过这一次倒不是自己吃。
刘雨晴看着递到面前的圆子，啊呜一下张开嘴，吃掉了勺子里的圆子。
甜，清淡的甜，吃着倒是不错，刘雨晴微微点头。
看到刘雨晴吃了自己舀的圆子，白芷笑脸更灿烂了，这样就能放心的吃啦。
“大娘，我想买回去两碗给我姐妹尝尝，可以吗？”刘雨晴转头对着妇人说道。
“啊？小事，没问题。”妇人应得痛快。
三人吃完，妇人也备好了外带的酒酿圆子。
本来以为是两碗的刘雨晴，看到妇人拿出了一个铁壶。
“这？”刘雨晴疑惑道。
“这个拿着方便些，吃完了再送回来就好。”妇人解释道。
“哦，多少钱？”刘雨晴点头问道。
“三十文。”妇人说道。
刘雨晴摸了摸，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铜板，摸出一块碎银递了过去。
“不用找了，先存到你这，下次再来我就不给钱了。”
本来要推辞的妇人，听到刘雨晴这话，倒是把钱接了过去。
“姑娘可一定要来啊，要不这钱我拿着都睡不着觉。”妇人说的诚恳。
“一定一定。”刘雨晴边说边走，出了店铺。
外边的雪已经在地面上铺了一层，刘雨晴一手拎着铁壶，一手拉着白芷，白芷又拉着石斛，三人手拉手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客栈。
“你们这玩儿的时间够久的啊。”苏妤鸢看着头上肩膀都是雪的刘雨晴说道。
“你看，我给你带了吃的回来。”刘雨晴抬了抬手上的铁壶，讨好的说道。
“舒云呢？”
“在隔壁，吃了那太玄丹，这几天都在消化药力。”苏妤鸢回道。
刘雨晴把铁壶放到桌上。
“确实，你怎么样？”刘雨晴关切的问道。
“我感觉我触摸到了宗师的门槛，但是怎么也突破不了。”苏妤鸢说的有些沮丧。
“没事，慢慢来就好，不能操之过急。”刘雨晴把扣在桌上的茶碗翻了过来，拎起铁壶倒出了里边的酒酿圆子。
“这是，酒酿圆子？”苏妤鸢惊奇的说道。
“厉害吧，这地方能买到这东西。”刘雨晴略带嘚瑟的说道。
“厉害！”苏妤鸢端过茶碗，迫不及待的喝上了一口。
“好久没吃了，这做的还挺好吃。”苏妤鸢评价道。
“是吧，我特意买给你的。”刘雨晴说道。
苏妤鸢不知道是被圆子甜到了，还是被刘雨晴的话哄好了。
“我闻到了香味。”莫舒云突然出现在门口，人没进屋，话先到了。
“快进来，暖暖胃。”
莫舒云也不客气，自己动手给自己盛了一碗，舒舒服服的喝上了一口汤。
正在和罗刀聊天的白逐夜看到两个徒弟摸进了屋，脸色一正说道：“玩开心了？都不要师父了吗。”
“没有，我们看到师父在想事情，就没敢打扰你。”白芷低着头说道。
“多大了你，还这么贪玩。一会去写十个治疗头痛的药方，写不够，知道什么后果吧。”白逐夜说道。
“知道！”白芷和石斛异口同声的说道。
“对了，你们两个写得要不一样。”白逐夜补充道啊。
“啊？”白芷惊得抬头。
“还不快去？”白逐夜脸色一板说道。
“白老弟，是不是过于严厉了啊。”罗刀看着刚刚还笑意盈盈的白逐夜，转眼这么严厉，有点反应不过来。
“太贪玩了，不管一下，可不行。”白逐夜摇了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