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重游二郎剑
除了故事,隋冬觉得二郎剑最有特色的一处景点,就是在湖边水域中的那座红色的建筑物,这是上世纪60年代建立在青海湖上的中国鱼雷发射试验基地旧址。1965年5月,中央作出了在青海湖建设鱼雷试验靶场的重大决策,利用青海湖辽阔、水深、人口分布少的独特自然条件,对国产鱼雷进行水下性能试验。从此,新中国第一代鱼雷试验基地——八七四分厂,即山鹰机械厂,便以勃发英姿,矗立在了青海湖畔。
湖跟海不同,再大的湖都有种海不具备的温柔,就像高原在隋冬眼里总是比平原地势恢宏,这是一种地韵气脉上的感受,她对此比较敏感,总是能捕捉到不易察觉的分别。
沿着湖边的细石滩慢慢走,隋冬想起上次穿了双网面鞋子,这一天从湖边到沙漠的行程动不动就满鞋沙子,不过有宝蓝色围巾的照片却拍的很有效果,可见妈妈辈儿的拍照方式也不是全不可取,只是程度得控制,不能太过。
青海湖太大,一处一个颜色,刚进景区的西王母雕像那里还是银白逐渐过渡到冰蓝,到了木栈道这边就已经是一派静静的蓝绿在路的尽头。隋冬的运动鞋很轻,这一路的漫长辛苦都没有被附加更多的沉重,轻巧的鞋底踏在木栈道上发出的轻响节奏有点像非洲鼓,走的越快,鼓点的节奏也就越快,她走着走着不自觉跳起舞来,有人远远投来探寻的目光她也不理会,只是突然在那个刹那想起了一部经典童话,所以脚下便开始错综复杂。
《美女与野兽》,隋冬之所以会想起这个,是因为清远曾在这些整齐排列的木条上模仿大猩猩被她拍到了,虽然当时是怎样的情形她已不记得,但当时清远的神情、动作、甚至走的路线,她全都记得一清二楚,现在想起来也会笑出声的惟妙惟肖。
耍宝和撒娇是清远的两大拿手好戏,不光能使身边人开怀,也能让自己乐上一乐,不过就是频率有点太高,所以总是难免有让隋冬觉得腻烦的时候,毕竟挺高挺壮的一个大男孩实在不能算是“小鸟”,却格外喜欢“依人”实在是让“人”的肩膀有点受不了……所以在隋冬看来,清远的孩子心性特别重,也不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一支简单的舞跳完,隋冬从旁若无人的状态醒了过来,刚刚那种沉入深思的心流状态应该是得益于青海湖的灵气,以前她某一次冥想时感受到过,但是极难达到,换句话说就是又专注又发散的一种意识流,非常奇特,不是她的语言体系能够精确描述的。
青海湖上好几座知名的岛,最出名的要数鸟岛,每年四月自南方和东南亚等地的十多种候鸟在此繁衍生息,秋天又携儿带女飞回去,岛上还有专门的保护机构,因为繁殖季节总是鸟蛋遍地,所以又叫蛋岛或者小西山。
而位于湖中心略偏南的海心岛上,除了三十米高的莲花生大士金像,还有一座鲜少与外界联系的莲花庵孤伶伶地矗立岛上,几间陋室,七名女尼,每天清晨开始打坐讲经互相交流。因为每年只能出岛两次,所以生活艰苦,却清净非常,在藏民的心目中具有很神圣的地位,有说法在海心山修行一日,相当于在其他寺庙修行七日,所以也叫仙山,是非常重要的佛教圣地,自古以来有很多高僧大德到此闭关修行,并获得成就。
一年只能出岛两次,也没有游客能上岛打扰,这种与世隔绝般的安宁和青海湖周边的热闹对比实在强烈,隋冬自认是个喜欢清净多些的性格,但也没法想象这种比小龙女在古墓也好不多一点的生活。不过听说这两年会定期有补给船上岛,所以现在条件也变好了一些。
想起两句古诗倒是意外的贴合这里“一片绿波浮白雪,无人知是海心山”,虽然此“海心山”不是彼“海心山”但意境上确实异曲同工的精妙。
隋冬走了一大圈开始往回返,路过藏族民俗博物馆,没再进去看,上次和清远来的时候看过一次,都是当地藏民的一些相关介绍,从服饰到生活物资等等,还有纪念品可以选购,第一次来倒是可以瞧瞧,而她还是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感受这座大湖的绝世美好。
旅行团上午结束了二郎剑的行程便去吃午餐,隋冬快速把自己喂饱便出来继续外面溜溜食,免得坐车久了胃里难受。
眼前还是青海湖,只是不知道现在到了哪一段,四年前他们吃过午餐后在一片牧民自己种的观赏油菜花田里,拍过很美很美的照片,那一大片金黄后连接着青海湖浓郁的孔雀蓝,午后骄阳下能比大片油菜花还灿烂的就只能是游客们兴奋的笑脸了。
隋冬蹲在花田里又是摆拍又是自拍了好多张都不满意,最后反而是清远随手拍的一张,她小心落脚避免踩到花的照片成了全场最佳。无心插柳和故意栽花,这张照片里的元素也算是反差萌了,隋冬觉得要是换做现在,她才不会选择死板尴尬的摆姿势,一定会让清远追着她拍,而她就走走转转再偶尔回头看看,要是他动作太辛苦,就勾勾手给个笑脸……
但景色和人都是今时不同往日,她这次来已经完整的错过了花开的季节,而那个人也再不会对她说“下次我们赶最好的时候自驾过来,必须让你拍油菜花拍到吐!”
回忆像此刻的阳光一样炽烈刺眼,隋冬知道即便清远没有出意外,也不可能兑现这些美好时许下的诺言,但人不在了,往往就没有那么多埋怨可言。只是到底是什么意外,她到现在还没想起来,脑子里依旧是悬浮了很多的画面,没有一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还好林图没有追问……
“林图……”念起这个名字,隋冬心里有丝怅然,这几天他好像很忙,忙的可能已经忘了在拉萨最后的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