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来看她的演出
吴璟邺看了眼周安妮还没有上色的嘴唇，“不然我一会儿再过来。”
周安妮鬼使神差地舔了舔嘴唇，“没事，跟我去后台吧，里面有空调。”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走吧。”
周安妮让他坐在门边的椅子上。
吴璟邺流了汗，她低头，就看到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在脖颈上滑过，消失在雪白的衬衫领子后。
她拿了盒纸巾放在他腿上，“擦一擦吧。”
坐回位置上，化妆师瞟了眼他，小声问周安妮，“哪来的帅哥？”
周安妮朝她一笑，“路边捡的。”
吴璟邺擦干汗，看向镜子，镜子里周安妮闭着眼，下巴微昂，嘴角微微上翘着。
化妆师正在给她涂上亮亮的唇釉。
片刻后，她忽然睁开眼，对着镜子把嘴上的颜色抿开，又快速瞟了眼房间的最右侧。
英俊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坐着，坐姿矜贵又端正，一双黑黝黝的眸子正看着镜中的她，内涵的情绪猜不出、看不透。
化妆师拉开帘子，里面对着门挂着件芭蕾舞裙，“进来换演出服。”
周安妮连忙移开目光，随她进去。
穿芭蕾舞服步骤繁复。
里面时不时传来“吸气”、“够紧吗？”、“伸进来”的问句，和“好”、“可以再紧点”、“嗯”的回复。
吴璟邺忽然有些口渴，发消息让司机从车子后头的冰箱里拿两瓶水过来。
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门帘“唰”地拉开。
周安妮跑出来对着镜子转了个圈，问他，“漂亮吗？”
她像一块淡粉色奶油糖霜蛋糕。
粉色的芭蕾舞服，裙摆上缀着闪闪的小花亮片，手臂上套着轻透的臂花，纤长匀称的腿被白色裤袜包裹着，脚上系着粉色缎面舞鞋。
纤细舒展的身材，明媚的笑容——她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
吴璟邺面无表情地点头。
她一转圈，吴璟邺又感到了那种站在太阳底下的眩晕感。
趁其他人逛街还没回来，周安妮把外套和包交给他，“你先出去占个位置，一会儿人很多，就没有地方坐了。”
怀里被塞进的东西上有她的香气和体温。
“等我跳完去找你。”
“嗯。”
吴璟邺走出后台化妆间，来到室外，舞台前和摊位四周都比刚到时热闹了许多。
他在舞台第二排的边缘坐下，司机很快找到他，送来两瓶冰水。
随着人越来越多，演出就快开始。
周安妮说的要尽早占位置是对的，放眼望去，前排的座位都被坐满了。
主持人上台介绍这次义演的目的和主办方时，有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孩挤开人群，一溜烟窜到吴璟邺的座位旁。
他们不顾身后观众的抱怨，嬉笑打闹着，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在这种老人小孩大学生扎堆的地方，吴璟邺西装革履，一脸冷漠，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主持人开始报幕，“现在有请a大舞蹈社的同学们带来《胡桃夹子-花之圆舞曲》！”
观众席间响起掌声。
突然，吴璟邺身侧的男孩们中有人大声说，“周子淇你女神第一个表演欸！”
周子淇推了那个男孩一下，“闭嘴！”
台上音乐响起，穿着白色和淡紫色芭蕾舞纱裙的女孩们踏着舞步进场，她们个个姿态优雅，犹如天鹅，踩着节拍，聚成灵动的阵型，然后徐徐展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舞台中央，轻盈得像被风吹来似的。她笑容像温暖的蜜，好像能流进人心里，她的动作自信又到位，游刃有余地踩着节奏，和音乐融为一体。
她的出现，让嘈杂的观众席一下安静了很多，周围哭哭闹闹的小孩和那群吵闹的大学生都闭上了嘴。
有小女孩悄悄地说，“妈妈，中间那个姐姐好漂亮。”
“一会儿去后台找她合影好不好？”
“好！”
吴璟邺和所有人一样，无法停止看她。
以前，她也是这样耀眼地站在舞台上，让他屏住呼吸，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现在她就在台上，脚背绷直，利落地转圈，花朵坠饰随着裙摆翻动着，闪耀着。
无数观众都举起手机录下视频。
旁边的男孩们又开始骚动。
“周子淇，快拍你女神啊！”
“我刚拍了！”
“哎呀，你要拍她的直排。”
“怎么拍？”
吴璟邺往旁边瞥了眼，就看到一个男生拿起另一个男生的手机，打开摄像机，放大，对准了周安妮。
“这样拍，知道了吧？一会儿你就能用传她视频为由，加上她微信了！”
周子淇夺回自己的手机，“行行行，我自己来。”
吴璟邺收回目光，开始使用新学的技能。
拿出手机，放大，对准周安妮。
表演结束后，周安妮和社员们手拉着手走到舞台最前，齐齐鞠了一躬。
台下响起了巨大的掌声，一旁的男孩们疯狂尖叫着，起哄喊起周安妮的名字。
周安妮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看过去。
但她第一眼看到了那群男生旁边坐着的男人，他拿着她的外套和包，拿着两瓶水，被吵到般，微微皱着眉。
他们无声地对视，周安妮仓促地朝他一笑，就被社员们拉着下台了。
吴璟邺旋开水，喝了一口。
第一个节目结束，一些观众开始往摊位移动，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吴璟邺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去后台找周安妮。
当他走到入口时，看到周安妮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
她背对着他，吴璟邺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过，那个男生的脸他却看得很清楚。
是刚刚在站在他旁边的，其中一个大学生。
现在，他姿势微微朝周安妮倾斜，满脸堆笑，耳根泛红。
吴璟邺径直走上前，“周安妮。”
周安妮和周子淇齐齐望向他。
他展开外套，动作干脆地往周安妮身上一搭，“披上吧。”
周安妮摸了摸外套，有些莫名其妙。
现在热得要死，披什么外套
但她没有抱怨，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吴璟邺咳了声说，“走吧。”
周安妮朝周子淇挥挥手，“那我先去卸妆了，拜拜。”
周子淇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这人哪儿杀出来的？他都还没跟女神说传她视频呢！
他没多说什么，心有不甘地走了。
化妆室里女孩子们都在换衣服卸妆，周安妮就让吴璟邺坐在外头的凳子上等她。
一推开门，社长就对她说，“安妮，有人找你。”
来找她的人是一对母女，演出一结束，她们就来化妆室等她了，想跟她拍张合照。
周安妮很爽快地答应了。
小女孩嘴特别甜，一个劲儿地说周安妮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简直像公主一样。
她的嘴甜多半是遗传她妈妈——
“美女，你跳得太棒啦！”，她的语气夸张，很有感染力。
这是个身形挺拔的中年女人，瓜子脸，脸上有深深的鱼尾纹，那些纹路让她的眼睛显得很温暖。
周安妮害羞地笑了笑，“谢谢。”
“我在街角开了一家少儿舞蹈培训班，在招舞蹈老师，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兼职，工作都还蛮轻松的。”
周安妮的眼睛亮了亮，但又很快暗淡下去，她要上课，又要兼顾社团活动，现在又多了个勾引男人跟自己结婚的任务根本没有兼职的时间。
她的女儿拉了拉她的衣角，开始吵着要去门口买气球小狗，“再不去就被抢完了，妈妈！”
拗不过闹腾的女儿，她跟周安妮没再多聊就被拉走了。
刚开门出去，她又回头朝周安妮说，“我们就在商场转角那条街上，你有空随时过来！我们叫亮闪闪少儿舞蹈。”
脱下演出服，周安娜换回学校的文化衫。
她不想让人等太久，没有卸妆就出去了。
“走吧！”她走到吴璟邺面前。
“我们去逛逛摊位？”
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两个人紧紧挨着。
吴璟邺突然问她，“有没有人发你你的&39;直拍&39;视频？”
周安妮摇摇头，“没有，怎么了？”，心想，吴璟邺还懂“直拍”，挺潮的。
“我拍了一段，微信发你吧。”
“好啊，谢谢。”
他居然还给自己拍了视频，周安妮更惊讶了。
“不客气。”他拿起手机，似乎在动手传视频，“如果别人也传你，就拒绝。”
“为什么？”
“省点手机内存。”
跟着人群瞎逛了半天，周安妮被一个摊位吸引，停下了脚步。
“我想玩这个。”
她凑到摊位前，拿起一把弹珠枪。
这是一个射击赢奖摊位，奖品是清一色的玩偶，射中哪个就能抱走哪个。
因为是大学生的摊位，玩偶都是当下流行的款式，很有吸引力。
周安妮已经有目标了。
“想要哪个？”，吴璟邺问。
“那个！”周安妮一指，指向摊位最深处，蹲坐着的一只巨大的粉色猪。
这距离看着就有难度。
果然，周安妮连射8次，全都落空。
还剩两次机会，吴璟邺看她抿着嘴，一脸不甘的样子，问，“让我试试？”
“我学过射击。”
“真的？”周安妮马上把抢递给他，退到一侧。
摊主也一惊，这来了个专业的啊，摊子才支起来，镇摊之猪这么快就要被抱走了？
吴璟邺举起黑色手枪模样的塑料枪，一身黑西装，气势很强，像电影的精英特工。
他微敛下巴，目光凝聚，直指那只胖墩墩的猪。
摊主和周安妮都屏住呼吸，他开枪了！
第一枪！
偏了
第二枪！
又偏了
“”
吴璟邺放下枪，有些怀疑人生。
周安妮十分善良地替他找补，“真枪可能跟这种玩具枪不一样。”
吴璟邺看了她一眼，从兜里拿出手机，扫码。
周安妮惊讶地看他，“还玩儿？”
“再试一轮。”
周安妮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这个摊位前停留。
如果吴璟邺再打十次还打不中，两个人都会很尴尬吧
一旁的吴璟邺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