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掳三

    卫斯理此时本还带着几分醉意，但他何时听过白素如此慌张的声音？当即浑身一颤，酒醒了大半。拔腿便向白素冲去。

    原振侠见状，心中也不免大骇,疾呼着”小乔!”将袁大妈推到了齐白身上靠着。

    如此一来齐白扶着一个胖子，身上还靠着个胖子，再人加起来怕要有五百多斤，且都已烂醉如泥，一时间手忙脚乱。他索性将心一横，任由二人倒在了地上，拔腿也随着原振侠和卫斯理而去。只留下胡徕一人，挺着大肚子，蹲也不好蹲，扶更扶不起。急的直跺脚叫着“长青哥哥，你快醒醒！”

    卫斯理首当其冲，人未到便已觉白素行为古怪——她在小乔院子门口一动不动。卫斯理快步上前，拍了一下白素的肩膀，问道“出什么事了？”

    白素却不回答，此时也不需要她回答什么了，卫斯理已然见到了占据整个院子上空的巨型飞行物。可奇怪的是这样庞大的空中之物，他们在这院子外面之时竟全然未曾见到。

    自然，他也见到了半空之中的小乔和她怀中的小人儿。但与白一样他非但无法进入院子，还如同被禁锢在琥珀中的昆虫——可以清晰的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却半动弹不得。

    这是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困境，卫斯理紧咬着牙，用出了全部的内力，他脸涨得通红，就连全身的皮肤也红的如同要滴出血来——这是他强行催动内力，导致血管破裂的缘故。可即便如此仍无济于事。

    小乔已然见到了赶来的振侠，她眼中流出浓浓的无奈和不舍。但面对宇宙法庭，他们渺小的如同妄图撼树的蚍蜉。

    原振侠自然也见到了小乔，他此时心中充满了悔恨与无助，但他连沮水都无法从眼眶之中流淌而出。齐白则是一脸震惊，当然他也十分急切。可直到小乔和小人儿被吸进了飞船，飞船作一抹蓝光，激射而去。四人才突然之间，重获了自由。

    四人因一直拼力前冲，在阻力消失的的一瞬间便齐齐跌倒在地。再欲起身去追时，哪里还有那飞船的影子？四人皆是追悔莫及，白素更是当场昏厥了过去。

    再后来便可谓是“”黑白两道齐出动，各路奇人显通”，就连悬赏的奖金也是一提再提。但纵然如此十几年来，自素与卫斯理都不曾找到小乔与小人儿的消息。

    原振侠更是心灰意冷之下，远赴日本学医。这许多年来，卫斯理夫妇在寻女途中经历了艰难和欺骗，自是不足以为外人道。

    而如今，终于找到了苦寻多年的女儿，却发现她非但不愿与父母相认，更是不愿生身父母前来寻找她。难怪向来冷静沉稳坚强如白素也不禁痛彻心扉，难以自制。

    白素这一哭，卫斯理的心绪也是乱。他想：“”我们结婚二十年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无论哪一次，她表现得甚至比我更坚强，在这一点上，我简直对她佩服之至。像现在这样乱了方寸的时候，在她实在是少之又少。”

    卫斯理于是轻轻揽住白素的膀子，竟感觉到她的身子在抖。卫斯理一扶之下，她竟像浑身无力一般，依靠在他身上。

    但他又想到，此时日素己然乱了心神若他不能冷静，又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意外呢

    于是他定了定心神说道:“我们的女儿，被掳走的时候…”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一顿，说完竟呕出一口血来。当真是肝肠寸断。

    但他强自继续说道:&34;那时她不过一岁多，只怕对我们全无记忆，又过了这么多年，她对于父母亲情可谓毫概念，但只要我们找到她，陪伴着她她终究会与我们相认的。”

    叫白素虽以止住了泪，但仍眼神空洞的不知望着何处，卫斯理继续劝道：“无论如何，我们总归有了她的消息，也能见过她，她长的很好健康聪明而且她与你亲近。&34;

    卫斯理说到这里，不禁口中发苦他的女儿，他苦寻十七年的女儿。他终于寻到了，却连个好脸色都不曾给她。且就差那么一点，他的妻子和女儿就会因他的冲动葬身崖底。

    思及此，卫斯理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一时间竟心慌意乱。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让这口气在身体名大经络循环一个周天。他徐徐吐出一口浊气，这是在用中国武术中的内功强行稳定心神。这种方法极有用处又极危险——若是此时卫斯理不能做到心无杂念，便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白素久已不流泪的眼中倏忽又落下两滴晶莹的泪来，她以手背将其擦掉。忽地转过身没头没脑的对卫斯说了两个字，这两个字使得卫斯心酸又欣慰，她说“美丽”。

    白素说这话自然是还记着卫斯理暗示红绫不美丽那件事，又是一种调侃。使卫斯理一听便知白素已经没事了。

    于是他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做了个鬼脸”美丽，我们的女儿自然如你般美丽。“转而又道“美丽的仙女，我们出发边走边说”“仙女”是卫斯理第一次白素时的称呼。如今相守多年，再次听到，便觉分外甜蜜。

    于是白素笑着站起身，拉着卫斯理的手，向汽车的方向走去。她走边认真的说:“我有预感，她就是我们的女儿我见她便没由来的心生亲近之感就欢喜…”

    血缘亲情有时是非常奇妙的，白素此时心心念念着女儿红绫，而红绫竟也在想着她。

    此时红绫刚刚洗漱好，她找了一条河，在河水里将身上头上的泥浆冲洗干净，才穿上了不知哪猴子在何处取来的干净的新裙子。

    她接过白猿递过来的果子，坐在河边一块干净的石头， 小口的吃着。这倒不是她故作文雅，而是因为她此时有着心事。

    她在想白素——那个她应该称为妈妈的女人。她那么美，每个动作都十分赏心悦目，和她见过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这让她心中涌出一股自豪的情绪。

    随即她转过头看向不远处蹲在树下吃果子的白猿，她几口吃掉刺下的果子，笑着招呼了一声:“白，我们走！”

    说完她便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向山顶掠去，白猿发出一声快乐的呼号，将未吃完的果子往嘴里一塞，紧随其后。他们的动作如出一辙十分迅捷，没一会便来到山顶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