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掌上明珠
“什么人？！”沈今若几乎是第一时间退向床里，迅速的在床柜上摸索着可以防身的东西。
晏臻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你倒是警觉，除了朕还能有谁？”
沈今若清醒了些，她听出了晏臻的声音后放下东西:“陛下？”
“嗯。”说话间晏臻已经坐上了床边，正在脱靴。
沈今若愣了愣，还是十分不能理解。
“陛下没通传啊，是如何进来的？”外面上夜的人也没动静。
晏臻:“跳后窗。”
沈今若:……？
晏臻脱了外袍，身上的寒气褪了些，龙涎香的味道幽幽的浮了上来。
他拉过沈今若的手腕，借着微弱的烛光去看她包扎的粽子似的双手。
“疼么？”
她说不疼他信吗。
“疼的。”
晏臻心疼坏了，他把沈今若的手按在了心口。
沈今若咬了咬干涩的唇瓣，道:“陛下今日为何……”
晏臻明白她的意思:“朕今日也是没想到，你能为了令萱做到这种程度。”
沈今若柔情似水:“今日之事，本就是嫔妾忘记提醒公主行礼了，再者当时公主摔成那样，若不能及时救治耽误了孩子，那臣妾才是真的罪该万死了。”
晏臻顿了顿，随后缓缓靠近沈今若，在她温热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柔声道:“即便如此，面对荣妃的威势，也不是谁都敢做到像你这般的，从前，是朕小瞧你了。”
沈今若噗嗤笑出声。
“你这般用心待朕的女儿，朕私心里真的很感动，原想给你晋位分……”
沈今若立刻拦住他的话:“千万别！年前臣妾刚刚越级晋了顺仪，再晋位实在不妥，况且公主平日里对臣妾十分亲近，仅次于敏妃，臣妾没保护好她，心里难受死了，陛下还要给臣妾晋位，不是打臣妾的脸么？”
晏臻默默了许久。
随后感叹道:“朕宁愿你不这么懂事。”
沈今若顺势躺到晏臻怀里，两人并头躺下。
开什么玩笑，她可不敢拿帝王的心思去赌。
她表现的谦虚，晏臻夸她懂事，她要是接受了他的赏赐，只怕他又会觉得她不识抬举。
当然装也要装的懂事啊。
“这个送你。”晏臻从怀里摸出个袋子来，隐隐还透着光。
“什么呀？”沈今若用肿的猪蹄一样的手去接。
打开袋子的那一瞬，床帐内顿时被映的如同点了烛火一般亮堂。
“夜明珠？”沈今若捧着手上比棒球还要大一圈的沉甸甸的珠子，一阵瞠目。
“闻闻。”晏臻道。
沈今若双手捧着，鼻尖凑上去小心的嗅了嗅，像只小猫。
晏臻没忍住笑，摸了摸沈今若的头。
“有股淡淡的香气，好闻，又不刺鼻。”沈今若摸着滑溜溜的珠子，感叹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即便用不着，摆在那看着也舒心啊。
“你睡眠太轻了，朕无声无息进来你都能醒，可见你平日是睡不好的。”晏臻道。
沈今若有点感动:“陛下真是细心。”
“这夜明珠放在你床头安枕，比玉如意有用，你也能睡的好些。”
“多谢陛下。”沈今若忙不迭的把床头的摆件放到一边，把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摆了上去。
柔和的光泽照亮彼此的脸庞，晏臻和沈今若对视着，倒生出几分说不清的情愫来。
眼看着晏臻的眼神逐渐沉沦，沈今若赶忙道:“陛下，这个珠子不用登记吧。”
晏臻伸手点了她一下，没好气道:“这是朕私下里给你的东西，还问？”
沈今若嘻嘻一笑:“多谢英明的陛下，陛下最大方了，给了臣妾不少好东西呢。”
晏臻搂过她，道:“行了，少拍马屁，睡吧。”
在夜明珠的光晕下，沈今若看见晏臻眉宇间舒展不开的疲态，她问道:“陛下，臣妾僭越，朝政上的事……很棘手吗？陛下最近一直都在忙，连年休都没有。”
晏臻不语。
沈今若垂下头去，她想着，可能晏臻不喜和后宫女子说朝政的事吧。
半晌后，他搂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里是鲜有的委屈和紧绷，道:“他们都在逼朕。”
沈今若重新微微扬起头，去看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晏臻道:“峯朝开国到如今，不过一十八年，江山未稳，谋夺朕的皇位之人，也是不少。”
沈今若在心里算了算，太祖在位三年，先帝在位十三年，晏臻登基也才两年整，的确是如他所说这般。
“陛下天纵英明，一定可以坐稳江山的，臣妾相信陛下。”沈今若道。
晏臻摩挲着沈今若的后背，问道:“如果有一日，朕败了，你当如何？”
沈今若倒吸一口冷气。
狗皇帝这是送命题啊。
想让她跟他一起死吗？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可想好好活着，那得是缺心眼到什么程度才愿意跟另一个人赴死？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兵败宫倾，她肯定能跑则跑，钻狗洞打地洞都无所谓，换一句话说她反而自由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想到这里，沈今若抱紧晏臻，哽咽道:“不会的，不会有那一日的，陛下万岁，陛下是真正的真龙天子，不会有那一日的，臣妾一直被陛下保护的很好，若真有那一日，臣妾不敢想，臣妾真的不敢想……”
晏臻听着沈今若细弱的哭腔，心里一阵发闷，他安慰的抚着她:“是朕不好，朕不该吓你的。”
沈今若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无声的舒了口气，随后试探的道:“陛下，臣妾……能问问，如今是谁有逆反之心么？”
晏臻顺着她的发丝，道:“是上官氏，现在只是你我随意聊天而已，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沈今若喃喃道:“上官氏？那他的身后岂不是……”
“吕梁。”晏臻道。
沈今若毫无意外，吕柱国一家，向来都有这个心思的。
只是……荣妃这边，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私心里，是巴不得荣妃下台的，她偷情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大皇子和她现在腹中的龙胎究竟是不是晏臻的骨肉，这个只有荣妃自己清楚。
不过枕头风这种东西，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的。
“陛下，臣妾有一事，自知是大逆，陛下知道了或许会生气，只是臣妾若不说，便是愧对陛下。”沈今若拉开点距离，目光澄澈的看向晏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