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拉扯
“今日，也是沈才人你让云檀去太医院拿药材的，是吗？”荣夫人继续问。
沈今若道:“没错。”
荣夫人的美目逐渐凌厉起来，气势也拿出五六分，直压的人不敢抬头，她道:“沈才人，听说你醉心厨艺，闲暇时间惯会研究药膳的，连陛下也吃过你研制的药膳，可见你精通药理啊。”
沈今若笑了笑，为自己辩解道:“的确如夫人所说这般，可即便如此，便能把这样的罪名扣在嫔妾头上吗？嫔妾知药理就一定去害康贵人？嫔妾让侍女去太医院取药材自然是要研究药膳或自用，仅凭云檀撞了送药的太监，便能给嫔妾定罪吗？”
皇后略微讶异的看了沈今若一眼。
荣夫人也意外的挑挑眉，没想到这宫里竟然有不惧怕她的嫔妃，还敢给自己辩解，真是不可小觑。
辛宝林道:“夫人您看如何？沈才人好口齿，嫔妾从前也吃过沈才人嘴上的亏。”
沈今若冷笑，怼道:“难道庶出，妾室这种话也是我教你说的吗？辛宝林强词夺理也要有个限度，在我嘴上吃亏，难道我张嘴咬你了？”
辛宝林脸色发青，但碍于身份低，只能往皇后和荣夫人身边站。
皇后叹口气，道:“沈才人，有道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宫原想给你个改过的机会，却没想到你如此伶牙俐齿，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语罢，皇后又命人将一个小太监带上来，那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皇后对脸色凝重的沈今若道:“这是送药的小太监，为了避免出现差错，康贵人出事后本宫立刻将他提了来，而且，在云檀身上搜出了五行草和红花。”
沈今若皱眉去看云檀，云檀泪眼婆娑，不停地摇头。
沈今若福身道:“娘娘，即便如此，也让云檀说几句吧，总不能连分辩的机会都不给她。”
荣夫人眉心一跳。
皇后倒是抬手，冬雪亲自上前拽了云檀嘴里的抹布。
云檀咳的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急道:“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做过！因天气渐渐热了，奴婢是去太医院取六月雪制茶喝的，那药材还在宫里放着，怎么可能有五行草和红花，奴婢没有拿过！”
云檀急着为自己撇清关系，却一个不妨给了别人好时机。
沈今若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荣夫人接道:“既如此，也不要说娘娘和本宫冤枉了沈才人和你，为保公允，皇后娘娘，请您派未央宫的人和臣妾的人一起去搜一搜。”
皇后虽未表态，但眼神已经松动了，她看向沈今若，道:“沈才人，你说呢？”
沈今若能说什么，让不让搜都是问题。
但她还是恭谨谦卑的道:“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娘娘尽管派人去搜便是。”
皇后不再看沈今若，而是让凌霜冬雪二人下去安排。
不过她也不是很怕，毕竟她临走前交代的那句让茉音看好门户的话，茉音是听懂了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今若打量一直伏在地上的小太监，道:“皇后娘娘，事情尚未定论，可否容嫔妾问这小太监几句话。”
皇后点了点头，凤冠上的东珠微微颤动。
沈今若踱步到他身边，道:“你是康贵人身边一直伺候汤药的？”
小太监道:“是……”
“在太医院哪里当值，熬药？送药？还是抓药？”
小太监头愈发低:“奴才只管给主子送药，其他的不归奴才管。”
“哦？”沈今若双眼放光，“那这么说，你接触不到熬药的人了？”
小太监直了直后背，依旧垂首道:“都是里头熬药好了出来，奴才接了药盒往启祥宫送，自然是接触不到，也不敢去碰贵人的安胎药啊。”
沈今若点点头，又对采兰道:“你家小主的安胎药可还在？”
采兰不明白沈今若的意思，她略带防备的看着沈今若，不知该怎么回答。
还是皇后做了主，把剩下的安胎药连着药盅子都拿了上来。
沈今若在众目睽睽下用长筷搅了搅，果然看见了红花，五行草一类的东西卧在最下面。
沈今若没说话，依旧盖好交给采兰。
辛宝林不解道:“你这是何意？”
沈今若笑了笑，道:“只是觉得，这宫里有人把别人当傻子罢了。”
辛宝林脸色一青，终究忍下没说话。
等沈今若定了罪，到那时再拿捏她也不迟！
这时，凌霜和冬雪以及荣夫人身边的红棠都回来了。
皇后问道:“可有什么？”
凌霜回道:“娘娘，永和宫里确实搜出一些药来。”
凌霜话音未落，辛宝林的嘴角已经翘了起来。
凌霜继续回禀:“奴婢们搜出了六月雪二斤，龙眼肉二斤，当归，川芎各一两，红枣枸杞子若干……属实是超出了沈才人的位分应属，但确实没有五行草和红花。”
沈今若松了口气。
还好茉音顶事，没让那些脏东西进了她的宫里。
这里也一定少不了宋昭仪的帮忙，在她舌战这群女人的时候，永和宫一定翻了个底朝天。
荣夫人轻啜了一口茶，悠悠道:“哟，这可有趣了。”
这时，外面传来高去闲的声音:“陛下驾到！”
众人皆是脸色一变，赶紧给晏臻请安。
晏臻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殿里的众人，大步进来，走到正座上坐下，“都起来。”
随后，他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便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都讲给晏臻。
晏臻边轻点长指边道:“所以现在是，康贵人宫里的指认云檀下药，也从云檀身上搜出了药，她也承认去过太医院，但现在除了她身上搜出的那些，永和宫便再没有搜出了。”
皇后福身:“是。”
晏臻略一思索，他看向沈今若，道:“沈才人，你怎么说。”
沈今若噗通跪地，声泪俱下，梨花带雨的膝行到晏臻身边:“还请陛下做主，请皇后娘娘做主，此事分明是有人诬陷臣妾！”
室内一时静可闻针。
刚才的沈今若还厉害的舌战群儒呢，现在到了晏臻面前却一副碧螺春的模样，众嫔妃都着实的惊着了。
她就是靠这个得宠的？
原来晏臻喜欢这种类型啊！学会了学会了。
晏臻见她如此矫揉做作，眼皮跳了跳，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你说。”
沈今若用帕子抹了抹眼角，道:“臣妾觉得此事不通，一来，臣妾现在颇得皇上眷顾，说句不敬的话，固宠还来不及，又怎会去谋害其他嫔妃？一旦被发现，岂不是断送了自己的一切？臣妾没有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