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主节
斯基特看上去很害怕,也或许是冻的,总之她正在发抖。moweiwenxuan单薄的肩膀在我手掌下散发着可怜的温度,毛呢外套微微扎着我的掌心,我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就像真的变成一只只能躺在我手心的甲虫。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人很快就冷静下来。她细细地吸气,壮起胆子扭头看着我,“是的,小姐,希望您有个愉快的一天。”
她的胳膊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或许,”她干巴巴地说,“我能给您带来的远不止这一时的乐趣。”
“您与哈利·波特是竞争关系……”斯基特急切地想表达自己的诉求,我却在惊讶于她是个勇敢的人。不,或许这才是这些老狐狸的本性,即使她不过是狐狸群里最不入流的一只。
一直以来,我身边的学生乖巧得就像一只只小羊,他们很少对我说谎,也很少想与我交易什么。大多都是天真的认为,只要跟在我身后,他们想要的都可以实现。
但是这些成年人不一样,他们已经懂得抛出诱饵。至于诱饵尾端的是什么——
丽塔·斯基特现在还没有惹怒我。
我就保持揽着她肩膀的姿势,侧着脸看她的眼睛。斯基特显得有些不自然,转了转干涩的眼珠。她在心虚,或许我只要放开她,她就立刻会逃走,将她此刻的承诺完全抛在脑后。
“我的对手从来就不是哈利·波特。”我贴着她的耳朵,“你再想想。”
可怜的掌中人已经开始发抖,她的眼球也不自主地震颤。我听着她细细的呼吸声,看着那张鲜红色的嘴唇缓慢张开,“你,你想要……”
“嘘——”我竖起手指抵在嘴唇上,“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现在,让我们来玩一个简单的游戏。”
挥舞魔杖,在我们两个人面前分别显示“y”与“f”。
“来做选择题,我问你,你就选一个吧。”
“丽塔·斯基特是否愿意就自己的职业来为派丽可·伯德提供帮助?”我将自己的名字说得又轻又快,斯基特没有察觉到,急于脱身的她快速选择了“y”。
“很好。”
“丽塔·斯基特是否愿意说服预言家日报让他们在派丽可·伯德的请求下声援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她似乎听到我的自称,眼神飘忽,但是很快被我戳在她脖颈动脉处的魔杖吓得直接选择“y”。
“最后一个,”我慢悠悠地拿魔杖抵住她的下巴,“丽塔·斯基特在别人问她效忠于谁的时候,是否愿意回答‘神秘人’?”
我们面前的字母逐渐扭曲,斯基特在我手掌下呜呜乱叫。她这会是真的吓坏了,盯着我就像在看一只怪物。
“你不能——”
“回答我,女士。”我的语气骤然冷下来,她的腿剧烈颤抖两下,颤颤巍巍地指着“y”。
“契约达成,丽塔。”她的脖颈自正中间生出一条红色的线,直直竖着往衣领下方,“真可惜,或许今后你得一直穿高领了。”
我松开斯基特,看着她重重摔在地面上。这只小甲虫一边用指甲抠着脖子,一边哑着嗓子对我说:“你不能这么做。”
而我只有缓慢蹲下,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我可以,丽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冒险行为负责,你不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或许这对她而言是残忍的。一个投机者——或许她连获得这个名号都不够格——但是谁让她试图欺骗我呢。里德尔总会回来,神秘人也是。我不会让她真正为谁办事,只不过需要她的某些东西。一个身份、一支笔、一个态度一个我与预言家日报之间紧密的锁链。
“你害怕神秘人吗?”我将她上半身扶正,“你在害怕什么呢,我会为你作保,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愿意遵守承诺。这不是什么坏事,丽塔。当然了,如果你想坦白——你会在大街上大喊自己忠于神秘人吗?”
“好了,站起来吧,女士。你需要去搜集波特的绯闻了。”我将手递给她,斯基特抖得真厉害。她最后还是答应我。她既不想进阿兹卡班,也不想挑战这个奇怪的契约。
等我回到教室的时候,特里劳妮教授的课堂还在继续。许多人看见我回来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们大多数都觉得特里劳妮难以忍受并且渴望逃离。不过我不会这样想,我很爱她,一如她爱我一样。
“你看见了什么,派丽可?”
“一只小羊。”我看着水晶球,“很可爱。”
诺特凑过来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下课的时候,同学都快步离开。我帮教授将教室清理干净。
“多谢你,派丽可。”她说着感谢的话,但是整个人却坐在扶手椅上打瞌睡。粉色亮片围巾将特里劳妮的脖子包了一层又一层,我的视线在她蜡黄的脸上转了一圈,又温顺地转向炉火。
“派丽可,你看过茶杯了吗?”特里劳妮闭着眼轻声说,“你知道梦的预示吗?”
“我很少做梦,教授。”
我走到她身边,她冰凉的手却突然抓住我,但是仍未睁开眼睛,好像陷在一场无法挣脱的梦境中。“派丽可,你觉得‘人’是什么我梦见我一直变成一只水螅,梦见一株停在水面上的巨树。我就绕着巨树转,一圈一圈。水底的生物抓住我的手,它们吃掉我的手指,树枝的根系刺穿我,吮吸我的鲜血。好孩子,我的身躯被吞咽,灵魂却在上升。”
我平静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可悲。而她还在说着,“水面之上,巨树之下,我看见你跟着一只牛犊往一扇门后面走,我想喊住你,我在水雾里喊你的名字,但是我却知道你不会再回来了。”
“火焰在你的身侧,像是鲜血泼上去,它们烧掉牛犊,烧掉错误的一半,它们告诉我你将在时间的另一侧——复生。”
特里劳妮突然睁开眼睛,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用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球盯着我,“那是第三个下午区别于毒芹,区别于十字架公义之剑最后一次挥落她将在时间的另一侧永不复还。”
接着,她开始大叫,整个人往火炉中滚去。我吓了一跳,赶紧熄灭火炉。而她却像是疯了一样想尽办法折磨自己,将头往炉子上撞,打开窗户准备跳下去。
我慌乱之中将她击昏,捆着她的双手去医疗翼。
“又回来了?”庞弗雷夫人皱着眉,“我可治不好她,你去找邓布利多,让后带她去圣芒戈。”
邓布利多知道这个消息时甚至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神情,他眼睛微垂看着说,莫名叹着气。现在我不觉得这是幸运的一天了。
圣芒戈的医生告诉我,特里劳妮或许需要休养一段时间。邓布利多似乎想和医生再说些什么,我将病房留给他们。
护士已经推着特里劳妮到病床上,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看待她。一种近乎困惑的惶然击中我,令我浑身僵硬。我又想起身边的那些女性长辈,接着又无故想到它们一个个变成动物的形态复活。
特里劳妮也会变成那样吗?
等到我清醒的时候,才颤抖地从病床上下来,紧紧盯着自己僵直的手指。心脏似乎很难受,但是另一幅面孔却在我的头脑里笑起来。
“她总归是需要留下的。”
我意识到这一点,挨着她坐下。过了一会,她好像清醒了一些,开始拉着我的手。那双手干瘦无比,指节泛着黄色,掌心却又柔软得像棉花。
她没有醒过来。
我猛地甩开这只手,大步走出门。医院里奇怪的药水味与冷白色的灯光使我觉得大脑好受了些。我坐在走廊上,看着那些被悬挂起来的画像。
“你应该在月圆夜点燃一支艾草,再站在上面。”一个穿着长袍的治疗师画像对我说,“或许它会使你合二为一,又或者将你托向更危险的地方。总之,我在你身上看见月亮的诡计。”
我并不打算搭理他毫无逻辑的话,这时,另一个科室的门打开,纳西莎夫人走出来。我记得她是老马尔福的妻子,德拉科·马尔福的母亲。
如今的她状态称不上有多好,泛着青色的眼底与迟滞的眼球缓慢对上我的视线,她与扶着她的老马尔福一起皱起眉。
我着看着他们,当这两人不得不警惕地从我身边路过时,从他们身上我嗅到一股很轻微的,类似于树木曝晒的气味。
“派丽可?”邓布利多打开门,探出头喊我。我应该跟着他回去了。
在离开之前,我看了眼病房门上的日历
——今日是二月二日
——今日是献主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