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信经
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积怨良久,在魁地奇上更是如此。现在那些球员们几乎成为最早起来的那一群,当我和我的朋友们用餐的时候,他们大多都带着汗水的味道走进礼堂,倒人胃口地将餐桌上能看见的所有食物塞进嘴里。
“嗨,博克。”弗林特一边和我打招呼一边将我面前装满煎蛋的盘子拿走,“明天帮我们要一天球场呗,麦格把球场给格兰芬多了。”
“你可以问院长要。”
他耸耸肩,“如果能要到我早就去了。”
“哦。”
我没有说答应他,也没有拒绝。最近魁地奇的训练总是这么紧张,弗林特找我调和也不是第一次了。有时候其他学院的队长愿意给我一个面子,有时候也会选择拒绝我。
“我中午给你答复。”
我将餐叉放下,带着我的朋友们去黑湖那边散步。
早晨的黑湖弥漫着白色的雾气,树叶是枯黄色的,腐败的气味带着白色的菌丝藏在泥土里。正待休息的猫头鹰警惕地看着树下走过的黑袍人,他们手捧经卷,发出的声音整齐平和。
“我信全能的天主父,天地万物的创造者。”
“我信父的唯一子,我们的主”
“信他在比拉多执政时蒙难,被钉在十字架上,死而安葬。”
“我信他下降阴府,第三日从死者中复活”
“我信他升了天,坐在全能天主父的右边。”
“我信他要从天降来,审判生者死者。我信圣神。”
“我信圣而公教会,诸圣相通。我信罪过的赦免。我信肉身的复活。我信永恒的生命。”
我信罪过赦免,信肉身复活,信永恒生命——此为信经。
我将十字架刻在松树上,旁边的黑狗相当人性化地露出复杂表情。莫尔索丢出一块肉肠让它走开。
“你喜欢狗吗?”我问。
“还行,不过它太丑了。”他说。
早课结束之后,我又和一群人散步回城堡,中途路过魁地奇球场时,格兰芬多正在训练。
“喂——伍德!”
奥利弗·伍德从扫帚上下来,身后跟着一群高而壮的成员。这些并不能使我紧张,我只是传达诉求的那个人,他接受与否都与我无关。
“怎么了?”波特擦着眼镜跑过来,“噢,派丽可。”
“斯莱特林的弗林特和我说,明天斯莱特林也希望能够在球场训练。让我帮忙捎个话,希望能够和你商量一下练球的时间段。”
“又要球场?”伍德的脸都皱在一起,“博克,我不——算了。弗林特可以来,不过得在我们训练结束之后。”
“谢谢。”我点点头,“我会告诉他的。”
过了一会,一个成员小跑到我身边,低声说,“伍德回去之后,一个红头发的韦斯莱问他为什么要把球场让给斯莱特林。伍德说,‘博克也是斯莱特林,你愿意被博克找麻烦吗?’然后格兰芬多的球员看上去很不高兴。”
“弗林特最近找我们太多次了。”莫尔索接话,“他难道以为借着沉思会就可以……”
我当然知道弗林特的小算盘,霍格沃茨里总是有大大小小的圈子,学院先是一个最大的圈,旗下又有各种各样的成员组成。魁地奇、巫师棋、高布石……当然,还有我的沉思会。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圈子里,又排斥着其他想要进来的人。唯一打破围墙走出去的就是沉思会,因为霍格沃茨从来没有一群学生有组织地去尝试着做某件能够涉足权力的事,所以沉思会一旦做到,就能够成为居于教师之下的管理着,也象征着某种权威。
这也使它成为某些人眼中可以借助的力量。
弗林特不过是最早希望能够依靠我牟利的人罢了。
“伍德答应了,不过你们得在他们训练完之后才能过去。”我对弗林特说。
“谢谢,那我现在就去通知队员。”弗林特看上去相当激动,但是我按住他的肩膀,即使只是轻轻搭在上面,这个远比我高大的学长却只能坐在桌子上动弹不得,“怎么了?”他紧张地吞咽着,我能够感觉到手掌下的身体开始紧绷。
“没什么,弗林特,”我收回手臂,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闲适地打量着教室周围。现在沉思会集会的小教室经过多次改造,已经与教学所用的课堂完全不同。这对于面前的这位魁地奇队长来说,是令他感到陌生的环境,对于我,是陪伴了三年的老地方。
“你看见我的素馨花了吗?”我随手指着被家养小精灵换过的素馨花。
他点点头,干巴巴地说,“很漂亮。”
“不过冬天快来了,温室里最后一批花也应该凋谢了。对了,我记得这是一个赫奇帕奇送给我的,他承诺过将送一个温室来保证沉思会的素馨花‘常开不败’。”
“那么,”我身体前倾,盯着弗林特的眼睛,“你能给我什么呢,队长?”
他的小指瑟缩了一下,指甲在光滑的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这取决于您需要什么,小姐。”他很快恢复常态,甚至轻松地在桌子下方伸长腿,“马尔福给全队换了当时最新的扫帚,因为我们需要扫帚;我也可以给您任何我能够完成的东西,只要您开口。”
“但是,我希望我是第一个。”他眨眨眼,“毕竟特权只属于一个人就够了。”
我笑起来,“当然,斯莱特林总是第一个。”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表格,上面罗列着一周中的每一个便于训练的时辰,“我准备排好一周魁地奇训练的时间表,你可以是第一个挑选的。但是——”
“——我需要斯莱特林对战下一个对手的时候,无论是哪一个学院,都必须得赢。”
弗林特立刻坐正身子,“这也是我希望的。”
我看着他勾选完表格,笑眯眯地拿回笔和纸,“你现在可以去通知队员了。对了,下一场比赛,我会全程观看。我可不希望到时候走在一群垂头丧气的蠢货身边。”
弗林特再三朝我保证之后,高兴地冲出去——尽管我觉得他这样的情绪还可以理解成逃出生天的兴奋。
我管着越来越多的事情,自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听从我。当我拿着表格找到赫奇帕奇的时候,这位队长也相当兴奋,“呀,博克。”他笑盈盈地,“我没想到,我的意思是说,没想到你愿意征求我们的意见。还有这么多好日子给我们呢。”
他干脆地圈出几个时间,“接下来你去拉文克劳还是格兰芬多?”
“反正都已经注定偏心了,先去哪个还有区别吗?”我打趣道。
他开心地找来队员宣布这个消息,果然,很快所有学生都知道时间表的事情了。
“怎么是赫奇帕奇?”
“好像他们的队长正好碰见沉思会的人了,你知道,他们休息室在一楼。”
“那怎么不是拉文克劳呢,博克不是经常出现在图书馆吗?”
“她干活的时候总不能待在图书馆吧。”
整个城堡最终还是接受这个时间表的安排,再也没有人会在清早带着一身汗臭出现在我面前了。只不过弗林特为了保密战术,挑选的时间都是在清晨,我已经连续好几天看见他的球员们挂着黑眼圈上课了。
意外之喜是,我在赫奇帕奇的口碑相当不错。
他们的队长真是实诚人呀,真是抱歉将他搬出来充当烟雾弹了。
不过,在魁地奇比赛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在三年级的学生中悄悄酝酿——霍格莫德。
我听着周围各色关于霍格莫德的议论,觉得它还没有对角巷吸引人。我还记得第一次去对角巷的那次经历,街上走来走去的是与我认知中完全不像符的人,街道每一处都像是有奇迹发生。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魔法,也是我第一次尝试改变人生。
听起来真像是人生在去过那里之后才开始一样,就像重新上过发条的钟。
然而,就在议论纷纷中,寒冷的空气比任何激动人心的事都先一步做客城堡。天空又变成暗沉的颜色,我们的太阳也变得苍白,土地泛着白霜,湖面的雾气重得能够将整个人压住。
透过城堡中庭,我能够看见众多建筑物中的天空,就像是天花板上破的一个大洞。一群乌鸫飞过天际。这种鸟总是在傍晚趁着黑暗还没有彻底蒙住它们的眼睛的时候在空中飞翔。
迪明迦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树枝上的,她的两只嘴巴各自衔着鸟,像一簇已经枯萎的花。
“你要去冬眠吗,妈妈?”我走到树枝前,她立刻缠在我的脖子上。
“我已经不需要休息了,派丽可,灵魂是不灭的。”她说,“陪我走一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的祖父母。”
我带着她往禁林走去。
摄魂怪就站在禁林边缘,那些躲在破破烂烂的袍子底下的怪物一看见我们之后就兴奋地围上来。
“呼神护卫。”我熟练地念出咒语,鹈鹕从杖尖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