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Chapter73焦虑
深夜，滂沱大雨仍下不停歇，冷风裹挟寒意而至。
刚结束节目录制的樊雪坐在车厢内，只感觉疲累和倦意一同袭来。小助理还在前面兴致勃勃地说着趣事，精力旺盛得让人羡慕。
汽车驶出停车场时，街面上更是冷清得很，樊雪侧身靠在椅背上，看着豆大的雨点重重砸向车窗，沿街的灯箱牌上还是她最新拍摄的广告海报，在雨帘之下显得莫名好看。
忽然，她看到灯箱牌旁站着名避雨的女子，或许是因为车速还缓慢，又或许是那太亮的灯光映衬，她居然轻易就认出了对方。
周可棠站在街边懊恼不已，她出门时忘了带伞，却不想这雨越下越大，直到深夜时分也未见停歇的样子。
打车似乎也很困难，她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约到出租车。
正在她心灰意冷又冷得打寒颤时，一辆灰色的商务车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微微下拉，她只听到有人说了句：
“周可棠吗？”
周可棠微微抬头，只见一张娇艳如花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当对方确认自己没有认错时，更是露出无比甜美的微笑，并朝她投来善意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里躲雨啊？”就在周可棠迟疑之际，车门已经自动滑开，“先上车吧。”
樊雪并不是总这么好心，但当她看到周可棠时，便下意识地停了车，甚至不忍心看她继续站在大雨中吹冷风。
周可棠倒是没有拒绝这番好意，只不过她一上车便开始道谢，客气得仿佛跟她是初次见面。
等周可棠坐定，樊雪才真正看清她的模样，长发打湿了大半，顺着细颈披散在肩上，浅色的毛衣开衫也有些潮湿得厉害，不过更糟糕的是她的牛仔裤，不知是不是摔过，膝盖上竟是大片的雨渍。
“你还好吧？”一时间，樊雪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周可棠却还礼貌地笑着：“谢谢你给我避雨，我这一身狼狈的，该把你的车弄脏了。”
樊雪倒不在意这些：“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啊？”
周可棠整理着凌乱发丝，语气还温柔着：“正好在附近有点事。”
她不便多说，樊雪也不便多问，但见她这身湿乎乎的衣服，着实叫人担心。
“我找件外套给你换吧，你这样会感冒的。”
周可棠忙摆手：“不用麻烦，我挺好的。”
这哪里是好，根本是十分狼狈才对，如果不是她停了车，恐怕是要淋再久的雨也未必能拦到车吧。
“你不用跟我客气。”
虽然已是很多年没见面，但学生时期的情谊终归比其他时期的更深厚些，樊雪也不觉得有什么麻烦，她顺手问小助理要来条毛毯，递给周可棠。
“那你把头发擦擦吧。”
周可棠略迟疑，但终究还是接过了。
“你住在哪边，我送你。”
看来这好意她也有点难以拒绝，周可棠想了想，报了个地址。
“上次匆匆一见，都没能好好聊呢。”
樊雪见了她，又想起上次那则绯闻，此刻已是困意全无，不由得主动与之攀谈。
“前阵子咱们大学群里还聊到好多以前的事，突然好怀念啊，班长还说要组织同学聚会呢，你打算参加吗？”
周可棠也看到了这条消息，不过这同学聚会喊了许多年，组织起来却是困难重重，不知这次能不能真正实施。
“如果能聚一聚也不错。”周可棠坦言。
“是吧。”樊雪见她并不排斥，便有心继续试探，“欸，到时候你会带尹学长一起来吧？”
周可棠微愣，完全没料想她会又提起这个。
“我跟他早就分手了。”
再任由旁人误会，恐怕也不合适了，尤其是不久前才跟lassie解释过，反反复复的，真叫人灼心。
“啊……这样吗……”樊雪虽心有准备，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万分惊讶。
“嗯，都过去好几年了。”周可棠并不介意，朝她淡淡笑着，“总之，已经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了。”
“抱歉啊。”樊雪心里也有了底，“我还会错意了。”
“没关系。”周可棠也没法在她面前多说，毕竟还没有熟悉到能聊开这种话题。
樊雪默默叹了气，为自己的唐突而感到懊恼，她果然是不该太好奇别人的私事，这下可把气氛弄得有些尴尬了。只不过，她那时候也绝对没看错吧，周可棠在酒店时确实并非独自出行吧。
她还在分神，周可棠已经礼貌道地将毛毯还过来。樊雪的目光扫过她纤细的手腕，被一只好看的腕表所吸引。
“这只腕表……”樊雪想起什么，“好像是r家最新出的一款吧。”
“嗯……”周可棠自然也知道这表的特别。
“哇，真的很漂亮诶，我之前也种草了，还在犹豫要不要下手。”樊雪一脸兴奋地问道，“你是在哪里买的，官网还是实体店？”
周可棠笑得腼腆：“是朋友送的。”
樊雪讶异，更多是吃惊：“礼物吗？那你这个朋友真大方啊，这表可不便宜。”
周可棠默默将手腕收回，又轻轻抚了抚表盘：“确实贵重。”
汽车缓行，司机已经告知目的地将至。
周可棠再次道了声谢，匆匆向她好了别。
樊雪这才想起，自己又忘了留她的联系方式，忽的又发觉这目的地似乎有些不太寻常，若是她没记错，这个地段的公寓可是真不便宜。
“她住这里吗？”樊雪的好奇心又冒出来，有些难以控制。
下了飞机，再开车回家，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多。虽然身体有些倦累，但心情却是愉悦，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见到她，那些倦累似乎已不值一提。
俞敬勉打开门锁往里走，刚放下手中的行李箱，便看到了鞋柜旁的高跟鞋。
他心中微动，竟有些恍神。
一路风尘仆仆，御寒的外套被他脱下挂上衣架，继续往客厅走，微亮的壁灯已经让他先一步找到了要找的人。
周可棠穿着睡衣侧卧在沙发上，正睡得安稳恬静，米白色的绒毯只盖了一半，另一半已垂落在地。
俞敬勉无奈地笑了笑，放轻步子慢慢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觉沙发旁的电暖气正开着，一旁的置物架上还挂着她换下来的衣物。他心里顿时有了猜测，但猜测之余又多了忐忑。
就算是睡着，她也时时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息，多日不见的想念已经挠疼了他的心，更何况如今人已在眼前。
“棠棠。”他撩开细软青丝，俯身轻喊了一声。
周可棠似是浅睡未深眠，被这一声轻唤扰了睡意，她微微睁开双眼，还是茫然不知的神色，待真正看清来人，便娇娇软软地伸手要抱。
俞敬勉闹醒了她又生出不舍来，先一步俯过去将其纳入怀中。
“你回来了？”她连声音也是娇软，还伴着轻轻的呼吸，“不是说要等天亮才飞吗。”
“嗯，想要早点回来，提前飞了。”
俞敬勉抚着她的背，却仍没能将多日来的思念抚尽，反而是人在怀里思念更重。
“嗯……”她似乎被抱着舒服，轻哼着，“好像在做梦啊……”
如果是梦，那必定是个好梦。
俞敬勉将脸轻埋在她颈间，温言道：“这里睡得不舒服，我抱你去房间。”
周可棠还在半梦半醒间，明明头脑已经逐渐清晰，但身体还懒懒地不愿动，只任由他托起后背，等到身体失了重，才下意识地缠上他的脖子。
好闻的气息让人只想依赖，她用唇蹭着他的下巴，还不时念着：“好想你啊。”
看来，她不止很想他，还像极了一只粘人的猫，趁他离家之际跑来偷偷暖窝，现在被逮了正着，还用最无辜的模样勾他的心。
“很晚了，你先睡吧。”
俞敬勉按耐着心动，轻声安抚着，只是这样的拥抱连分开都困难重重。
洗去一身疲惫再回来时，窗外的雨声已经渐渐小了，他小心翼翼躺下也没敢惊动身边的人，只是没想她还强忍着困意转过身，又是不管不顾地索要他的温暖。
周可棠身上微凉，落在他怀里的气息也清冷，俞敬勉却不担心这些，因为他有足以温暖她的体温。
她也喜欢这份暖意，一点点地沾染，一点点地汲取，直至被捂热发烫。
俞敬勉替她盖好毯子，她却撒娇似的又掀开，手落在他肩上，嘴里却嘟囔着“疼”。
他不明所以，凑近去哄，手掌刚碰到她的肩又听到一声“疼”。
“哪里疼？”他问。
周可棠闭着眼睛迷糊道：“这里，肩膀。”
俞敬勉的心紧了紧，随即伸手开启墙上的壁灯。
“给我看看。”
微敞的领口被解开，睡衣也落到肩下，她光洁的皮肤显露，可他不敢轻举妄动。
好看的锁骨旁有块太过明显的淤青，他连呼吸都发紧，有些心疼地看着。
“哪里磕的？”到最后，他也只能低声轻问。
“嗯……”凉凉空气又刺激着皮肤，周可棠微微睁开眼，“没躲过……有点疼……”
她说得含糊不清，他听得更加不安，什么没躲过，没躲过什么，可她不再多说了，阖上双眼又浅浅睡去，应该是真的很困了。
俞敬勉去翻出罐药膏的工夫，她已经睡得安稳，他庆幸着，至少涂药的时候不会可怜兮兮地喊疼了。
之前回来的时候，他便察觉了不对劲。所有的衣物都淋湿了，桌上的茶还未凉透，甚至和衣睡在沙发上。
他从未感到如此焦虑。
涂完了药膏，他便更加睡不着了，刚才光是担心她的伤，如今冷静下来，再看着面前的人儿，终于明白什么叫“秀色可餐”。
他怎么都压不住心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可这多看的两眼根本又是在惹火，时时刻刻像有什么在挠他的心。
早已不是刚动心的时候了。
他叹了口气，飞快地关灯躺下，将这只撩人的小猫搂入怀里。
有什么等天亮再说，再说的时候他大概就不必如此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