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3承认
俞敬谦躺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咬着手里的苹果，这苹果又脆又甜，尝起来味道还不错。
听到门锁有了动静，他立即坐端正，然后便看见俞敬勉出现在门口。
“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俞敬勉放下手中的车钥匙，然后看到了一旁的行李箱，这箱子还是他送的，这么些年过去，这家伙倒是一直在用。
“你真的要搬过来？”
俞敬谦吞了口苹果，才缓过气：“嗯，我就借住几天，等过了节房东给了钥匙，我就搬过去。地方也离这儿不远，地铁十分钟吧。”
“我的意思是，工作室开得好好的，为什么非得搬过来，有人同意了吗？”
俞敬谦听出来他真正的意思，满不在乎道：“不同意又怎样，反正家里没人继承那摊子产业，出来了还能少听几句唠叨。”
俞敬勉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耐心问道：“吵架了？”
“嗯，总是要吵几句的，反正爸也不同意我的事业。”
“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我就是在解决问题啊。他不同意，我就换地方，反正我的活儿哪都能接。”
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倔强嘴硬，凡事太有主见，跟几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俞敬勉并不希望他变成这样，至少他不该离家出走。
“哥，其实沐城很好啊，发展机遇多，又能经常见你，还少了很多烦心事。”俞敬谦继续啃苹果，“你别劝我，工作室我都搬好了，过几天人员到位就开工了，没有退路。”
他知道自己劝不了，想想周可棠之前的话也不无道理，这太有主见的弟弟多半是变相关心他，可和家里闹翻却让他心里有些添堵。
他对家里再如何不满，那也是他的事，不该让敬谦卷进来，他这个做哥哥的终归有责任。
“那你好好工作，我不会帮你。”
“你同意了？”俞敬谦吃惊，他已经做好被训的准备了。
“我不同意，你也来了，赶得回去？”
俞敬谦又懒懒散散躺回沙发：“那倒是赶不回去。”
“一会儿自己去收拾客房，东西别给我乱放。”
“哦。”俞敬谦在他面前到底是听话的。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嗯……”俞敬谦知道这事也瞒不过，“我打给凯蒙哥了，他说你最近有点闲，没去公司应该就是在家……了吧？”
俞敬勉感叹，果然和他想得一样。
“欸，哥，真的是女朋友？”
俞敬勉看着他一脸好奇的模样，也没想隐瞒。
“当然是。”
“哥，你变了。”俞敬谦终于肯放下苹果，甚至又挺直了腰杆，“你以前谁都看不上，你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俞敬勉觉得好笑，为什么人人都要来质疑，这是难以置信的事情吗。
“可是……”俞敬谦砸了下嘴，“就是你平时太认真了，认真到从不需要依赖谁的感情，我以为……”
“她不一样。”
想到她，俞敬勉就不自觉心软，或许他过去所有的认真都是为了等到她，也因为是她，他才真正学会什么是依赖。
“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收拾。”
“今天晚上我约了小染吃饭，一起去吧。”俞敬谦怕他拒绝，赶忙跳起来又说，“反正在家也一个人，怪冷清的。”
“嗯，我请客。”
俞敬谦瞬间开心了：“哥，你最好了！”
当晚，江依染早早就来到水雾花都西餐厅，她一直很喜欢这边的钢琴独奏，以至于每次来都会听很久。
小时候她也学过钢琴，后来进了俞家也没荒废，只是自己剩了一条胳膊，弹奏钢琴终归是力不从心。不过那时候，有人却很愿意迁就她，还笑着告诉她，我们的三手联弹不比四手联弹更有趣吗。
这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开心果如今也长大了，不光长高长帅，而且越来越像她哥哥，江依染总是感叹，俞家的基因太强大，想不低调都难。
远远的，她便看到兄弟二人走进西餐厅，俞敬谦自然是一早便找到位置，朝她开心地挥着手，而身后的那个却总是从容淡定，看什么都是温温和和的模样。
两个人是很像，但截然不同，要说更喜欢谁，却也不敢妄想。
不过是在特殊时期寄托了特殊感情，她不愿将其视作是男女间的动情，保持合理距离才最合适。
江依染也朝他们挥了挥手，真是一次难得的相聚。
“小染，你这么早就来了。”
俞敬谦虽然比她小两岁，但从来不喜欢喊她姐姐，江依染已经习惯了，就像习惯俞敬勉很少叫她的名字。
“难得人这么齐，我当然要积极。”
江依染忍不住多打量几眼，俞敬谦果然就是年轻版的俞敬勉，不过看起来更阳光爽朗，浅色的套头卫衣很适合他的高大身材，而那张脸大概是走到哪里都能引起女孩子的尖叫。
反观俞敬勉，虽然温和谦逊是他的代名词，但最近不知怎么的，他给人的感觉越来越生疏，不像过去那么容易接近了。
“小染，今天不用你破费，我哥请客。”
“那怎么行，说好我请的。”江依染笑颜如花，“而且你哥大忙人，能来吃一顿饭已经很给我面子了啊。”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俞敬勉听的，上次中秋他那么固执，她三请四请愣是没请动他这尊大佛。最重要的是她答应樊雪的事也没兑现，害得人家悻悻而归。
俞敬谦哪知其中深意，一边倒水一边笑着答她：“我哥最近可闲着呢，毕竟陪女朋友排第一。”
江依染手心微颤，端着的杯子差点打翻。
“女朋友？”
“是啊。”俞敬谦见她大吃所惊，略有会意，“你……还不知道吗？”
江依染骤然冷静下来，再去看俞敬勉，他却是脸色不变，正神态自若地翻着服务生拿来的菜单。
不可能没听到，所以他的不反驳是默认了？
江依染还是疑惑不解：“什么女朋友？”
“嗯……”这题俞敬谦也答不上来，毕竟他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俞敬勉终于抬头，他看着江依染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是周可棠，我们在一起了。”
她早该猜到的，却偏偏没有往那方面想，先前的试探只当做她无聊时的消遣或随心所欲的玩笑，因为她太清楚俞敬勉对异性的态度是如何冷淡。可是，他现在却主动承认了，承认得那么直接，那么洒脱，仿佛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是……吗？”
江依染不知如何作答，她终于有些理解那所谓的生疏感究竟从何而来。她不可能知道他所有事，当然也包括周可棠的事。
“原来她叫周可棠。哥，我就说你藏得太深了，连小染都不知道。”
“那现在知道了。”俞敬勉将菜单递给江依染，“你们先点，我出去打个电话。”
看着他起身离开的潇洒动作，江依染这才回过神，她偷偷叹了口气，转而问对面的人。
“敬谦，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刚在我哥家见到，我以为你知道的。”俞敬谦也颇无奈，“而且，我好像去的不是时候。”
江依染无法想象，事实上她也没有资格想象，一个总是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如何突然间开了窍，这算什么，木头开花吗。
可这根木头怎么都不像那种人，她突然好想知道周可棠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
俞敬勉很快就回来了，江依染的心却始终定不下来，这顿饭于她而言终究是有些索然无味。
她也分不清这种情绪叫做什么，为他突如其来的明显转变而感到惊讶，或是为樊雪追了那么多年还未曾放弃的感慨，又或是为自己并不曾真正了解他内心的无奈。
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何况他叫俞敬勉，她应该早就认清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