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纠缠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腔调，周可棠生怕他会说“我们认识”四个字。
“既然这么有缘，那我要单独敬一杯。”尹照暄倾过身体，将酒杯往前送了送，随即碰上了周可棠的空杯，“说不定以后会常常见面。”
说罢，尹照暄移开视线，一口饮尽杯中酒。
“尹总太客气了，小周还不替尹总倒酒。”
恰有侍者经过，周可棠机械式地添上酒，又给自己满上。
“尹总，我敬您一杯。”
这一次周可棠几乎没有犹豫，谁都看得出她比刚才喝得更急更猛。
尹照暄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优雅地将酒杯送到唇边，只轻轻一抿，分明是做个样子。好在之后又岔开了话题，尹照暄再没正眼看过周可棠一眼，倒是与其他人谈得热烈。
一场酒会，几场寒暄，周可棠被谭经理带着也喝下不少酒，谭经理也算体谅，让她先退了场。
周可棠如释重负，可转身才走出去几步，红酒的劲儿却上来了。双手软绵绵，高跟鞋不听话，走路开始打晃了，好像每踩出去一步都像踏上云层。
身边有人经过无意碰撞时，她努力想要维持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你没事吧？”
手臂上忽有温暖的热量传递，耳边忽有温柔的声音环绕，周身忽有好闻的气味飘散。
周可棠抬起头，看见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对方有着深邃如灿星的眼，很闪亮又很神秘。
“还站得稳吗？”
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低沉且动听，他似乎并不介意周可棠慢吞吞的回答，反而是一脸真诚地望着她。
“没……没事。”周可棠尴尬又狼狈，飞快地推开对方的手，“谢谢你。”
然而，她的努力并没有让自己重新站稳，庆幸男人并没有离开，十分绅士地让她扶住。
周可棠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意了，刚才为了早些脱身，确实有好几杯酒喝得太快。如今连脑袋都开始晕晕乎乎，眼前的人更是看得模糊。
“抱歉。”她定了定心神，往后退了半步，自己的失态恐怕让她不适合再继续待下去。
周可棠离开会场，找了处清净地醒酒。
谭经理恐怕还在应酬，她若擅自先走不太合适，何况她这样也不能回去，缭雨看到了会担心的。
她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些，可一但更加清醒，那个男人的脸却怎么都挥散不去。
经过三年的时间，一切都该归于平静。所以当她再见到尹照暄时，本该是心无波澜的，若不是那个突袭的吻，她可以表现得更好。
说不定以后会常常见面，他戏谑的话语分明是说给她听的。周可棠只觉得可笑，可笑他当年分得决绝，回来的姿态却并不好看。
酒会结束得比想象中早。谭经理今晚喝了不少，想必是与几个大客户谈得愉快，不过一会儿他还要请客户去附近的高级会所，便让周可棠先走了。
酒醒得差不多，周可棠略感轻松地准备离开，为了避开尹照暄，她特意从另一侧人少的电梯离开。
“要走了？”周可棠刚按下电梯，却看到尹照暄从隔壁的休息室走出来。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紧张，但并未理会。
“周可棠，我有话跟你说。”尹照暄冷冷说着。
周可棠背对他不动，只盼电梯快些来。
高大的身影靠近，周可棠莫名感到一种压迫感，她有意躲开却被那人捏住了手腕。
“你做什么？”周可棠甩不开，“松手。”
“我说了，有话跟你说。”
尹照暄全然不顾她的反对，硬生生拉着她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虚掩着门，里面只有一盏不怎么明亮的灯，尹照不由分说便将周可棠拉了进去。
周可棠心里倍感不妙，难道尹照暄是故意在这边堵她。
“你究竟要干什么！”
她不想与这个男人再有任何瓜葛，刚才在酒会不过是为了工作上的应酬，其他时间她已经尽量避开了。
“我们很久不见了。”尹照暄脚下一滞，语气忽然有了微妙的变化，“三年。”
“那又如何。”周可棠冷笑着反问，“尹总难道还想叙旧？”
尹照暄转过身，一如先前的面无表情：“我们不能叙旧吗？”
周可棠瞪他：“不必。”
“可是我想。”
只要是他尹照暄决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底。他完全没有撒谎，三年了，他曾经以为可以好好地忘记一个人；可是三年过去了，那个人仍然住在他的心里。不论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都抵不过某个夜晚突如其来的对她难捱的思念。
如今，她就在眼前，近得触手可得。
周可棠察觉到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流连，少了让人难堪的戏谑与冷漠，竟然多了份依恋与炽热。
那眼神曾经是她爱过的模样，再次出现却是多么可笑。
周可棠慌忙避开，低头阻隔他们的距离。
“为什么不敢看我。”尹照暄压低声音，“你真的不想见我了吗？”
一句话点醒了周可棠，她用淡的不能再淡的语气回击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值得尹总您对我抱有幻想。”
一个“您”字让尹照暄浑身一僵，但他很快回答：
“不试试，怎么知道。”
身高上的优势，让他轻易就把周可棠压在墙上，然而淡淡的酒气，令他有一丝不满。他知道她今晚喝了太多酒，她醉酒的模样也已被太多人看去。而现在，只允许让他看个够。
“你走开！”上次也是毫无防备地被他困住，周可棠只觉得生气。
而她涨红的脸落到尹照暄眼里却美得动人，美得令他只想继续靠近。
一个轻轻的触碰立即满足了他的小小愿望，她仍是甜得可口，甜得让人忘情。
周可棠惊慌失措，再想去咬他，可这次被尹照暄躲过了。
“故技重施？”尹照暄是如何聪明，“我怎么可能犯同一次错误。”
他几乎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棠棠……”
尹照暄忍不住喊出这最亲密的称呼，不管不顾靠近她，花香的发丝撩拨着心弦，在他心底激起一阵涟漪。
若是这一刻能无限延长该有多好，他松开手想要抱住她，全然没想到这是个错误的预判。
一声清脆打散了所有回忆，脸上的火辣让他重回现实。周可棠满目怒意瞪着他，浑身的颤抖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害怕。
“尹照暄，你疯了！”
他是疯了，疯得三年来的思念已决堤。
尹照暄再次将她压在墙上，不容许她再有任何拒绝。
周可棠却止不住浑身的颤抖，她内心所有的委屈、愤怒、怨恨统统涌上心头，眼眶里盈着的泪水簌簌落下。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尹照暄。”她低声抽泣着，“你妈妈的话忘了吗。”
如果还有什么能让他退缩的，就算是被痛恨她也要试一试。
动作停滞，重量减轻，皮肤触到体温已然消失，甚至还有丝丝凉意掠过，只剩胸膛的跳动还滚烫。
趁着他分神，周可棠终于推开他，而尹照暄则像失了灵魂般呆呆站在原地。紧张的对峙被窒息的安静替代，选择后者令她更好受些。
害怕这个男人随时会改变心意，周可棠立即逃出了休息室。
两次相遇，竟如同噩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