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望门而不得入

    对于萧云飞来说，要构建一道网络防火墙很简单，但是仅凭网络防火墙想要阻挡人工智能的入侵，几乎是异想天开。萧云飞可以肯定，现在的自己可以自由出入阳世间所有的网络服务器，任何黑客抑或安全专家都阻挡不了自己入侵的脚步，更何况那些那些所谓的网络防火墙了，而自己便是初级的人工智能。“最为保险的办法便是用铜网打造一个头盔，因为铜网可以屏蔽电磁辐射，这样对方就无法侵入自己的大脑了。”

    萧云飞四处寻找起铜线来，最终他在一家五金店里找到了不少光缆线，然后他从光缆线里剥离出铜线，编制了一个简易的头盔戴在头上。虽然这个铜制头盔戴起来令萧云飞显得有点滑稽，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的心里确确实实踏实了不少。作为一名间谍和黑客，他终日行走在光明与黑暗的之间，根本就没有安全感可言，哪怕成了鬼魂，他依然没有安全感。萧云飞知道，人工智能可以在网络世界来去自由，拥有无与伦比的数据处理与分析的能力，因此它必须要具有数据处理器（一般是量子处理器），而它的数据处理器一般都会存放在某个机密的地方。换言之，人工智能也有自己的“家”。“我必须要找到它。”

    萧云飞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我得弄清它的想法。”

    ………………通过地府全域电子地图，萧云飞找到了一座修建得异常宏伟的大楼，大楼的外墙上刻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地府行政大楼。一条用墨绿色石头修建的阶梯道路如一道函数递减的抛物线，从这栋建筑所在的广场一直连接到地面，恍眼看起来，好像这栋大楼修建在半空中一样。望着远处这栋异常宏伟的建筑，萧云飞不禁感叹道：“不愧是地府的行政大楼，修得如此这般高端大气上档次！”

    萧云飞沿着墨绿色的阶梯地朝大楼走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走一道阶梯，他感觉要费很大劲儿似的，好像有一种逆水行舟的错觉。他也尝试过一次性跨越几道阶梯，但是在他的面前好像有无形的东西阻挡自己前进的步伐，不管用多大的力气，他都无法同时跨越几道阶梯。这条墨绿色的道路并不长，但是离大楼越近，萧云飞越是感觉到行走的艰难，好像一个长期生活在平原的人突然去到了珠穆朗玛山峰。纵然如今的萧云飞成了鬼魂，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很难受，恨不得再一次死过去。萧云飞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人物的脸庞：那个坐在轮椅上满脸坚毅的男人，那个身形瘦小却足以撑起一片天的女人，那个看似慈祥却内心冷酷的老人，那个义无反顾替自己挡子弹的男子，那个和自己躺在沙滩上一起听音乐的美丽女子……一幕幕画面如同电影般在萧云飞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放，那些他在乎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已经满头白发垂垂老矣。狠狠摇了摇头，萧云飞将脑海中的画面驱散开来。出现这样的情况，他自然知道有古怪，不过既然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那是断然没有回头的理由，就算用手爬自己也要爬上去！为了避免被脑海中的那些画面左右自己的情绪，萧云飞循环播放着神曲，坚定不移地继续朝上攀爬。萧云飞默默地计量着阶梯的数量，一段并不是很长的阶梯道路，总共一百八十道阶梯，他约莫用了四个小时才走完，到了最后，他真的是爬着走完剩下的路程的。爬完最后一道阶梯，萧云飞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浑身早已湿透，整个人仿佛刚刚从水里被捞上来一样。萧云飞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在闻到一阵奇异的花香之后，他感觉自己渐渐恢复了体力，然后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是一个类似足球场的巨大平台，这里有喷泉、草坪、花台、还有健身的区域，宛如一个集休闲娱乐于一体的广场。喷泉池里的水早已经干涸，露出池子底部黑白颜色的石子；草坪里杂草丛生，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修剪过了；让人觉得诧异的是广场的花台里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只不过花台里同样长满了杂草。那股奇异的花香便是来自花台里一种墨绿色的花朵，萧云飞凑到一朵花儿前面深深吸了口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五脏六腑似乎都舒坦了不少。萧云飞站在偌大的广场，他仿佛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这死一般的寂静让他异常心烦，此时此刻他倒是有些怀念曾经吵得自己如法安心睡觉的那些广场舞大妈了。坐北朝南的地方，一栋雄伟的大楼屹立在萧云飞的面前。这栋大楼的顶部是一个白色半圆形穹顶，穹顶下是一个天蓝色的圆柱形大柱子，柱子不知是由什么东西做成，柱子的表面不断变幻着颜色；再往下是一个以十字形竖起四个尖角的黑色建筑。萧云飞数了一下，整栋大楼共有十层，每层楼的建筑风格都完全不同，仿佛这幢大楼是由好几个建筑师建造而成的，每个部分都具有强烈的个人主义风格，绝无半点相似。正大门前有十八根圆形石柱，呈扇形拱卫着一扇草绿色的大门。石柱上面刻着各式各样的兽形图腾，蛇头豹身、虎头龙身、龙头犬身等等，看起来显得狰狞而又恐怖。石柱后面的草绿色的门建造在草绿色的条状物上，如果不是这门太高太大，萧云飞都忍不住想跳起来去摸一摸那些条状物。门上刻着他从未见过的奇异又古朴的深绿色纹样，类似某种古老的符文。大门虽然修建得很古朴，但是同时还加入了现代化元素，两扇巨大的玻璃将整个大门封得严严实实。站在这栋大楼前面，萧云飞深感自己的渺小。“这里是地府的行政机构，想必应该能够在里面找到不少我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萧云飞便绕过石柱径直朝大门走了过去。大门的两侧有警卫室以及岗哨台，只不过如今却没有鬼差值守。幸好如此，否则以萧云飞游魂的身份，肯定会被当成上访户抓进地狱的黑牢关起来的。萧云飞本以为这里的玻璃门也是自动感应的，但是他在门口站了半天，这两扇玻璃门却纹丝不动，似乎根本就没有打开的意思。“这是什么情况？”

    萧云飞用手掌狠狠拍了拍玻璃门，“难道行政服务大楼不是行政机构办公的地方吗？每个公民都可以来办理业务，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萧云飞站在象征地府最高权力机构的大门口，但是却望门而不得入，可以想象，他心里得有多大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