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游戏里相聚吧
第二十一章游戏里相聚吧“妈，还记得他吗？小欢。”
阿奇微笑着向千小欢挥手，示意他过去。当初阿奇出车祸，千小欢跟着上救护车，然后拿阿奇的手机给他母亲打电话，他母亲远在另一个城市工作，坐火车要一整晚才到，阿奇出事第二天，在急救室里，千小欢和他母亲见过一面，而且，还谈了许多。“阿姨好。”
千小欢毕恭毕敬地喊着，那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阿奇母亲用手擦去眼泪，声音有些沙哑：“小欢啊，感谢你一直对阿奇的照顾，阿奇这孩子啊，他父亲去得早，我孤零零一个拿着仅仅够家用的工资，我……”说到最后阿奇拉着她的手，母子两双手紧紧握着，岁月在她手上留下了明显的青筋。母子情深，一切尽在不言中。原来，当初手术费50万是千小欢出的，他的家也不是富裕之家，他父母得知阿奇舍身救了千小欢，阿奇家境窘困根本支付不起医疗费后，把银行里定期存款30万取出，再问亲朋好友东拼西凑凑足了20万，手术截肢后总算保住了阿奇性命。50万换一条命，一双腿换一条命，人生有的选择，关乎人性，关乎情谊，无关金钱，无关贫贱。中午，94号病房。千小欢和阿奇吃着医院里的午餐，阿奇母亲则去找医生询问阿奇的状况，是否需要继续住院等等。两人边吃边谈论，千小欢跟他谈论大学里的生活，谈着自己专业课程，班内一些活动，自己当然是当观众的了，然后谈到自己一个租房…“等等！对了，生死狙击，生死狙击里能让……咳咳咳。”
说到一半由于太激动被一个土豆噎着了，猛地咳起来，面红耳赤的。阿奇看着他猛拍心口缓劲不禁大笑：“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千小欢放下饭盒站起来，语言有些急促：“在生死狙击里你能重新站起来，真的！”
“生死狙击？”
“嗯，一款号称植物人也能玩的虚拟游戏，游戏里以一个正常人的形态打怪对战，只要脑子会思考就能玩，游戏拟真度99，一个虚拟的世界，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
阿奇眸子明亮起来。“阿奇，医生也提议你玩这游戏啊。”
阿奇母亲笑容可掬推门进来，还有一个披着白大褂的医生。医生开口了：“是的，这游戏是全息技术，脑电波连接进游戏，玩家会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体体验，病人失去双腿不能运动，为了防止过分抑郁心情沮丧，这游戏倒是提供了一个另类的运动方式。”
阿奇扭头看了看千小欢：“靠，你早说啊。”
说完后一拳往他心口撞来。千小欢不躲不接，任由他一拳打来，“砰”，彻底打碎了阿奇出事后那段日子的阴霾，还有深夜里的种种自责，心情前所未有的舒坦：“我们又能一起笑傲天下了，哈哈。”
阿奇也笑了，笑得很开心，阿奇母亲则在旁边看着两个大孩子肆无忌惮地笑着，不禁热泪盈眶。此时此刻，一道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94号病房一下子明媚起来。阿奇母亲给了他9000元，足够买一台高配笔记本和一个高配游戏头盔了，千小欢记得自己租房那台笔记本和游戏头盔加起来才5555元而已。北极光3000型笔记本，外加南极雪公司制作的游戏头盔总共用了7999元，剩下的钱千小欢要还给阿奇母亲，但她坚决不要。“你照顾阿奇也用了家里不少钱，我知道的，这当是我补偿你的吧，虽然我知道远远不够。”
“不不不，没那么回事，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阿奇是我好朋友好兄弟，我对不起他在先，我应该死去而他保住双腿的。”
心里又涌起深深自责。人活着为何要如此痛苦，皆因造化弄人。“唉，阿奇出事那天你父母和我说了事情的起因，我并没有怪你，真的，无论换做谁，是你一样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有你做他的朋友真是他天大的幸运，谢谢你。”
阿奇母亲语气无比和蔼，千小欢心头一酸：“不，能成为他的兄弟才是我天大的幸运。”
钱看来是还不回去了，千小欢只能默默收下。下午两点，千小欢摆弄好了笔记本和头盔，网线已连接医院的光纤宽带，帮阿奇戴上头盔后盯着他：“记得我说过的话没？”
阿奇“嗯”了一声，然后说：“基本人物设定自己自由选择，只要选择出生城市是中国区的花城就行了。”
原来，花城是千小欢游戏里所在的城市，问题是，他从没在城市中心里看过一朵花。阿奇连线进游戏，眼前先是白茫茫一片，逐渐一个天籁的声音响起，画面清晰起来，一个类似中国风的九寨沟背景，一个美女枪手幻影合成，手提着经典的黝黑卡宾枪。“欢迎你加入生死狙击的世界，在这里，你能重获自由，请为角色id命名。”
阿奇置若罔闻，只是发觉自己站在草地上，脚底柔软，试走了几步，脸色由惊愕变得不可思议，再变为激动狂喜，不禁跑了起来，边跑边仰天长啸，可能由于太久不知道跑的感觉了，一个踉跄摔倒，跪在地上用力拍着捏着双腿。这是真的！晶莹泪花流落了，如果不是身在其中，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id就叫奇迹吧。”
“对不起，该id已注册，请重新输入。”
“看来是简单过头了，唔，叫奇迹缔造者吧。”
“对不起，该id已注册，请……”“我就不信了。”
“对不起，该id……”“给个id好不好。”
“对不起……”阿奇沉默了，脑子费力想着一个既高大上又得不落俗套的名字，这还真把他难倒了。“怪奇奇怪？”
“恭喜你，该id可注册，是否确认使用。”
“是。”
阿奇终于松了一口气，怪奇奇怪，如果别人也能想到这id那我这id倒过来念！“确认成功，下一步请选择样貌调整。”
美女枪手依然清甜的声音。“丑化20”，阿奇笑了笑，这样就和千小欢站在同一队伍里了，哈哈。“选择成功，下一步请选择痛感调整。”
“和现实一样吧。”
阿奇早已麻木。“选择成功，最后一步，检测到你在中国大陆登录游戏，请选择中国区出生城市，请看虚拟屏幕。”
风花雪月亭台楼阁八大城市，外加一主城，中国区九个城市名字显示在阿奇面前的一张淡绿色虚拟投影屏幕上。阿奇随便看了一眼直接说：“花城！”
“已确认，即将进入游戏，倒计时5，4，3，2，1…”眼前再次下起了雪花。花城服务大厅，复活点处平台。一道白光亮起，阿奇出现了，看着自己的穿戴，一件白色的外套，一个隐藏背包，打开，一把手枪和几盒子弹，弹盒写着“usp专用子弹”，这就是新手的装备。周围时不时亮起一道道白光，各色玩家在走动，有几个同样新手装，甚至有个爆得只剩下一条内裤的玩家在咒骂着离开，阿奇笑了，用子弹盒光亮的背面照照自己的脸，果然，和千小欢有得一拼！点开手上的玩家电脑，输入“小欢是我”搜索，69级灰色id，点了添加好友后走下复活平台，往服务大厅里找npc了解游戏去了。“小欢，你能在游戏里飞，我也不会落后于你的。”
而现实里，在阿奇进入游戏后，千小欢呆了几分钟后也准备坐车回学校了，现在下午一点，回到租房后大概六点上线，晚上七点还有比赛，和阿奇在游戏里相聚仅有一个钟，足够了。离别虽有不舍但也得离开了，阿奇母亲也百般挽留多陪阿奇几天，无奈撒了个慌明天有班级活动要策划，全班同学都等着呢。事实上策划个毛线，能保证不逃课就阿弥陀佛了。又是下午的末班车，到了东平车站想起待会有比赛必须得吃饱，在路边摊吃了一大份炒饭后，顺带买了两个特大菠萝包和一盒牛奶，回到租房往桌子一放，醒来当宵夜。“平地一声雷，小欢同学闪亮登场。”
继续出生在上次那个天涯小草对面街道，刚站在这块车来车往的街道上，风向标震了震，新消息提醒：“奇怪怪奇”请求添加为好友！“哥们，我们终于又能肩并肩快意人生了。”
食指略微颤抖地点了同意，千小欢的手平时不会颤抖，这是一个狙击手的必备技能，但此刻面对自己兄弟，情绪激动了。“我们在中心公园碰面。”
不到两秒钟阿奇回复了：“ok！”
服务大厅就在花城中心，中心公园也在花城中心，不过隔了一条街道，阿奇先到一步。而千小欢直接坐着疯狂出租车，阿奇刚到了不过一分钟，千小欢也到了。此刻游戏里处于黎明时分，晨光恢矇，太阳就快从花城最东端升起了。中心公园的长椅上，有着零星几对男女组合情侣在馨馨我我，完全无视阿奇和千小欢的出现。一身新手装备的阿奇，后背靠在一个龙石雕上，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前方的霓虹与微光，好像许久没看过城市的黎明了呢。直到千小欢出现，百变伪装被设置为黑色，一袭黑衣如风般刮到阿奇身边。阿奇的视线转移回到千小欢，千小欢看着阿奇直立的双腿露出了笑容，两人啥也没说，来了一个熊抱！两人眼睛有晶莹的东西在眼眶打转，去他娘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去他娘的流血不流泪，所有不让男儿有泪的话通通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