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脱口秀儿
宋之延看着国子监line拍秉烛夜游戏，只觉得清风也钟爱他，朗月也钟爱他，全然是天地灵气之所钟。
风吹得他鬓发缭乱，可就是那么撩动人的心弦，想要伸手帮他掖到耳后，趁机用指腹触一触他的可爱的耳朵。
月光柔柔地披下来，更是衬得他有如仙人之姿。
如果没有旁边的——
“持云你冷不冷啊？”
“怎么不多穿点，别明天又感染伤寒了。”
“持云你看，月亮好圆啊！”
“哎这雪，好白啊！”
……
苏壤这台词、好煞风景！
两人行在夜晚的竹林间，雪被踩得窸窣作响。
国子监line这边依旧温情，而段雪朝这边就一片惨淡。
编剧写的段雪朝这个人物的时候，强化了他内心的恶念。
作品的独一无二，在观赏者之间产生某种距离，这种感觉有点像哥哥不喜欢弟弟，虽然两人不相同，可同出一胎，在旁人眼中就是并存的，两个相似的“作品”，身为哥哥，仅仅是早出来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唯一的主角，他想要抹杀复制性，因为重复性的东西会贬损价值，遑论弟弟一直以为世俗上的价值比他高。
“三皇子啊？他也是很好的就是心性不行。”
“心性决定命运。”
“此子后劲不足，难当大任。”
“还是要和你弟弟多学学。”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要当第二位？从小时候起，他就被这些话语包围着，那些年高德劭的清流永远能找出话来评价他打压他。他们或许是随口一说，却成了他一生的诅咒。
一句“心性决定命运”似乎成了他人生的注脚，日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蒙上了这句话的阴影。
即使成为亚圣，那种感觉也糟糕透顶，当地上的一滩泥也比成为亚圣好。
“cut！”李长奇喊道，用力地在林木辞背后拍了几下，“缓缓，缓缓，这个情绪上头得很啊。”
从这幕戏开始，哥哥弟弟之间的关系开始下降到冰点，段霁景手下的人屡建奇功，之前沈持云被任命为钦差大臣去调差受贿案一举革去数位官员的职，其中就有好几个和段雪朝或多或少有点关系的人，更是在之后的守城战临危不惧，领导有方，坚守到了最后一刻，另一边战场上，遭到不对等的袭击后几乎全军覆没，之后他集结残部，力挽狂澜。而段雪朝这边的人接二连三地出差错，惹得皇帝大发雷霆，连带着对段雪朝的脸色越发不好。
“废物，一群废物！”
林木辞散乱着长发，怫然而怒，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下去，眉心的艳丽的红色衬得他目眦欲裂。
似乎古代剧里经常会有癫狂大喊废物的角色，台词其实可以改一下，不过那就不是段雪朝会说的了。
秦野吸溜完最后一粒椰果，起身走到垃圾桶旁边，冷酷地俯视奶茶垂直掉落进桶里。
“废物，进去吧你。”
这时刘昆正好路过，冷不丁听到这句话，以为在内涵自己，狠狠瞪了秦野一眼。
秦野迎上他的视线，不明所以。
等到《往事》第一季的数据出来后，李长奇彻底松了口气。
副导演看他这样，觉得没必要，因为这剧真的出生在终点线，没有糊的可能啊，除非全员吸毒了嫖娼了才有塌的可能。
收视率不用愁，讨论度更不用了。
这会儿第一季12集已经全部更新完，热度还一直在。
说到这个，《往事》最初说的是边拍边播，但是由于进度问题，李长奇觉得自己后面没办法保持现状的更新速度，他也不想赶进度，大家拍得急吼吼的。于是灵机一动，断在12集，发了微博解释说明，就学国外按季播放。
正好12集的剧情结尾是沈持云高踞城上，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这时候戛然而止，观众们也没一口气了。
“怎么没了？卡在这里我真的心焦，到底死没死啊？”
“可恶，我愿称之为流氓行径。”
“主角之一诶，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最后肯定救回来了。”
“那沈持云要在城楼上苟延残喘几个月了，我怜爱了。”
李长奇也在微博发表了声明，解释说是他们在剧情走向上产生了分歧，编剧也有改结局的意向，牵一发动全身，还在考虑中，于是不得已采用这种方式，正好十二集断的位置就很有一季结局那味，可谓是天时地利歪打正着。
剧粉们表示，理智上接受，情感上难受。
之后每次李长奇发些生活微博，都有一群粉丝过来评论。
“你睡得着吗？我睡不着，沈持云还在城墙上呢。”
“你睡得着吗？我睡不着，苏壤还在尸堆底下呢。”
“小云一口吃的都没啊，你还在这吃爆肚面？！我恨！”
李长奇想给粉丝一点安慰，在微信群里表示经纪人最近可以给演员接几个节目，让他们开始去宣传一下了。
经纪人们纷纷冒泡，表示这个没问题。
李长奇补充道，“也不要太多，我这里就有个节目，演脱口秀的，三个名额，你们谁想去，扣1。”
刘昆的经纪人属于不占便宜会死的那种人，也没细想适不适合自家艺人就第一个扣1了。
李长奇又发，“秦野也去吧，这嘴不去可惜了。”
秦野：“……我谢谢您啊。”
宋青铭也自己冒泡：“那我也去！”
宋青铭经纪人慢了一步：拦不住这小子。
“秦野你也去，那我吐槽你能写一整段段子。”
秦野不甘示弱：“宋青铭，我能讲你到总决赛，顺便拿下总冠军。”
他不屑一笑，发出宋青铭的表情包，那是某天宋青铭张开血盆大口吃披萨的时候秦野给拍下来的，配字，sapi（傻批）吃披萨。
宋青铭也拍了秦野的，配字，色批吃披萨。
秦野觉得不痛不痒，因为图里的他一点没有不雅，依旧帅气的面庞让人不禁想起秀色可餐四字，而且色批是一种褒奖。
两人你来我往刷二十条把李长奇的“你俩真成熟”淹没在披萨里。
还是宋青铭经纪人绝杀，发了句：“你竟然偷吃披萨？身材管理呢！明天加练！”
秦野露出胜利的笑容。
《这就是脱口秀儿》这个节目，形式上但很刺激，是直播的。这就劝退了一部分想来洗白的明星，门槛太高了，有些演员，台词还捋不顺呢，上来讲脱口秀就是暴露自己念数字的事实啊。
节目组的官微发文艾特了秦野他们。
网友哗然，觉得玄幻了。
本来原身也是属于张不开嘴那类，虽然好像秦野最近的形象都很剽悍，但大部分人还没转过弯来呢，还是下意识觉得他应该讲不好。
不过那些专业的节目又有哪个没有门外汉来捣乱呢？更别说市面上不专业的节目更多，所以咱们观众就凑合看吧。
节目粉不干了，嚷嚷着粉圈离远点。
“晦气，这期没法看了。”
“废物浓度过高。”
“让懂的人上行不？非搞这些跨界的，再让粉丝闭眼吹，满足你们可恶的虚荣心。我真yue了。”
“讲不讲得好另说，明星来都是有人给写稿子的吧。”
节目粉不爽的事情在秦野这是不成立的。
当节目组来联系他们，表示会帮助写稿时，秦野拒绝了，自己在拍戏之余啪啪打字写好了一篇。
“啧啧，文本绝佳。”秦野拽着鼠标往下拖，忍不住摇头。
泰瑞宝也浏览了一下，emmm，有些过火。
秦野高深一笑：“不是脱口秀吗？不痛不痒的有什么意思~”
后来证明，痛处痒处，一个没落，全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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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脱口秀儿》的舞台设计成了巨大的半圆形，舞台地面上，一条条直线从圆心出发，到达舞台边缘，尽头是箭头形状。
节目组导演给秦野他们介绍的时候还开玩笑，说这是暗示“扫射”。众人捧场地笑起来。
这期来的嘉宾身上或多或少有点槽点，尽管节目技术含量高，也还是挡不住一些人试图洗白吸粉的心。
比如那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他也是影帝级别的，不过最近深陷家暴疑云，但因为他经常演好人，形象十分正面，网友对此都将信将疑。
还有一个新晋小花，疑似虐待欺凌助理。
“到了我这个年纪，总是时不时想起以前的人、事、头发。”第一个上台的正是络腮胡影帝。
观众哄然大笑，涉及到头发的事可太能产生共鸣了。
“我平生有三大天敌，蟑螂、张三、总是摸着自己那头秀发抱怨头发太多真烦人几次三番说要去打薄也没见点动静的张三。”
张三是络腮胡某次金大列巴奖的竞争对手，但是他们关系很好，一直都草好兄弟人设，当时这个奖由络腮胡拿了，此时调侃，第一凡尔赛了一下，第二又暗示了两人之间毫无芥蒂依旧是好兄弟，第三还明贬暗捧说张三头发多。
他们两个名气都大，观众都能意会，笑得那叫个前仰后合。
“哎呀，这么多年，变化真的是很大啊。”
络腮胡摸摸自己的头，正好底下一小孩哈哈大笑后大喊了一声秃子，络腮胡佯装愤怒道：“秃？你礼貌吗？那叫无法进行次生演替。”
“哦，不过次生演替，你还没学到呢。你现在在学什么？”
小孩被问到了，直愣愣地坐着看向络腮胡，被旁边的大人提醒，大声回答：“灰机分！”
原来是大人也有梗，给小孩说了个微积分，奈何人家听岔劈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词就脱口而出了。
又是一阵笑，这个互动十分完美。
“我小时候是真穷，那时候夏天吃晚饭可不像现在，都有空调，还有电灯，我们就得把小桌子搬到场地上去吃，一人一个小板凳，旁边狗儿猫儿乱窜，佐着夕阳吃饭，倒也挺浪漫，只是有一个我真的忍受不了，我们家场地旁边就是一片树丛，蚊子那叫一个多，聚蚊成雷，我有时候被叮傻了，就会盯着菜盆发呆，苦难让人深沉思考，我那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我在思考一个终极问题——是我在享用饭菜，还是蚊子在享用我？”
“……”络腮胡不愧是影帝，讲起故事来娓娓道来引人入胜，轻松幽默地自嘲让观众时常哄笑。
“我这种贫穷基因直到现在还在影响着我。前两天，助理帮买了西瓜。小儿子正好在家，我提了一嘴西瓜，他以为我想吃，随意地说‘那你破啊’，我笑了，回道，我敢破？你妈把我破了。”
秦野坐在嘉宾席上，听到这嗤笑了一声，这个人竟然还讲这种“畏妻”段子，家暴男立妻管严人设，受害者“母老虎”形象也跃然而出，真的是艺高人胆大啊，太会玩了！
此络腮胡影帝这次参加《这就是脱口秀儿》着实洗白了不少，大家都信了那是假新闻。但据泰瑞宝所说，此人后期还有戏份，他之后和林木辞一起拍一部电影，由于角色难度大，压力也大，家暴力度更是加大，差点把人打死，最后还是林木辞大义灭同事，帮助那个妻子和这人打官司。一场为了突显主角受的情节，可需要从现在开始，或者说从很久之前开始铺垫。
在小说里轻描淡写的几十年，最后一举成功皆大欢喜。可现在却是现实里，有活生生的人正被伤害。
秦野眼里的冷意止不住地散发出来。
……
轮到秦野上场，他穿着一身白袍，仙气飘飘地上场。
一开口，却是“大家好，我是秦野，今天真是来着了，看看，端的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那我可不能藏着掖着了，说学逗唱，我样样给您、”
秦野看着观众脸色期待，话锋一转，“哎，样样都不会。”
顿时嘘声四起，秦野要的就是这个，连声说道：“得罪得罪，那就给大家拜个早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又响起一片嘘声，“啧，红包拿不来啊？那掌声响起来！”
这话是犹如棒喝，平地一声雷，观众吓了一跳，下意识就举起手给他鼓掌，恁皮。
秦野满意地笑，欠欠的：“嗯，真听话。”
观众：……嘿，我这暴脾气！
“我们这个节目很有意思啊，看看这名儿取的，这就是脱口秀儿，thisistalkshower，这是语音淋浴器啊，还以为冠名的是哪家花洒批发商呢。”
秦野开始拿节目名字开涮，他走到巨大的冠名商牌子旁站定，“我看看，原来是这位金主爸爸啊。”然后飞快地来了段口播。
“那我记得有个词组，小学学过，takeashower，意思是我去洗澡，还可以外带个口活，啊呸，才好的秀儿是不？这不是去小学的车。我下车。”
“今天我们的内容是阴阳怪气，有人说这是我的主场，我那算什么阴阳怪气？明明是光明正大啊。
“那就先来说说宋青铭，我的好兄弟，精力无限，他的座右铭必然是——我是电我是光，我是全宇宙energy底总量。”
“我们每天拍戏累得筋疲力尽，都电量为0的时候，他都不是满电，他是触电，上蹿下跳上房揭瓦。”
“我总结了一下，杀伤性武器有胖子、小男孩，还有他，喝醉了拉二胡唱征服，完了还斗地主，之后跳热舞，钻到角落里抓老鼠。”
观众：嘴巴不仅是租来的，看起来还是并夕夕上租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可就是这通胡言乱语，让人忍不住发笑。
“这段时间他要去德国旅游，我说幸好现在是2021年，但你上街还是要小心。
他哼哧哼哧在那举铁问我为什么啊。
我说，因为他们德国人啊，反油。
犹太人，我们都知道，聪明的种族，诞生无数牛人，爱读书，从小在书页里滴蜂蜜。
而宋青铭呢，太油人，耿直不羁，你说感冒他说多喝热水，你说痛经他说兄弟牛逼，七老八十还能垂死病中惊坐起，对着空气把篮投。”
“有一天，他问我，吾与城北徐公孰美，我说：你美你美基你太美。
他说：‘是你的游乐美。’
我回：‘不，是你的益达sneak。’
这段对话很智障有没有。
有时候觉得他还挺聪明，有时候噗噗往外冒傻气，跟他一起久了，我也怕被同化。”
“他曾经突发奇想，跟我说想去走秀，我听了一咯噔，拜托，人家走秀是走出气质了。你走秀不仅要走出气质，还得走出素质。不是我说你，成天那个大马猴似的走姿，真的很奔放很阳刚。”
“不如学学我，虽然硬汉，但是柔情。笑什么笑啊？为什么我真的是硬汉，却总有人觉得我在玩梗？”
“底下这个，你笑那么大声干嘛？眼睛睁那么大，我都清晰看到瞳孔地震了，话说瞳孔地震这个词挺有意思的，那也应该有——鼻子台风，眼睛海啸，□□泥石流。”
“宋青铭跟我设想过很浪漫的一段邂逅，他说哪一天，遇到了他的命中注定，他会上去抱住那个人，给他一个法式热吻frenchkiss，我摇摇头，得了吧，那人只会法式离开frenchleave。”
“林木辞，小林这个人特可爱，经常跟我凡尔赛，说时不我待，经常没有个人时间，我说，桥豆麻袋，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无独有偶，刘昆也爱跟我抱怨，我说他这是——身在糊中不知糊。”
秦野转身指了指刘昆，“你看刘昆坐在那好生优雅，唱起歌来婉转悠扬，天籁之音宛若桨声咿呀，若说我针对他属实冤呀，你看我嗓音都变喑哑，不再像个硬汉1呀。”
“刘昆当爱豆真的屈才，整天为点代言的事耗费心力。
被人抢了好几个代言了，在剧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一代卧龙，自然要给他出点主意，我的建议是，可以代言美宝莲，他肿成鱼泡眼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你想得挺美，有点宝气，还很白莲。
或者亲民一点，去代言酸菜鸡，他很单纯，又问我为什么，我说，傻孩子，因为你又酸又菜又基。
他总说自己是朋友圈交际花，其实他是品如的妹妹品红，三张嘴叭叭的老想红了是不是？”
“他很喜欢把朋友圈的内容截图发到微博上，你生产朋友圈，你还是朋友圈的搬运工，多累啊，要不把二维码发出来，让感兴趣的粉丝加加？”
“他发朋友圈那架势，这哪是经营朋友圈啊，他那是办杂志。发点工作照，艺海拾贝；发□□身房自拍照，运动模块；发点看秀照，时尚新潮流；深夜抑郁，发点中二语录，深度橱窗；发点名著里的句子，文艺天地；分享一首歌，歌曲推荐；发和人聊天的截图，知音大姐；发点网上的段子，每日一笑。”
秦野先把自己队友侃完，底下的观众和观看直播的网友感受到了他的贫嘴。
先不说脱口秀技巧，这嘴皮子是真利索，只是这味还不够啊。
但是等到他接下来的内容，观众听后那真是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