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阴阳怪气
接下来拍的是秦野和宋青铭的第一场戏，苏壤和沈持云外出去最负盛名的酒楼，明明是沈持云请客，却有一群人跟着，听苏壤在那吐槽刘昆扮演的角色。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沈持云嫌弃他们吵闹，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去了隔壁，留下那群人面面相觑，心说又怎么惹到这位祖宗了？但大多都熟悉了沈持云的做派，心还大，不多想又聊起来了。
而回到国子监后，路上又遇到同学，苏壤被他们叫住，寒暄几句，笑得声若洪钟，沈持云又脸色很臭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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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壤他们结伴回了太学，同舍的见了，奇道：“怎的你们用个饭倒比我们回得晚？”
苏壤晦气地摆摆手：“别说了，帮了人反倒惹一身骚。”把事前前后后都说了。
沈持云性子清高，平素看不上魏家两兄弟，时常叫苏壤也离他们远点，这会儿见了这嘴上没门的，气忿忿地径自回房了。
另一个同行的人瞧了个清楚，摇着扇儿晃到苏壤身边，轻轻一撞：“傻子，走了。”
沈持云桌上正中摆着上一届状元写的馆阁体字帖，已练了大半册，左侧整整齐齐堆垛许多书，最上那本合上的书页里夹着小半截芸香草，苏壤进来，一屁股坐在桌前，随手抽了出来，手里绕着玩，脚一愣一愣，时不时扭头看门外。
沈持云也不理他，抻直着背练字。
苏壤视线不由自主就停驻在沈持云身上，他绕过去，从背后俯身握住沈持云的手，“怎的这般胳臂无力，你看，要这样用力，才能掌握笔画的走向，字的结构才会如书写者所愿，整篇的布局才会清晰端正。”
沈持云体弱单薄，苏壤这一俯身就被严严实实纳在怀里，有些不自然，手又被捏生疼，拧眉叫他放手。
舍友进了便见这番情景，看他不自在，忙劝道：“行了，你那降龙伏虎的手劲就别去折腾持云了。”
另一个舍友也笑着埋汰道：“自己的字也写得马马虎虎，倒去作人师。”
苏壤闻言，不甚在意地松了手，口中为自己叫屈：“我这古道热肠被你们一盆冷水浇得脆脆的了都。”
“日后你有了小娘子，还不得将人手都拧断。”舍友想着那画面便乐得不行。
“其实……我娘已经给我看好一门亲事了。”
“这可奇了，你小子却是我们之中最先有着落的，哪家姑娘？”
说到这个他就烦恼，“是我表妹，文文弱弱的，风一吹就能倒。”
“弱柳扶风，怎么，你还不喜了？”
“你不懂，我从小就想着，将来的娘子得是一样舞刀弄剑，和我一同骑马驰骋，快意恩仇。”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我尽日犯愁呢，若不是还要考取功名，我也犯了罪躲牢里去。”
“也？还有谁这般糊涂行事？”
“下人说嘴听来的，说是自小结的娃娃亲，也算青梅竹马，临到要成亲那日，失了踪影，家人辛苦找到后，死活不愿成亲，问他什么也不说，之后索性犯了罪躲牢里去清静了。这次判了他三个月，正嚷嚷着要多加时间呢，指不定三月之后放出来又犯什么事进去了。”
那厢，舍友翻着沈持云的柜子，帮他找药膏，苏壤劲大，沈持云皮生得薄嫩，竟也是摁出红印子来。
沈持云揉着手，一直没说话，这时忽然出声啐道：“枉你读了那么多书，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哼，你呀，还是找个母夜叉般的小妾陪你磨牙吮血、快意恩仇吧。”
苏壤知他脾性，也不真恼，嘴上还道：“你个心硬的，这样挖苦我。”
“倒是你，生得这样细皮嫩肉，日后可别娶了母夜叉，小身板真不够吃的。”说着，想去捏一捏沈持云的脸，沈持云躲了过去，他便去捏舍友的。
舍友也反应极快，一把拍掉他的手，笑说不劳费心，挤了药膏给沈持云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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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场景，完美诠释了沈持云的性子，清高孤傲，只和苏壤相处得不错，其他人他都觉得俗不可耐，多看两眼都污了眼睛。奈何苏壤是个性情中人，风神舒朗不拘细行的，在外广交朋友，沈持云也拘不住他，时常赏他两个白眼。
刘昆在一旁看秦野的第一场戏，内心十分震撼。原本他已经准备看秦野笑话了，上次试镜他没看到秦野的表现，一直以为秦野肯定会被刷掉，结果秦野真就得到这个角色了，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而他试镜时忘词了，经过副导演的提示才想起来，之后更是靠新投靠的金主才得到一个小反面角色。还得被苏壤他们在背后吐槽，真是气死他了。一想到这，他就想问问公司，为什么给秦野沈持云的角色，他凭什么啊？
结果今天就被无形回答了。没想到秦野的演技这么好！艹啊，他都想好怎么花钱买通稿黑秦野演技不好了。
刘昆真的怀疑人生了，秦野那个人怎么也不像演技好的人啊，这合理吗？！
秦野也忍刘昆忍了三天了。
双宋和林木辞咖位都大得很，必然是单独休息室。秦野分到了较大的联合化妆室，和刘昆还有其他几个人一起共用。
刘昆投靠了一个新的金主，还是很有底气的。每天在里头拿着移动小音响放歌。
还会拉住小化妆师，问她觉得怎么样。
一副我真有品味，你快来夸我的样子。
秦野觉得耳朵被□□了，外放司马！为什么永远有这种硬往你耳朵里塞垃圾的人？或许歌罪不至死，甚至本身很高级，但和你这样的人牵扯在一起，就被侮辱了，玷污了好嘛？！
刘昆这人真是和他不对付，关键这货还是猫眼。
秦野看了眼刘昆，赶紧闭上眼，md晦气。
辱猫了。
又一天，刘昆放了他自己的歌，听着歌摇头晃脑，美其名曰，觉得这歌很有启发，对他的角色演绎十分有帮助，问化妆小姐姐好听吗。
秦野看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真是美妙啊！子期听了原地升天，周瑜听了芜湖起飞，嵇康听了摔断琴弦，牛顿听了掀开棺材板起来跳钢管舞，希特勒听了怒斥瓦格纳是屎。”
刘昆：“……”
小姐姐听了嘴角忍不住上扬，但她知道绝对不能笑出声，这个秦野，好像真的挺有意思的。
刘昆这个人特别爱立人设，先是创作人设，之前写过一首，找人润色，勉强出了，请了大把水军帮他说话。队友里有创作型的人才，跟他一起玩，腆着脸让后面加他一个名字。后来又是觊觎江澄的作品。
还爱把朋友圈发微博，显示他朋友圈里很有人缘，有梗又幽默。
刘昆发完一条微博，开玩笑让大家都帮他点赞，虽然他表示开玩笑说着玩，但大家怎么又能不去点赞呢？纷纷拿出手机点赞，还不能做出不情不愿的表情，不过能看到有个站在刘昆视线死角的位置的人翻了个白眼。
秦野收回视线，喝了口奶茶，淡淡道：“这么爱分享私生活，怎么不直播你和金主的doi日常呢？”
化妆师平常听了秦野怼刘昆，顶多控制嘴角，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表情管理已经濒临崩溃了，眼角死命抽搐，任谁看都是中风的程度。
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
秦野你真的好野！
我粉了！
雪崩的时候秦野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无辜的。
而刘昆则是：岂可修岂可修岂可修岂可修！
这个秦野，竟然一下子从锯嘴葫芦变成了嘴炮强者。
这种讳莫如深的东西，秦野竟然随随便便就说出口了。
刘昆只能装作没听到，大家立马散开了，试图做出无事发生的样子。
秦野倒是诧异了一下，刘昆好几次都不跟他正面刚了，没意思。
好比两军对垒，鼓都敲了，号都吹了，狠话也放了，对面的说要去出恭。
刘昆之所以这么安静如鸡，是因为他的手臂到现在还有点疼呢，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太弱了，还是闭嘴保平安。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惹不起。
他深刻地认识到一个真理，“不要靠近疯逼，会变得不幸”！
而且他昨天熬夜看了部丧尸电影，现在总有种错觉，好像下一秒秦野就会暴起扑过来咬破他的喉咙。
化妆小姐姐从此进了秦野的粉丝群，并凭借独家信息做到了管理人员的位置。
秦野怼刘昆的一些言论也慢慢流传在某组，并向外传播。
“对不起，我想粉了。阴阳怪气第一人，爱了爱了。”
“一个人的变化能有这么大吗？会不会是他本身就是嘴炮强者，生怕一张嘴就忍不住阴阳怪气，毕竟这在行差踏错的娱乐圈是大忌啊，所以干脆三缄其口沉默是金。”
“楼上企业级李姐。”
“哈哈哈哈笑嗝屁了，秦野的dna碱基都不是acgt了吧？！是yygq！”
“就我一个人觉得秦野还挺有文化的吗？果然骂人要狠还得肚子里有货。”
“我早看不惯刘昆了，整天上赶着捆绑我们小林，这回一个戏，肯定又要艹好兄弟好队友人设了。秦野给我狠狠治他！”
“本人从小野未出道以来就喜欢他了，宝贝以前呆呆的，不爱说话，像受惊的小兔子，现在怎么有点硬啊？”
“楼上的姐妹你这段话自己读读看，没眼看了哎一古。”
“虎狼支持（之词）！秦野你给我继续野下去！硬下去！内娱好久没这种大快人心（误）的人设了，我爱看！”
“车轮子碾我脸上了。”
这下更是奠定了秦野的阴阳怪气人设，粉丝索性巩固这一点印象，喊起了口号：
“社会我秦野，人狠路子野，阴阳又怪气，所向皆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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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野拍了那个童装广告，除去抽的佣金收的税，到手五十万，终于可以改善生活了，拿到钱第一件事是去医院看看秦原的医药费余额，又充了一笔进去。
然后直奔菜市场，买了五根筒骨，做骨头汤，吸骨髓！他以前就爱这一口，平常拍戏要控制饮食，只能在两部戏的间隔做点费时费力的事，他不是那种无缝进组的人，那样对他来说是一种耗竭。所以或是去旅游，或是在家熬一锅汤，或是坐书房里玩玩乐高，都是他放松的方式。
他的厨艺是张大厨手把手教出来的，一些硬菜他也做得不错。
大晚上的，厨房里还开着灯，暖黄的灯光下，一锅汩汩沸腾的筒骨汤。
江澄和陈建回来就是这一幕，他们不知道秦野已经好几顿都是这一口了。
秦野招呼江澄来喝汤吃肉，江澄还挺惊讶，他以前没怎么见过秦野下厨。往常这个厨房都是他一个人在使用。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陈建其实早就被屋里飘蹿的香气馋到了，但拉不下面子，哼了一声回房里去了。
他关上门，觉得香味还在他的梦里心里歌声里阴魂不散。
秦野，是你逼我的！
陈建气势如虹地打开了某黄色软件。
对于秦野来说，钱真的不够用啊，来得快去得也快。秦野终于把原身大大小小的账户查了个遍，没搜刮出多少钱来。
“奇怪，原身好歹也被强推过一段时间，肯定也赚了不少钱，那些钱呢？”
泰瑞宝为他解惑，说是捐了。
秦野心有戚戚焉，他上辈子看过太多同行就捐个小数目，手指缝里漏个钢镚的程度，结果到了原身这里，就给自己留个钢镚，其他的都捐出去了，等到自己要用了，却没得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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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小吴买来了奶茶，秦野拿了三杯去宋青铭的休息室串门。
宋青铭正在玩游戏，头也不抬，听到助理的声音，知道是秦野来了，还带着奶茶。
“来给我送喝的啊，好贤惠的姑娘。”
秦野细声细气：“大郎，该喝药了。”
宋青铭派头大得很：“金莲，给爷捏捏肩。”
秦野给他捏肩。
“嗷！”宋青铭发出惨叫，“别捏了别捏了，我要死了。”
秦野也给了宋青铭的小助理小郑一杯。
小郑脸圆圆的，像个emoji，乖乖道谢：“谢谢秦哥。”在剧组，只要不是大秦野太多的一律叫他哥，实在是他身上的气势让人无法忽略。倒是宋青铭这种儿子辈的，反而无法无天目无尊长直呼其名。
秦野习惯性调戏：“秦哥这称呼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得劲啊，不如你还是叫我情哥哥吧。”
宋青铭一心二用，关注到这里的对话，插嘴道：“秦野你要不要脸啊！”
秦野给宋青铭另一边的肩松松骨。
“嗷！”宋青铭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这回真死了！操，队友什么垃圾，上赶着送人头，菜鸡还敢出来招摇过市，藏好你的mother！”
宋青铭还是不爽，气到文思泉涌：“这俩傻逼情侣，光秀恩爱不打怪，整个就是俩无赖。缺钾缺锌又缺钙，发言恶心（我）仨礼拜。”
秦野无视宋青铭那抹了蜜的小嘴，和小郑一起享受下午茶时间。
小郑喝了口奶茶：“哇，我第一次喝今茗家的这个口味，料好多啊，奶味很足。”
秦野嘴角抽搐了一下，差点没喷出来。
emoji小郑属于nl不分的人，她感慨料多，说出来却是——尿好多啊！
小郑不明就里“乘胜追击”，拿起宋青铭还没喝的那杯奶茶晃了晃：“铭哥的尿也好多啊！”
“是啊，大郎嘛，尿不多怎么毒死他。”秦野也按小郑的读法来，语气微妙。
小郑大笑：“哈哈哈哈哈尿里有毒。”
秦野：“……”
秦野晃晃悠悠回到自己的联合休息室，刘昆正好在吃减脂餐。
刘昆看到秦野还拿着奶茶，轮到他反击了：“你一个男的怎么好意思天天喝奶茶的，都不进行身材管理的吗？你助理也不管管，啧。”
秦野翻了个白眼，以前他还是硬汉的时候，不也私底下喝奶茶，现在都成小鲜肉了，更要喝了，还能跟吃的过不去？况且他这具身体就是光吃不胖型的，嫉妒去吧！
秦野吸了一大口，“嗯，太爽了，料好多好幸福。”他特意夸张了表情，凑到刘昆面前轻声说：“比口爆一个钻石高中生还要有满足感。”
刘昆听了大惊失色：“你竟然是gay子！”哎？他为什么也要放低声音，就应该大声说出来，让秦野社死啊！他狠狠tui道：“变态！”
秦野毫无感觉，内心：啧，这就受不了了，你可是在耽美小说里呢，你的队友是gay，宋青铭是gay，宋之延是gay，天下大同，你知道了不得吓死啊？
他也才反应过来，原来刘昆后头那位不是金主，是富婆啊！啧，都怪天下大同，让他下意识就觉得刘昆也傍了金主。
不过……
秦野用上菜市场挑猪肉的眼光上下扫视刘昆。
这小身板，真能把人伺候好吗？
“啧，又是一个需要海狗丸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