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作死
“你在躲避那些武装人员的清剿？”江鸣再次开口，以旁观者的语气问道。
兰馨低着头，“硬要说的话，我在躲避所有人。”
“你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方？”江鸣好奇问。
听闻此话，兰馨陷入了沉默，她现在的确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了，她被抛弃了，被所有人抛弃。
从兰馨脸上获得确定的答案后，江鸣略有惋惜，“那你知道这避难所现在还有谁知晓有关西南地下城的情报吗？”
西南地下城……
兰馨枯竭的眼里突然闪过光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但转瞬又被她自己掐灭，面无表情地沉声道：“避难所原来的领导阶层知道。”
“他们都已经死了。”江鸣皱眉道：“被那些武装人员杀了。”
兰馨微微埋头，虽然她在强迫自己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但一些极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被江鸣察觉到了，她在庆幸，或者窃喜。
她接着抬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剩下那帮人呢？”
江鸣盯着兰馨的眼睛，笑道：“好像是我在问你问题。”
“还有，其实你也知道些西南地下城的情报吧，所以你才会在得知那些人已经死了之后，露出窃喜的微表情，因为知道情报的人只剩你了，你就有了独一无二的筹码。”
兰馨也不再隐瞒，虽然她依旧无力地躺着，语气依旧虚浮，但却有一种力量之感，“没错，而且我知道的远比他们要多，我甚至猜到了你和秃爷他们是一伙的。”
“西南地下城的人让我们配合去抓捕以秃爷为首的几个污染者，那么现在打听西南地下城的人，也只能是这帮人。”
兰馨试着撑起身体，强硬道：“帮我活下去，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江鸣突然觉得有趣，笑道：“帮你活下去？看来不单单是把你救出去这么简单。”
也不知道兰馨哪里来的底气，她坚定道：“是的，只是把我救出去的话，我也活不下去。”
“你很贪婪。”
“我只是想活，如果不同意也没事，死亡对我来说才是最轻松的事情。”兰馨支撑身体的那口气最终还是被耗尽，身体再次软下去。
兰馨所不能见的夏娃气鼓鼓道：“这女人搁以前就叫不识好歹！等我的孢子占据她的脑子，把她知道的东西都给挖出来。”
“不用，她会自己说出来的。” 江鸣用意识回复道：“我们可以这样做…………能做到吗？”
得到夏娃肯定的回复后，江鸣在兰馨面前蹲下来，微笑道：“我答应你，我会让你获得活下去的能力，作为交换，你要把你所知道的关于西南地下城的一切都告诉我。”
江鸣此时的微笑让兰馨十分不自在，但她无法拒绝，点头道：“一言为定。”
“现在就开始。”
“现在？开始？”兰馨顿感诧异，但她不知道，江鸣这话不是对她说的。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兰馨本能的有种不安，她慌张望向洞口的方向，只见一大群老鼠涌进了缝隙，向她漫来。
“啊啊~~！！”在兰馨的尖叫声中，鼠群爬上了她的身体，“救我！！！呜……呜……”
鼠群逐渐将她整个人都埋住，尖叫声变得低沉，最后只剩几声呜咽。老鼠紧紧挤在一起，蠕动着贴在她身体表面，隐隐显现出人类的轮廓，构成一幅古怪，瘆人的画面。
随即，老鼠的皮肤开始裂开，露出里面红色的血肉，接着这些血肉连同骨头、皮肤一起，软化，溶解，最终融合为血红色的黏稠液体。
这些液体附着在兰馨身体表面，使她化身一个血人。但如果剥离掉这些液体，则会发现她的衣服和皮肤也正在溶解！
剧烈的疼痛使兰馨身体开始痉挛，她想要嘶叫出声，却无能为力，只能让痛苦在沉默中不停地叠加，增幅！
大约半个小时后，兰馨身体表面的黏稠液体像是被吸收了那般开始褪去，露出新生的皮肤。
与先前相比，她就像是逢春的枯木，身体重新变得丰腴，润泽，不再是那副干枯的木乃伊模样。
夏娃用鼠群提供的各种营养物质充实了她的身体，赋予她全新的生命，也留下了一些别的好处。
几度在昏厥的边缘徘徊的兰馨最终睁开眼，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又看向江鸣。
江鸣扔过去一套衣服，“知道该做什么了吧？”
兰馨捏着衣服，埋着头点了下脑袋，还是不禁好奇道：“这就是你作为污染者的能力吗？”
“算是吧，你的身体经过改造，活下去应该不难。”江鸣不想多解释，他先离开了缝隙，兰馨穿上衣服后跟了上来。
江鸣一直往避难所更深处走，兰馨默默跟着，她发现江鸣的步伐过于稳重，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走得很拘谨。
江鸣没有说话，兰馨就先观察了会儿避难所的情况，这里莫名地安静，也没看到一个人，但斗争的痕迹仍在，零散的尸体，杂乱散落的物品，以及喷溅到避难所红色标语上的血迹。
接着她才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先讲讲西南地下城的基本情况吧。”
兰馨梳理了下思路，缓缓开口，“自从上个世纪两颗核弹在鬼子国上空爆炸以来，各国政府都将核武器这种恐怖的力量视作洪水猛兽，害怕终有一天人类会被自己的疯狂所毁灭。”
“所以后来联合国制定了‘末日寒冬计划’，目的是敦促各国修建地下城，以应对可能发生的核战争对人类文明的打击，这个计划在我国就被叫做‘鼩鼱计划’。”
“国内总共修建有五个巨大的地下城，由各大军区接管，但修建和维护的开支不计入军费。”
“离这最近的就是西南地下城，位于蜀都西侧的山脉之中。”
“里面的设施极为完备，可以最大程度地延续人类文明。”
接着，兰馨有些戏谑地说道：“核战争没有发生，但人类社会却要因为毫不起眼的黏菌而毁灭了，人类果然很擅长作死。”
“作死？你的意思是？”
“嗯，是人类自己从潘多拉的魔盒中释放了这种毁灭世界的黏菌。”兰馨微微点头，然后苦笑一声，“我现在倒是能够理解他了，但他应该早就死了吧，死于他自己改造出的黏菌。”
“你见过他？”
“他就是江城人，名叫文欣然，一个微生物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