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她会和盘托出
第二天中午,贺妄看着手机页面神色严肃,旁边的护工心惊胆战,以为自己的工作上有什么失误,惹这位爷不高兴了。
男人和沈清芜最近的聊天时机停留在了昨天,他发的那三条消息她还没回复。
他再一次拨了电话过去,被挂断了,几秒后微信发来了消息。
【不方便。】
男人这才从昨天两人“一吻定情”的巨大兴奋中脱离出来,察觉到了沈清芜的冷淡疏离。
他握住手机的大掌一下收紧了,眼底沉吟至极。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怎么不理我了?】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
【还是我母亲跟你说了什么,她说的话你随便听听就行了,不用放在心上,你是和我谈,又不是和她谈。】
沈清芜这次倒是回复得快。
【没有生气,贺太太也没有对我说什么。你先好好养伤,我们的事之间以后再谈。】
贺妄雀跃的神经一下冷寂下来,心也沉到了谷底。
【就现在谈,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沈清芜那边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半晌了却没发出来一个字。
男人心底那股不好预感越发强烈,脑海中飞快地重现出昨天的场景后,还是将问题锁定在了贺母身上。
他抬头望向正在插花的的母亲,“你对沈清芜说了些什么?”
桌上放着几簇修剪好送来的鲜花,贺母将一只月季放在花瓶中,头也没回,“我跟她说,我知道你受伤的真正原因。”
贺妄的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眸底深沉近墨,神色紧绷,“你跟她说这个做什么?为她挡刀是我自愿的。”
“我知道是你自愿的,但你是我儿子,我能不心疼吗?”贺母一下红了眼眶,“你知道保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差点晕了,想着你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
贺妄静静地和她对视两秒,看到一向优雅沉稳的母亲眼眶越来越红,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烦躁,“您哭什么?我知道您担心我,但是您别对着她生气啊,您生气骂我打我不成吗?”
“骂你打你?”贺母将插好花的花瓶往床头柜上重重一放,“等你伤好了我高低打你一顿。”
贺妄一副任由她处置的模样,无所谓道,“随便打。就是记得以后对她温柔点。”
福利院中,沈清芜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贺妄再次发来了消息。
【母亲都告诉我了。】
她眉头一凝,带着疑虑,【她告诉你了】
【对。帮你挡刀是我自愿的,别管她说什么。你现在不想见到她我能理解,等过几天她回京都了你再来看我行不行?】
果然不是说那件事。
沈清芜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
贺母很心疼儿子,绝对不会在他伤口未愈的时候说出这件事。同时她也很精明,把她们交谈的内容省了一句话,就能让贺妄误会。
不过也这个误会,能阴差阳错地让她忽然疏离的态度有合理的解释。
她垂在身侧的手又不可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即使紧握成拳也改变不了它还在抖的事实。
沈清芜想到了贺母给的那张名片,有些后悔那天主动吻了贺妄,把两人不清不楚的关系往不应该发展的方向又推了一把。
她甚至自己都理不清现在对他是什么感情,当时又为什么会忽然亲他。
是出于他不顾一切帮她挡刀的感激,还是那时候氛围正好彼此吸引,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现在也不那么重要了。
或许从贺妄追到海城来的那一刻,她就不应该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自尊,就应该将她的心理问题事无巨细地说给他听,说不定当时就能劝退他。
自己的心理疾病没告诉除了心理医生和穗安之外的任何人,她骨子里有一股坚韧的高傲,不想让别人听闻她的病情后露出一副怜悯又同情的神态来。
直到贺母的出现让她不得不面临一直逃避的现实,这件事不能再瞒下去了。
在往后的岁月余生中,她很可能自始至终都摆脱不了手抖、心悸、焦虑不安和迷茫痛苦。
自己分明知道最后还是会孑然一身,却任由两人的关系往暧昧深处发展,对于贺妄来说太不公平了。
贺妄脾气暴性子又急,现在告诉他真相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到他伤养好后,关于她的病,她会和盘托出。
贺妄在医院待了足足十几天,觉得骨头都要发霉了。
他的身体素质和伤口自愈能力一向很好,医生每天来换药时都在感慨。
而这一天,他终于能够出院了。
贺家财大气粗,在全国各地的房产不少,榕城自然也购置了几套。男人被保镖用轮椅推着进了别墅四处逛了逛,他捡起小石子抬手往锦鲤池里投去,正团成团吃鱼食的锦鲤受到惊吓,四散逃开。
正在喂鱼的贺老爷子抬头瞪他一眼,抬起了手里的拐杖,“骨头痒了?”
他把手里剩余的石子抛了抛,“您和母亲这些天去哪儿玩了?”
“你闲得没事儿去睡觉养伤,我和你母亲天天照顾你,哪儿有功夫去玩儿?”贺老爷子一脸不耐,“之前也不是没来过榕城,景点都去过了。”
贺妄状似恍然,“那您应该挺无聊的吧?要是在京都,这时候您不得跟老战友们约着去下棋喝茶?”
“小畜生!绕大半天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贺老爷子笑骂一声,“赶我们走呢?”
贺妄哂笑一下,“我可没这么说。”
但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他们在他身边美其名曰是照顾他,实则跟监视软禁没什么区别,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去见沈清芜,她更不可能主动来看他。
这十几天她倒是回了他的消息,但态度却依旧冷淡。
应该还在生气。
想到这儿,男人捏了捏眉心,暗暗咬了咬牙。
怎么偏偏自己的母亲就是他追求幸福道路上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