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土狸道姑
这是女孩第一次看到修士之间的战斗，原先他只当自己的师傅是世外高人。
然而，这一战才让她真正认识到什么叫世外高人。
见师兄率先发难，踏尘鹤指尖捏出两张法术符咒，两道闪电击出直向着对方击去。
女孩见两道闪电劈向对手，吓得连忙将眼睛闭上。
就听的一声闷响，女孩心说这下惨了。
虽然身处乱世，但自己可不想杀人呀。
“外门弟子，就是外门弟子。这样的法术还要用符咒才能发出吗？”大师兄的脸上写满了对踏尘鹤的不屑。
他单手张开，在手上形成了一层层用灵气形成的盾。
女孩看了看那冒着白烟的灵盾，又抬头看向踏尘鹤。她从自己师傅的脸上看出，眼前的情形不是很妙。
“师弟，我最后在说一遍，你要是现在把《弦凝绝》叫出来我说不定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踏尘鹤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大师兄求我，那也是给我面子。既然你们想看《弦凝绝》……”踏尘鹤突然单手提起身边的小女孩，用力一甩，将女孩从窗户扔到酒店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从窗子飞出的小女孩吸引了。
“冰封末世！”踏尘鹤双手趴在地上，将自己的灵气注入酒店的青石地砖。至一瞬间，这房间里的气氛骤降了数十度。
一股巨大的寒气从所有日人的脚底袭来。当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有一股伴随着巨大杀意和寒冷的灵气已经从他们的脚底传入他们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血管。
贵为门派的大师兄，对方本应该能够躲过这次攻击，只是他错误估计了踏尘鹤的实力。这一下就连自己身体里的灵脉也连同这偌大的酒店被死死冻住。
小女孩痛苦地从地上爬起来，心中咒骂着自己的师傅居然说都不说一声就把自己从房间里扔了出来。
但下一秒，当他看到初秋的日子里，那酒店的墙体上居然起了霜。而且相较于之前的喧闹现在四下里安静的可怕，待到女孩鼓起勇气再去房间里看的时候。所有人都变成了冰雕的模样。
女孩将踏尘鹤的尸体带出酒店，她没有钱找拖车，就那样蓓蕾一路背到了师傅一直想去的无名山下，野菊花，开得满山遍野都是。黄的白的，好不热烈。
女孩找了一处风景最美的地方，根据师傅交给自己的风水术，为师傅选了一处好地方。
下葬踏尘鹤的时候，女孩的眼里已经没有一滴泪水，不是她不伤心，她莫大的痛苦已经让她麻木。女孩直觉的自己的泪水已经流干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让她流泪了。
埋葬好师傅，女孩站起身来，师傅还没有看到女孩穿道袍的模样，她认认真真的将踏尘鹤送给自己的道袍穿在身上，整理的连一个褶子都没有。希望能让在天国的踏尘鹤看到自己这幅样子。
可理着衣服，女孩发现衣服里似乎藏着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拆下衣服的内衬，只见里面果然有张兽皮。上书三个大字《弦凝绝》。
女孩只是默念，但见弦凝绝上仙气缭绕，慢慢竟然具象化出了一个仙人。
他先是低头看了看女孩，又回头看了看刚刚踏尘鹤下葬的地方。不由得一声叹息：“我早和他说过，你这孩子命格太硬，虽然运气注定不好，但是会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在你身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女孩知道这仙人是在和自己说话“仙人，你的意思是我方亲人咯。”
那仙人没有答话，女孩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知道自己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从出生时就有二老道这么说过。直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她自己也就这么相信了。
只是女孩的父母不信，他们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然后他们就死于战乱。现在最后一个珍视自己的人也离开了这个不怎么美好的人世间。
女孩苦笑了一声，将《弦凝绝》重新收好，这是师傅用生命为代价给她留下的东西。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珍视了。女孩知道她只能孤单的慢慢变强才能在这世间生存，才能不再伤害到任何人。
后来的那段日子，天下大乱，江湖中人也参与到这场权利的游戏中，庙堂之人拉开阵仗似乎在每一寸土地上都值得用血流成河的战争去争取。江湖中人也是拉帮结派，揭竿而起。苦的只有那些百姓。
这些人吃不上饭，不是去落草为寇，就是去挖坟掘墓。
落草的，没有实力还是会被别的江湖势力杀掉，那些不怕损阳寿的，只能有倒斗这一条路走。
所以一时间倒斗这行当又兴盛起来。
那些王侯将相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得到的国宝挖出来，也不过是为了换一口吃的。
这些人在江湖上的名气大多不好，除了一个人，这人就是踏尘鹤的关门弟子，当年那个小女孩，现在已经是有通天本领的江湖传说。
因为和他师傅一样是个苦命孩子，没有人知道女孩的名字叫啥，也就都给她起了一个绰号叫土狸道姑。
土狸道姑的本领比起她师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通晓风水秘术，五行八卦，看相卜卦能知人运势。做法能逆天改命。还有道家秘术，法力高强。
所有人都觉得她要是加入到这末世的争权战争中，一定能够成就一番霸业。
只是见过土狸道姑的人都说她这个人性格孤僻的很，不苟言笑，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似乎比起和人交流她和那些墓冢里的尸体魂魄待在一起更让她安心。
土狸道姑这样的性格，注定让江湖上的人不在把注意力放在拉她入伙上，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也算是符合道家的避世的原则了。
不过这样，土狸道姑在百姓嘴里就被传的越来越邪乎，说她实际上是得到了某种强大的法术，害死了她的师傅踏尘鹤。结果因为被踏尘鹤诅咒只能干倒斗摸金的行当。
还有人说她是自愿的，机缘巧合下还在一个墓室里得到了一个洛阳铲。那洛阳铲是一宝物，需要活人灵气，或者尸体的尸气供养，所以土狸道姑才一直干倒斗。
这些江湖传言传了足有数十年，一直传到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一个人叫做土狸道姑，有关于她的那些事迹，也就变成了江湖说书人口中的故事。
一日，又有一个说书人口中滔滔不绝的在说土狸道姑的故事，但是世道乱，已经没有多少百姓有心情去街上听说书了，至于那些达官显贵们，他们不喜欢土狸道姑这样市井的故事。
说书人说的口干舌燥，也没挣得几个钱。
不过看起来比身边那个快要饿死的小乞丐还是好上不少的。
这个时候，一个拄着一根破木棍的老妇人，走到小乞丐身边，那小乞丐突然向着那妇人跪下磕头。“您救救我吧，行行好。”
说书人心下奇怪，这小乞丐天天在这里，只是放个破碗在身边，从不主动要饭，所有人都觉得他就算有一天饿死了，也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但今天见到那个看起来并不是很阔绰的老太太居然就地跪下，头如捣蒜一般的磕头。似乎如果那老太太不赏他仨瓜俩枣，自己就活不下去了似的。
那老太太看看男孩，抬头看看天，似乎是回忆起来一段很久远的往事，突然就泪如许下，哭到不能自已。
说书人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个老太太似乎精神不是很好，不够从她的样貌看来，她年轻时一定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岁月不负美人，可是这世道负。她经历了什么呢。
说书人还在想着，老太太抹干自己脸上的泪水，抓住小乞丐那只脏手，看着样子就是要带他走。
向外走出了两步，老太太又突然回头，走到说书人面前，在他的破木桌上放了两根金条，说道：“故事讲得不错。”然后就带着小乞丐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
牢房里的气温上升了点，锈洛阳枯老的双目里似乎又泪水，他失神地望着耀天手中拿着的那根木杖。
“这不是简单的木杖，它是鬼器嗜血洛阳铲。”
耀天知道锈洛阳说的鬼器，不是因为洛阳铲总干的是阴活所以叫做鬼器，而是一种武器的等级划分。
这种等级是对应修道之人的实力等级，由那些修道门派划分出来的。
分为人，地，天，鬼，神五个等级，每个等级还分三个品级。一般天级以上的都可以说是凡夫俗子可望而不可求的宝物了。
而嗜血洛阳铲就是鬼级二品的宝物。
“我师父土狸道姑将这个洛阳铲交给我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这样一根木杖，因为师父说她很久没有下地，也没有什么灵气可以供养它。慢慢地洛阳铲的铲头就锈掉了，不过那时还有点金属在上面的。”
耀天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江湖人都叫你锈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