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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后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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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宁醒来,感到下身有一种火辣辣的撕裂的疼痛,她掀掉被子,一屁股坐起,啊,褥子上有一片血迹。她双拳捶胸,两行清泪哗哗流了下来……

    白宁忍辱来到市人事局,她不顾门卫的阻拦,直闯前姐夫办公室。

    走廊有人在议论,这位姑娘眼睛红肿得像水蜜桃,找陈局长有啥要紧的事?

    陈世强听到室外的议论,不禁担起心来,如果白宁闹起来,事情就不可收拾了,必须息事宁人。

    他给白宁递了杯茶说:“先喝口水,你放心,金锁当兵的事我已经联系好了,没有问题。”

    白宁本想拿起茶杯甩到他脸上的,听他这么一说,只得把满腹愤懑先放一边,金锁当兵的事比什么都重要啊。她说:“就算我瞎了眼,遇上你这个畜生。金锁的事如果办不成,你知道后果是什么。我提醒你,很快就要开定兵会议了。”

    他说:“哎呀,定兵会只是走个形式,功夫在会前;就是定了兵,也不是不可以改变。”

    白宁并不想多搭理他,转身就走了。

    他说:“等一等,怎么联系你?还是我去你家?”

    她说:“不劳您大驾,明天这个时候,我会来的。”

    白宁走后,陈世强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用冷水冲洗脑门,擦干脸后,他对着镜子说,镜子中的那个人还是局长吗?禽兽都不如啊!他为昨夜骗奸白宁的事,感到后悔,害怕,耻辱。他看着她长大,他们本不是同辈人,她喊他姐夫爸爸。既然是爸爸,怎么能对女儿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不容他多想,金锁当兵的事他还没有联系,必须抓紧时间落实。否则,会发生什么他心里清楚,因为白宁是个内向的女人,一旦爆发那将不可收拾。

    他拎起电话给担任公社主任的舅舅打电话。那头说,太晚了,十里坊大队的新兵就一个,是大队支书的儿子,已经定了。

    喂喂喂,舅舅……他还在喊着,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瘫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喝了口茶,顺了顺气,又提起电话:“喂,舅舅,您在办公室等我,我马上过来。”

    范主任有点捉摸不透了,这个金锁是什么人?值得外甥这个县处级干部亲自跑一趟?他捏捏鼓鼓的钱包,看看房间墙壁上挂着的鱼肉鸡鸭,觉得把谁拿下来都不合适。

    “舅舅,十里坊金锁当兵的事必须办到,如果你不能办,我找别的人,不要怪外甥剥了您的面子。”

    “这,这,这可怎么办呢?”

    “有什么大不了的,能值几个钱?把收的礼品退给人家不就得了,看看外甥怎么孝敬您。”

    “这样,你配合我演出戏。”

    陈世强点点头。

    人武部长来到主任室。范主任说:“部长,这个什么,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海通市人事局的陈大局长。”

    陈世强装着傲慢的样子看了人武部长一眼说,民兵整组实弹射击走火儿的大队是不是您这位大部长蹲的点?部长说,惭愧惭愧,领导放心,一定将功补过。

    范主任说,部长,十里坊大队有个金锁,为他当兵的事,局长专程赶过来的,我们也不能不给面子。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一定要办好,对领导负责嘛。

    人武部长说,请领导放心,照办,一定照办。

    虽然说答应得爽快,但他心中是没有谱儿的,究竟把谁拿下来,才能让金锁上?人武部长打开已经内定的入伍名单,自言自语地说,还琢磨个球?

    共九个入伍名额,公社书记、主任打招呼的共有六人,县人武部和有关部门的关系户三人。

    书记、主任确定的人,他敢动吗?动不得,得罪了他们就是得罪了自己。自己好不容易调到离家近一点的公社,如果他们中有谁到县委组织部或者县人武部奏个本,自己就得滚到偏远的公社,回趟家六七十里的路骑自行车可不好受。县里的三个名额他更不敢动了,都是秘书给书记、主任打的电话,哪里知道水深水浅?

    他思来想去,这个得罪人的活儿不能干。在其位无法不谋其政啊,得了,装病!老子患有胃十二指肠球部溃疡的老毛病谁都知道,谎称黑便住院输液,他范主任能怎么着?老子不伺候。

    当范主任知道人武部长住了院心就慌了,金锁入伍的事不安排妥当,他这个当人事局长的外甥能饶了自己?

    没有办法,只能亲自操刀了。

    他看看名单,真无法下手。唉,只有从自己的三个名额中做文章了。砍掉谁呢?还用想吗?谁送的礼轻就砍谁。他大笔一挥,划了一道长长的横杠,把十里坊大队支书儿子的名字给划了,然后把金锁的名字写进了新兵入伍名单。

    他有些不安,就这么砍了,收的礼怎么办?人家毕竟是大队支书,若把此事捅到公社书记耳朵里可对自己不利啊。他决定礼贤下士,登门打声招呼,再给他一个承诺,支书还能不给自己面子?

    人家铁将军守门,他扭头就走,可支书的女儿与他撞了个满怀。她红着脸说:“是范主任呀,家里人都去亲戚家吃喜酒,我是回来喂猪的,进屋坐吧。”

    两人碰撞时心中激起的涟漪尚未平静,又听到了她嗲嗲的声音,他把此行的目的全都忘了,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进了屋。她那两根长到屁股的长辫子一甩,正巧扫到他的手,他顺势抓住辫子一拉,她一个踉跄,后背贴住了他的前胸,他将她搂住,嘴里说着别摔伤了,双手就在她胸前搓揉。一向对范主任敬畏的她,被他撩拨得周身哆嗦,顿时,她的防线一下子崩溃了。

    床上一片新鲜血迹,他喜形于色,没想到遇上这等好运气。人家都是遇上倒霉的事,才设法找姑娘冲喜,而自己不知不觉中就撞喜了,他觉得他要升官发财了。

    然而,她脸上挂着泪说:“我这是为了弟弟,他如果当不了兵,我就会死在你面前。”

    他吓得一身冷汗,说:“乖乖,你弟弟当兵的事,包在我身上。”

    他安慰好她后,跨上自行车离开了。

    “范主任,冒昧来找您。”金楚生挺机灵,他发现范主任去支书家后,就想着在他回公社的必经之路十里坊大桥拦住他,为金锁当兵的事打个招呼。

    “你是?”

    “十里坊大队的一个小队长金楚生,是金锁的爹。”

    “噢,老金。”范主任感到奇怪,金锁的爹拦自己干嘛?自己的外甥陈世强不是专程来为金锁说情了吗?

    “我是想请范主任帮忙,让我儿子金锁去当兵。”

    范主任试探地问:“听人说,海通市人事局你有人熟悉?”

    金楚生懵了,范主任问这话是啥意思,他是遇上什么事想通关系到市人事局?亏他想得出来,与咱农村人八杆子也打不着。必须明确告诉他,否则,与金锁当兵的事挂上钩麻烦就大了。他说:“范主任,我家世代农民,哪有人在政府啊?就是亲戚朋友中追查里三代外三代,不要说市里,就是县和公社也没有一个当官的。”

    是啊,谁家在上面有个人物灯儿都会炫耀的,涉及儿子当兵的大事,更会把关系抖漏出来。范主任听他说得诚恳,相信老金没有市人事局的关系。但令人十分不解的是,为什么陈世强大老远地从市里来到公社说金锁的事儿呢?也太蹊跷了。

    金楚生见范主任没有表情,也不说话,就觉得金锁当兵的事儿他不同意。队长这官虽然小,但上面人办事的一些门道他还是略知一二的,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他还是深谙这个道理的。

    金楚生口袋里揣着五十块钱,他总是下意识地摸口袋,不小心把钱露了出来,也许是有意为之。

    范主任嘴角微微上翘,金楚生看到了他的微笑觉得有戏,连忙把五十块钱塞进他的口袋。

    他掏出钱瞅了瞅说:“老金,你这是做什么?”

    “小意思,让您买包烟抽。”

    范主任笑呵呵地说:“客气啦,客气啦,放心,金锁当兵的事,问题不太大。”

    “谢谢范主任,谢谢范主任。”金楚生说着就向后挪步准备离开。他心里乐滋滋的,钱真好,五十块换一个解放军。不过,他也是下狠心花血本的。作为队长,一年的报酬也不过二百块。范主任是半脱产干部,月工资也只有二十块出点头,一下子获得了两个多月的工资,给个当兵名额也是应该的。

    “老金,麻烦你件事,我最近特别忙,没时间,你去供销社一趟,帮我把新自行提回来。”

    金楚生接过自行车券,说:“小事一桩,小事一桩,我去我去。”

    “那就谢谢你啦。”

    金楚生兴致勃勃地来到供销社,向营业员递上自行车券,说提自行车。营业员看着他木木地站在柜台边不动,便说快交钱!他问交什么钱。营业员说,好笑,买自行车不交钱?

    金楚生明白了,范主任这是让买辆新自行车送给他。他回想起范主任的话,金锁当兵的事,问题不大。问题不大?究竟是多大?看来,不送自行车,儿子当兵没戏。他咬咬牙又回了趟家,把自己藏在草菑中的私房钱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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