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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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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安和锦姨相视一眼,这上官弗莫不是傻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上官弗向上官晋洪走了两步,正好能看见他的表情,随后冷漠地看着堂中众人的表情,说道:“父亲,你看看这堂中的这些人。”

    众人被她这样一点不自在地起了鸡皮疙瘩,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她会说什么话。

    等到上官弗再转过来面对上官晋洪之时宛若换了一个人一般,带着几分嘲讽地直视着他,丝毫没有因为他浑身上下散发的久经沙场的肃杀之色而退缩,有些泛白的嘴唇吐出下面的话,“父亲看今日这番光景,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当年我没有经历过,今日却总算是经历了。”

    霎时间上官晋洪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瞬间便知道她此言何意,堂中的老夫人,惠安,锦姨等上了年龄的奴婢们皆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十八年前的上官府,沈叶娴善妒,十八年后的上官弗没有教养。即使过去了这些年,她们的手段还是如出一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只是十八年后的今日,她上官弗不是沈枼娴,如今的上官晋洪也不是当年的郡马爷,所以今天,她将选择的权利交到了上官晋洪的手里,让他亲自选一次。

    上官晋洪眼里的愧疚,众人眼里的震惊,她都看在眼里,转过了身继续说道。

    “在这府中,我只有一张口,府中之人说什么,我辩驳不了。只是空穴来风,非是无因,你们编排的这些话究竟是出自我的口,还是你们心里也都是这样想的?”

    上官弗的一句话让堂上的众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尤其是惠安和老太太,屁股底下像是扎了一根针,坐立不安,想装作听不懂地忍下来,却又忍不了。

    含羞明心清月三人惶恐地辩解着,一个劲儿地磕头,“奴婢们不敢,真的是长小姐亲口说的。”

    “长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些日子,我们郡主何曾亏待了你,你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她的心?”护主的锦娘第一个开了口,惠安也作势掩泪,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洛弗,我竟不知你对我有这般的怨恨,想来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考虑不周,虽说是入宫在即,但你才刚回来,我便逼着你学这些规矩,你自然会认为是我故意拿腔作态地教育你,心中生怨,这才拿院子里的丫头们撒气。”惠安以退为进地检讨着自己,句句却都在说着上官弗的不是,表演间竟真的挤出几滴眼泪来。

    上官弗盯着眼前的女人,炉火纯青的演技,若不是她是那个被指责的当事人,倒当真会以为她是一个被娇生惯养的女郎欺负,不管做什么都会被人指责的后母了。

    对面的人擦了泪,又掉下来一滴,继续垂泪道,“其实你若是因此不开心,尽可告诉我,我虽不是你的生母,但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

    “住口!”

    还在擦泪的惠安愣了愣,一时间忘了手上的动作。

    上官弗的语速并不快,神情也冷冷的,只是惠安的话像是触碰了她的逆鳞。

    表演可以,但是自认她的母亲,这不可以!

    “我没有母亲……!”

    沈叶娴不是,你也不配!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她似乎是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有些意外没有掩藏住自己的情绪。

    众人听得真切,皆是震惊不已,就连上官晋洪也错愕地盯着眼前的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惠安这般说话。

    “主君,奴婢们说的句句属实,长小姐确实对郡主心怀怨恨,这些话,我们都是亲耳听到的。殊月在屋里伺候的时间最长,国公爷若不信,可以问她。”趁着众人亲眼见证的空隙,清月赶紧拱火,还搬出了殊月作证。

    众人的视线聚集到殊月的身上,只有上官弗不为所动,她并不担心她会落井下石。她与明心她们一样,都是从汀兰苑出来的人,带着同样的目的,所以在此刻她会说什么,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殊月在众人的注视下抬起头来,眼睛却还是紧紧盯着地面,众人等着她坐实这番指控,仿若已经等了很久。

    “你只管如实说来,若有什么有我担着。”

    上官晋洪见她似有难言之隐,发了话。

    “奴婢,奴婢不曾听过。”

    在众人的期待目光中,殊月说出了完全不同的话,宛若一锤定音,就连上官弗也没想到地看向她。

    “自小姐回府以来,常常对着一处发呆,也不爱说话,有时候一日中就连奴婢也不曾听过几句,更不知她们如何会听见这许多话。至于责打婢女一事,奴婢从未见过。”

    殊月的反水让今日这众人异口同声的指证,像极了一场预谋已久的泼脏水。

    上官弗意外看向了她,她知道殊月是个聪明人,与这府中的奴婢不一样,却唯独没想过她会帮自己说话。

    她虽是惠安郡主安排过来的人,但这些日来却没有一刻疏于职责或是怠慢于她。

    相比于现下的情况,她更希望殊月能与那些丫头站在一面,她本就是打算独身面对过去的恩怨,求一个心安,哪怕独身而去也没什么顾虑,可她此时的选择,无疑是将自己与她绑在了一起。

    一旁的惠安与锦娘诧异不已,步步为营,不想却在最关键的一步出了错,看着殊月的目光硬是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明心清月被推上了刀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自己也更不可能将惠安与锦娘二人出卖,只得全力反扑,“主君,奴婢们没有撒谎,殊月姐姐是长小姐身边的人自然是不会承认的,但是奴婢们确实听得真真切切的。”

    “是啊,奴婢们所言皆是实话。”跪在后面的两个粗使丫头也说了话。

    “若我是长小姐的人,那你们又该是谁的人?”殊月也不甘示弱接话,她的话虽未明说,却也是在提醒上官晋洪此等风言风语背后的主谋。

    惠安和锦娘恨不得当即将殊月拉下去打死,却瞧见上官晋洪的目光投来。

    “就算她没说过这样的话,也不代表她做的这些事就是假的。”老夫人突然阴阳怪气地插了话,清月明心二人顿时有了希望,“更何况,锦娘也是府中的老人了,她给锦娘难堪也是府中下人都看到的事情。”

    见老夫人提到自己,锦娘也继续添油加醋,“多谢老夫人体恤,长小姐在外流浪了多年,不同教养在家里的两位姑娘也是正常,况且奴婢也只是个奴婢,说到底长小姐也是主子。”

    锦娘故意势弱,以退为进。

    听到锦娘的话,上官弗不屑一笑,“锦姨终于是说了句实在话,她自己都不觉有差,你们倒是揪着我不放。”

    话落,沈洛弗索性寻了个旁边的位置坐下,随意地靠着椅背。

    众人见她这般没有规矩,更是震惊。

    “谁教得你这般没有规矩,长辈训话,你竟敢坐着。”

    老夫人怒不可遏地提起拐杖,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上官弗轻笑一声,也未抬眼去看任何人,只是若有所思地直视着前方,唇角轻勾,冷声道:“我本就是个没有教养的人,何必在意我是坐着还是站着,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就不要装作一家人的样子了。你们自以为是我的长辈,可曾尽过一丝责任?我能活到今日,不是因为你们的恩惠,但我承受的一切,可全拜你们所赐。”

    上官弗字字珠玑,直到最后一个字才转头向堂中正上方看去,俨然换了一副面孔,一想到这些年自己的处境,气息也有些紊乱。

    如果不是她和上官晋洪因为权贵背弃了沈叶娴,如果不是惠安以落胎药陷害她,逼着她远走,也许她便不会心怀怨恨,便不会因为每每看到沈洛弗后想起往事,忘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更不会亲手将五岁的她扔掉,让她一个人胆战心惊,孤苦无依地活到现在。

    “你……把她给我赶出去,我上官家没有这样的姑娘……”

    “娘,别气坏了身子。”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惠安赶紧上前替她顺气,眼睛却瞥向上官晋洪。

    上官晋洪终于重新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女儿,才知道原来在府里的日子,她并不开心。她回到府中将近一月,自己竟从未关心过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时之间,心中羞愤复加,那些忘记的过去在此刻一遍遍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我来此处本就是求一个真相,我原本以为这些陈年往事是有人不晓,可这些日子细细瞧来,方才发现这府中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碍眼的人走了,便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么多年来,好一副母慈子孝、举案齐眉、承欢膝下的温馨场面。”

    上官弗扫眼望去堂中所有人,眼中竟是冷意。

    “你们都是死的吗?把她给我赶出去。”老夫人显然是听不得这些话,直接抓起桌上的茶杯向沈洛弗砸去,径直砸到上官弗的额头,瞬间见了血。

    上官弗伸出手摸了摸额头上的血,冷笑,说到底,她也不愿与她们做一家人,起身,“上官晋洪,你不会真的觉得,我回来只是为了叫您一声父亲吧。在齐郢山的时候我曾问过您当年发生了什么?您不愿回答,如今堂下的这些丫头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个清楚,那我便问您一句,当年之事,你是当真不知还是故作糊涂?当年你畏惧慕家的势力,不敢说话,如今你已荣封护国公,也成为了权贵本身,我便来问您这一句话,也让这府中的人听听您这一句话——当年之事,你是当真不知,还是故作糊涂?”

    上官弗的声音逐渐增大,逼问上官晋洪一个真相。

    上官晋洪面如土色,震惊于上官弗终于表现出来的怨恨,自她回来,一向温顺,每每提起过往,只要自己一笔带过,她便不再追问。可他竟然忘了,有些事不是不提便会被尽数忘却,如今一应众人的指控竟然将当年的往事一层层揭开,让当年的相关人都无法逃避,而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弗儿……”

    上官晋洪面色难看,他没想到她是故意将自己架在这里,看着堂下上官卿禾和上官忻若震惊的眼神,他竟无无法启齿。

    老夫人见她的儿子支支吾吾不肯驱赶上官弗,当即出声定论。

    “我看明白了,你是为你娘回来讨公道了。当年,沈叶娴陷害惠安腹中子嗣的事早有定论,岂是你今日一言两语便能颠倒黑白的。”

    “早有定论?若是早有定论,当年主动揭发沈叶娴下毒的那个婢女为何不久之后死于非命?若是早有定论,又为什么只将沈叶娴送到乡下,她谋害的好歹也是皇族郡主,你们为什么就不敢将她就地处死呢?”

    上官弗字字珠玑,问得相关之人心虚不已,就连老夫人也气得站起又心虚地坐了下去。

    “放肆!当初是郡主心善,绕过了你们母女,如今你们竟然还敢抓着此事不放,胡搅蛮缠!”

    锦娘也加入斥责。

    “锦姨,你若是自认奴婢,这里便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你若开了口,那是以主人自居,还是代表你的主人呢?”

    上官弗不以为惧,眼神直接掠过锦姨,直视着惠安,对面的人眼中尽是愠怒,但是又碍于自己的身份和形象按了下去。

    “洛弗,你……”

    惠安第一次被人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又一次擦起了眼泪,继续表演着委屈,一双水眸望着上官晋洪,期望他能说一句偏心的话。

    不以为意的上官弗也转眼去看上官晋洪,等待着他回话,却瞧见他的目光瞥向了上官卿禾与上官忻若的方向,一脸的为难,再面向上官弗时,已做了最后的决断。

    “弗儿,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你既已回来,往事便不要再提了。”

    上官弗眉心皱了皱,最终失望地展开,他一心遮掩,相比于真相,他更想要的,是维持这些年府中的和睦,维护惠安在她女儿们心中的形象。

    这便是上官晋洪的选择。

    “来人!”上官晋洪拍案而起,走廊外瞬间围上了人,“将这几个背后嚼舌,诬蔑主子,损害小姐名誉的丫头,各打三十大板,往外发买了。”

    几个丫头一脸恐惧,三十大板下来,是死是活全都是自己的造化,即使活了下来,以蔑主的名义发买出去,也不会再有正经人家的主子愿意买她们了。

    “洪儿!你在做什么?”老夫人没想到上官晋洪的做法,连上官弗也没想到。

    “上官弗是我上官晋洪的女儿,是这护国公府的长小姐,说什么做什么还轮不到几个丫头还置喙。这里没有人能让她离开,也没有人敢让她离开。”

    上官晋洪充满歉意的语气两面安抚着,又提高了音量当着众人的面强调着她的身份。

    “我走之时将府中之事交由郡主全权处理,也让郡主好好照顾弗儿,郡主就是这样照顾的吗?”

    矛头突然转向了惠安,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连一旁只管照看上官忻若不要多言的上官卿禾也认真打量起了上官弗,在那一刻,她也发现了面前这个长姐对于整个国公府的不同之处。

    “洪儿!”见上官晋洪有意包庇上官弗,老夫人出声阻止,“你这是做什么?她是你的妻子,是国公府的主母!”却不想被上官晋洪更大的音量止住。

    “娘!我才是国公府的主君!”

    他的突然增大的声音让老夫人愣在原地,自己的儿子从来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话,哪怕是当年沈叶娴需要他站出来的时候,他都没有。

    锦娘见惠安受了委屈,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惠安一把拉住,她能感觉到惠安此时抓住她的力道。大势已去,她们突然意识到这场局的关键竟然是在上官晋洪,上官弗甚至什么都没做,只要他不愿意,谁也动不了她,自己竟然像个白痴一样地奢望着沈叶娴在他心里没有那么重要。

    堂下几个丫头瞬间被拖下去,清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一脸求助地看着锦娘。

    “郡主,救我……”

    “奴婢知错了,求国公爷饶命……”

    几个丫头都在大喊,大受打击的惠安靠在锦娘身边,不敢出声,堂下的一片慌乱与在座之人的震惊和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官晋洪瞧见上官弗额头上的伤口,对着殊月吩咐,“你扶小姐下去包扎,处理一下伤口。”

    上官弗雷厉风行地安排好了一切,不容有疑,上官弗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话,眼里仍是习惯性的猜测疑惑,任由殊月扶着自己离开了大堂。

    “将二位小姐带回去,其他人都离开。”上官晋洪有意清场,只留下惠安与老夫人。

    堂中的人陆续撤离,上官忻若正要说什么就被上官卿禾堵了回去,“忻若,你不是看上阿姐的那个香囊了吗?回去就给你。”

    上官卿禾拉着上官忻若就走,余光瞧见,待众人离开之后,上官晋洪直接跪在老夫人的面前,只是身后的声音也听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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