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安安向上瞄了眼,已经长得比她高一点的太宰治身材纤细,才十岁的年纪,依然能看出未来一些风范。
“看我做什么,千岁酱是舍不得我吗?”
“在想,十五岁的小治会在做什么?”
之前的时间,他已经和森鸥外认识了,偶尔会在医院里皮笑肉不笑的吵架,太宰治对森鸥外这种“萝莉控”颇为不满,时不时嘲讽几句,森鸥外就嘲讽回去。
十五岁的太宰治还会是mafia吗,还会遇到中原中也吗,还会失去认定的挚友吗?
身处其中,身处这个世界,安安发现,自己并不是什么都知道,未来很多事在掌控之中,运筹帷幄之中,可未来依旧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是最为捉摸不透的东西。
“呐,千。”
十岁的太宰治握住安安的手,他另一只手打着伞,安安另一只手则是拿着特别定制的手杖。
“那就自己活到十七岁,看我十五岁在做什么吧。”
安安笑,没有回答他这句话。
她已经和系统确认过了,她活不到十七岁,所以在这之前,她要将很多事情都做好。
太宰治抓着伞的手紧了紧。
为什么不回答,千岁安,你是否,已经预感到什么。
两个都默契的没再说话,淅淅沥沥的雨落在脚边,溅起一颗颗水珠。
过了很久,太宰治问:“今天要去做什么?”
他知道她默默的在做什么,比如千家的事,她一定有暗地里插一手,但具体没有深想,知道她绝不是普通人,异能力是不是傀儡也有待考究,他只要发动人间失格碰她就知道,但他不想。
年少时遇到过于惊艳的人,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安安做出沉思的模样,说:“去打架哦。”
她说去打架,还真是去打架的。
现在千家那边走上正轨,相信最后的大权一定能掌握,剩下的就是黑方。
黑与白,灰色地带。
她也注定要做一个mafia呢。
原本安安的计划是直接搞一个帮派老大,将帮派收下,再找到代替自己在明面上的人就行了。
说起来很简单,打起来就比较困难。
“等会小治不要乱跑知道吗,我会保护好小治。”
太宰治:“!”
心情复杂。
一排排集装箱前,小雨之下,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正在打一个少女。一个男人抓着她的头发,几个男人对她拳打脚踢。
安安蹙眉。
她让太宰治躲起来,自己则是紧了紧身上的透明雨衣,拉上帽子,撑着手杖,一步步走过去。
手杖点在地面的声音在雨中显得不清晰,直到靠近,几个人才注意到她。
很明显,少女也是他们一伙的,一个帮派,也许她犯了错,正在受到惩罚。
安安垂着头,轻声问:“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这又是一个雨夜。
才十二岁的少女,握着手杖,一只手轻搭在雨衣的帽子上,在夜色中泛着浅金色的眼眸深沉如海,却又像星星一样,璀璨又闪烁。
“星,我叫星。”
星的眼里只有安安。
她轻声问了两句,几个男人看向她。
星也不记得他们之间都说了什么,有什么交锋,只记得几个男人差点碰到她的时候,她拿着手杖,像雨夜的精灵跳舞一样。
极其凌厉的身手,打趴下几个人,她朝自己伸出手。
“能起来吗?姐姐?”
星当时,真的看见了星星。
她想抓紧这颗星星。
后面的时间变得极为漫长,又像是眨眼间便过去了,年纪轻轻的少女一人单挑一个帮派,却任何血迹未沾。
只是打晕他们,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星被少女放在男孩旁边,定睛看着不远处华丽的演出。
那是少女一个人的舞台,将这个雨夜点缀的无比绚丽。
“哦豁,少女,你栽了哦。”
星听到身旁的男孩这么说,视线之内,是少女拿着手杖轻点地面朝他们走来的画面,画面背后大团的黑夜和雨幕都格外刺激眼球。
“结束了。”
小少女轻笑。
星明显看到,身边男孩的目光灼热,滚烫滚烫的,“你还真能打。”
太宰治没有想过,身体羸弱到动不动就生病,下一秒就像没有气了的女孩,真打起来架来这么猛,重点是她打起架来也太漂亮了,他庆幸从前没怎么惹过他,不然他绝对打不过她吧!
这么重要的秘密,他是唯一一个知道的吗?
这样的认知,让男孩心里头有股开心的情绪。
安安咳嗽几声,惊醒了星。
“走吧。”
小少女将他们带离黑暗。
星决定加入安安。
虽然和安安预想的有点偏差,但总体差不多,从一个小帮派开始制服。
星其实身手很好,自小以“杀手”身份被培养,阴差阳错加入帮派,被阴了一把,就成了安安那时候看到的模样。
安安救了她。
星看人冷淡,话也不多,但在心里,将安安放在第一位。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夜里。
——我会成为安的刀,安的盾,只要安想要的,我都会为她拿回来。只要安想做的,我亦会竭尽全力为她做到。
她是最美的星,也是我在黑夜中那抹唯一的光。
太宰治离开了。
她生了场小病。
除了太宰治知道她暗地里做什么,那小子是自己推测的,还有六道骸,六道骸时不时附身云朵,用他的眼睛观察一切。
还有、五条悟。
但五条悟只是一知半解,没有太宰治他们知道的多。
安安开始以“夜歌”的身份在并盛的地下行动。
明面上,星是她的代理。
但谁都知道,夜歌是真正的地下女王。
谁都没有见过她真正的模样,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女性究竟是不是存在。
十三岁。
“我输了,哥哥。”
正直冬天,安安裹着厚厚的衣服,和云雀在下国际象棋。
“安安放水。”
哪是放水,简直放了整个宇宙,不然他根本下不过安安。
安安真的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上帝给她关了门,也给她开了窗。
云雀留在家里陪安安打发时间。
他时常会这样做。
因为安安不去上学,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她的身体没有随着长大变得多好,依旧时不时生病,依旧柔弱。
她很爱笑。
就算不给他们什么,只要看到她笑起来,就什么都好,什么都无所谓了。
十三岁了啊。
安安,要好好活下去。
他们家里,都心照不宣的,不敢去想她有哪一天闭上眼睛便再也睁不开来。
“哥,衣服这里又划破了?”
你又摔跤了啊?
云雀收好棋子问要不要再来一局,安安看他抬手时问道。
她知道云雀平时在做什么,但云雀要在她面前隐瞒,假装自己是个三好少年,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摔跤了。”
“哥哥走路要看好路哦,老是摔跤,我会很担心。”
云雀拍拍安安的头,说好。
下次还敢。
少年冷淡的脸上多了两分懊恼。
这件衣服是安安打发时间做的,比起那些昂贵的不得了衣服,这件衣服蕴含的意义更加重要。明明动手之前一直告诉自己要注意保护好衣服,不能被碰到,明明打架的时候很注意没被碰到,为什么还是被划破了。
“拿针线过来,哥,我帮你补一下。”
家里有钱,衣服每天撕一件都没问题,但这件衣服就算坏掉,云雀也会照常穿在身上。
云雀拿来针线。
她坐在高一些的凳子上,云雀便坐在矮矮的凳子上,一上一下,气氛异常和谐。
无论他在外面做什么。
只有这里。
是他永远的归宿。
“好了。”
云雀想,他得更强一点,强到每天在外面打架回来,不会受一点伤,完整的回来,安安就不会担心了。
怎么能让妹妹担心呢。
“下雪了。”
天空开始下起雪,安安和云雀回屋子里,她坐在轮椅上,云雀站在她身后,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和她透过窗户看雪。
“关窗,安安,冷得很。”
“哥哥,和我看会雪吧。”
我想和你一起看雪。
云雀去找了个厚实的外套过来搭在安安肩上,又拿了个暖手宝给她,才和她一起看着窗外。
这样安静的世界是属于两个人独一无二的世界。
入夜之后,雪没有停。
冰冷的天气让安安更为冷静,她有预感,这个点星还没有给自己消息,大概是出事了。
目前,并盛大多帮派都被整合在一起,她没有让那些组织消失,只是让他们归顺,同时制定了一些新的规则,以及发展一些委托和其他产业,只有一个很大的帮派不肯并入,且时时刻刻给他们找麻烦。
星这次主动请缨,孤身一人潜入,想要拿到他们的把柄。
顺利的话,现在应该有消息。
不顺利的话……
“唧唧……”
云朵飞了进来,“星!”
云朵虽然是只鸽子,但家教世界的动物就是这么有灵性,偶尔能开口说一个词,还能给她送信,当然,这是六道骸不在的时候,他在的话安安一般不会让云朵去做什么。
“星有危险是吗。”
“我知道了,云朵在家等我,我现在过去。”
安安拿着地图快速的扫了几眼,确定星的位置,照常将傀儡放床上,再给自己套一个改变发色的东西,戴上面具。
前几年她需要用积分换隐身,现在她的身手从家里出去已经不需要隐身了,不会惊动任何人。
安安一手打伞,一手拿着手杖。
等我,星。
此时的星浑身是伤。
被发现了。
在有这个认知后,星迅速做出反应,但对方反应很快,快速制止她将她制服。
一步步逼问她,夜歌到底是谁。
星从小到大受过很多折磨。
培养她的机构只看实力,她要活下去必须一直往上努力。
吃不饱穿不暖,周围充满了谎言,她处于虚假的世界每天都很痛苦。
加入mafia之后的生活没怎么变化,那些人也只利用她而已。
直到她遇到了安。
她心甘情愿被安利用。
被抓住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绝对不要成为安的麻烦,哪怕去死。
第二个想法大概是,死前不能再见安一面,她好失败吧。
那些人抓着她的头发,几分钟就在她身上划一刀。
“说!夜歌是谁!”
“只要你说,我们就放了你!”
“夜歌到底是谁?你打电话让她来救你是可以的吧。”
星不为所动。
好冷啊。
安,安,别过来。
安安很快到达目的地,一座在山下废弃很久的工厂,雪夜明暗交加,即使没有灯也能看的很清楚。
星开始耳鸣了,耳朵里轰轰的,门被推开的声音依旧那样清晰。
雪被吹了进来,有几朵雪花飘到了星的眼前。
快十四岁的少女,有一头很长的头发,墨蓝色,随风吹动,她戴着面具,不高不矮,瘦弱,一眼柔弱。
她的伞上落了些雪,手杖在地面点了三下。
安,生气了。
很生气。
星睁大眼睛,看着安安走过来,与此同时,工厂里所有人都跑上前。
“夜,夜歌?”
安安声音里透着凉意。
“你们,用了我最讨厌的方法来找我,动我的人啊。”
她垂眸看了眼星。
就算死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少女。
她莫名觉得,这样的星很熟悉,星的经历也很熟悉。
“我来晚了,抱歉,星,马上带你回家。”
很显然,这么多人,哪怕是安安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本领。
但是!
她有挂啊!
【被动技能,请君勿死已发动。】
星第一次哭。
她看到安安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站起来,满天的红和血腥味让星很害怕。
她自己可以死,可是安怎么可以为她死掉呢?
最后安安走到星的面前,伸出手。
“回家吧,星。”
星想,是的,她的全部都是安的。
安安对星伤的厉害的地方用了治愈能力,最后靠在她身上,“现在需要星带我回去了哦。”
治愈能力的副作用。
下半夜,安安回到家。
她睡到半下午才起来,一般她睡觉,家里没人会吵她。
醒过来缓了缓,云雀很快热好东西端过来,安安吃了点,笑着说:“雪停了吗?”
“停了。”
“哥,来玩会雪吗?”
兄妹两去院子里玩雪。
说是玩,其实只是云雀安安的指挥下堆雪人,安安受不了这么寒冷,苑子也不许她碰雪。
云雀堆完雪人,走回安安身边,安安捧起云雀的手搓了搓。
又放在自己脸颊处贴了下。
“我不冷,安安。”
安安摇头。
抬眸忽然抱了抱云雀。
“哥哥,明年再一起看雪吧。”
云雀的手在空中微顿。
“好,安安。”
明年,再一起看雪。
后年,大后年。
也请,一直不要离开。
我们在这个世界里是小小的一粒尘埃,浮世之间,随处可见。
但,他永远她心里最重要最特殊的存在。
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