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防断更章节19

    州北部，常春城头。

    有一白衣老者横越三州而来，面北而跪，闭目流泪，似对天地呼喊：“南唐儒士瑞子张，恨求死太晚！”

    原本万里无云的塞外天空，刹那间风起云涌。

    城外裂谷处浮现出淡青色的城墙虚影，高大城墙沿着南唐北境不断向两侧延伸，东临沧海，西至荒漠，巍峨绵延如苍龙盘踞。

    一模糊身影出现在老者身后，看向那依然跪地的白衣老者，柔声问道：“子张，你可想好？”

    老者点头，那身影轻轻叹息一声，随即消失不见。

    忽然有一点青芒自老者体内透出，上下浮动，悠悠飘向城墙虚影。一点青芒先融入城墙，而后老者身形逐渐消散，竟是化作一条青色长河，当空而去，有如天河入海，注入远处城墙。

    本来几近透明的城墙虚影青色渐浓，宛若实质。

    自称儒士的老者将死之前，语化清风，拂过了南唐九州，拂过了北辽西漠。

    “我这一生，俯仰皆有愧。”

    在白衣北上前往常春城之时，有一黑袍武者自北方辽国匆匆南下，掣曳写流电，飞掠似白虹，最终停于常春城十里之外，高墙之前。

    黑袍武者眼神复杂，低声自语：“好一个南唐文圣瑞子张。”

    林正一自八岁那年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奇怪的梦，少则一月，多则一年。

    梦古人不梦今人，梦贩夫走卒，梦帝王将相，芸芸众生无人不可梦。梦入深处，如身临其境，梦中人即我，我即梦中人。

    在下山的前一天，他梦见了前朝的一个校尉，一个边军校尉。

    南唐统一六国后，划天下为十州，雍州在北，梁州直隶位东，定年号为征和。北方辽国新帝登基，挥师六十万，大举入侵南唐。

    雍州首当其冲，形势岌岌可危。

    北辽兵压雍州边境之初，南唐庙算迟迟未决，但对于瑞子张提出的建议，皇帝都欣然应允，下旨传达雍州州牧。

    对于其中奇袭一策的具体人选，一众大臣同样争论不休，最后还是皇帝一锤定音，命瑞子张亲率那一万铁骑。

    这一万铁骑绕过了辽国南部的大隧、直辕、冥阨三关险隘，向着北辽国都的方向疾驰，十几万辽军被迫匆匆回撤。

    作为在南唐逐鹿的一系列战事中立下不世之功的名将，瑞子张既然敢如此行险，自然有行险的底气。凭借天才般的指挥战法，这支骑军硬是在这场猫捉老鼠般的运动战中以两千骑换了辽兵上万余。面对逐渐动摇的军心，辽军主将这才知道，何谓盛名之下无虚士。

    十万辽军遭遇失利后，在柏举休整，正准备再战，瑞子张带着剩下的八千精锐，就这么杀了出来。

    辽阔荒原上，八千铁骑疾如风雷，锐不可当，直奔辽军大营。

    吴庆之是个上流高手，打仗也没得挑，但他曾违抗军令擅自出击，要不是在征战六国的时候立下的战功不小，脑袋保不保得住都难说，更别提当上如今的骑军校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