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再见”
一间小小的屋子，住的时间也不算太久，但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主人生活的痕迹。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墙上烙下一大块的光影，角落里摆放着一张并不算大的书桌。上面还放着几本程凌的书，他装进了书包。
离开的时候萧焲并没有拿太多的东西，就还是一个行李箱。和他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切都还是像最初一样。
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万般的嫌弃，没想到现在都得时候却会如此的不舍，要是刚来的时候有人跟他说，你会舍不得这个小地方，他肯定会觉得那个人确确实实有病。但是现在……
生活总是在变迁中前行，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
所以他昨天跟萧颜说了之后，萧颜同意他把这个小房子买下来，房东因为要离开了，也大方同意了，于是今天一早上林晖就去办手续了。
他一定会再回来的，他握紧了手里的钥匙。
萧颜已经在楼下等他了。她的气质与这片斑驳的地方格格不入，正如自己刚来的时候。
“阿晖哥还没回来？”萧焲看了看萧颜身后。
“不用管他，我突然觉得这个地方还挺不错的。不是要去找你朋友吗？你陪我走走？”
“好。”
这样两个身影颀长，身姿绰约的两人走在路上十分惹眼，一路上引来好多回头的目光。从自己家到程凌家的这段路萧焲走过无数遍，这会儿和萧颜一起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看得出来你在这里生活的不错。”萧颜笑着点点头。
“嗯。这里……挺好的。”热闹的市集，人们的步伐轻快却并不急促。
“你那个朋友挺不错的吧？看的出来你很看重他。”应该就是上次自己在视频里看到来的那个。虽然萧焲没有说，但是萧颜还是能猜出来。
看的出来，萧焲确实成长了许多，但是掩藏在这之下的还有更深重的东西。
“他……很好。”好到我想把他留在身边一辈子。
“叫什么名字？”
“程凌，路程的程，凌晨的凌。”萧焲眼前浮现程凌第一次做自我介绍的样子。
萧颜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沿着小街道慢慢走着……姐弟俩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待在一块了。
“姐，他……算了。”萧焲欲言又止。
“谁？你爸？”萧颜笑容不减，不愧是父子，俩人都一个性子。
萧焲还是一脸倔强的表情，但是却没有说话。
“挺好的，你知道的，他就是血压有些高。之前住过一段时间的院，你走了之后他一直挺担心的，头发都白了不少。哎。”萧颜说着看萧焲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的慌乱被萧颜捕获住了。
“行了，回去就能看见了。”
“我不想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好好好。不想见就不见。”萧颜叹了口气：“话说你朋友家到了没。”
“到了。”萧焲看了一眼前面熟悉的建筑。
“走吧。”萧焲看了眼萧颜，他有自己的打算，他的计划离不开萧颜的帮助。
“萧焲？你今天不是走吗？”程凌看见门口的萧焲还挺意外的。 直到看见他身边的萧颜。
“我想再过来看看你。”萧焲漂亮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程凌身体有一种过电的感觉，但都被心底的那种突如其来的悲伤湮没过去。
“这是我姐姐，萧颜。”
“姐姐好。”程凌看见了萧焲旁的的那个美人，心下一紧，萧颜和萧焲其实长的并不像，但是周身的气质很相像，都是那种浓颜系的美人。
“你好啊，小帅哥。”萧颜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帅气挺拔的少年说道：“我们算是见过了？”
程凌又想起上次在萧焲的出租屋里那尴尬的一幕，点了点头。
“哥哥，谁啊？咳咳，萧哥哥吗？”程沐摇着轮椅出现在几个人的视野中。
萧颜顺着声音看过去，萧焲觉得自己身边的萧颜呼吸突然加重。
在看见程沐的一瞬间萧颜觉得自己的血液有些沸腾，但是萧颜不愧是萧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就是那一瞬间的表情，程凌太熟悉了，因为萧焲第一次看见程沐的时候也是同样的表情。
“他是？”萧颜问了一句，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程沐。
“这个是我弟弟，程沐。他……身体不太好。”
“弟弟？”萧颜低声呢喃。
“请进。”
“这个是你的书，我给你拿过来了。”萧焲把手里的书递给了他。
“谢谢。”程凌低下眉眼，接了过来。
“还有我出租屋的钥匙。”程凌也一并接过来，萧焲却没有松手。
“抱歉，我没办法去送你了，祝你一路顺风。”
“没关系。”萧焲松开了手。程凌的眼神有些刺的他心脏生疼。
萧颜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想。
“我走了。”
“好，再见。”
“谢谢这段时间对萧焲的照顾，希望下次带弟弟来宁市玩。”萧颜很少有对陌生人这样温和的时候。
“……谢谢。”
“走了。”萧颜走出去却发现萧焲还站在原地。
“程凌，我之前有一句是撒谎的，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告诉你真话。”萧焲说道。
程凌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是哪一句。
“萧哥哥！”程沐听说他又要走喊了一声，却被程凌喝住了：“程沐。”
程凌的眼神有些让程沐陌生，小孩子被吓住了，打了个微颤：“……哥哥。”
“跟萧哥哥……说再见。”程凌的喉咙有些干涩，干涩的生疼，再见两字像是什么魔咒一样，到了嘴边差点说不出来。
“萧哥哥再见。”小孩子冲萧焲轻轻挥了挥手。可是眼睛却还是不安的看着程凌。
程凌就这样看着门口，直到萧焲的身影消失到门口，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沐才敢堪堪叫住他。
“哥哥……”
程凌回过神来。
“嗯？”
“哥哥，你哭了。”程沐在程凌转身的时候看见一颗泪滴从程凌的眼眶中落下。
“没有，我们继续……”
程沐却突然拦腰抱住了他：“哥哥，我害怕，不要这样。”
“不会了。哥哥陪你继续画画。”
“……好。”
“哥哥，萧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小孩子拿着画笔，睁着两个大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哥哥……也不知道。”
这样就结束了吗？好平静的一天啊，就像是众多生活中过的一天，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却又像是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心里有一块地方空空的。让人难受的想吐。
萧焲出来的时候萧颜已经坐在车里等他了。
“我还真没想到世上能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萧颜觉得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这都已经多少年了啊。”
萧焲知道她是在感叹而不是疑问。
“颜总，走吗？”
“走吧。”
机场林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这边人少，商务舱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他们三个。林晖坐在前面，萧焲和萧颜坐在后面。
从程凌家出来萧焲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上了飞机拿着手机摆弄了一会，乘务员过来让关了手机之后就一直看着手机那个木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哪来的这么丑的史迪奇。”萧颜忍不住说道。
“朋友送的。”
“女朋友？”萧颜揶揄道。萧焲却没有说话。
见萧焲不说话，萧颜也闭上了眼睛。
“姐。”
“嗯？”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