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招了
齐卢进到柜台里守着店,齐斯年把几人请到后院的房间,将江乔乔和姬央两人安置在外室,自己扶着江莫辞进了内室。不过多时,他擦着手出来,恭敬对两人行礼。
“如何?”
姬央见他出来,忙起身询问。齐斯年低着头答道:“吹了风有些复发,好再吃过药了也没什么大碍,只需再拿些药,日后好生休养。像这种冷天切不可再吹风受凉便可。”
听他说完,姬央安了心,递给江乔乔一个眼神,走进了内室。
外屋只剩下江乔乔和齐斯年,两人沉默了片刻,齐斯年行礼转身欲离开。
“你的药方哪里来的?”
江乔乔突然开口,他身子一顿,转身去恭敬立着回话:“回女皇,是祖传的。”
她点头,看着生分疏远的齐斯年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两人相对无话,齐斯年也不再冒然离开,只是站在那里垂着眼。
沉默了片刻,她轻咳一声:“竟不知你还能医治无名之症,医术这般高明只当一个小医郎岂不是可惜。”
齐斯年抿了抿唇:“草民世代是乡医,为民治病,便是最好不过的,不可惜。”
江乔乔点头,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尴尬之中。她往内室方向看去,姬央迟迟不出来,定是赖着江莫辞不肯松手,叫她一个人对着齐斯年,不免心中有些纠结。齐斯年的性子她知道,是洒脱欢乐的,如今知晓了她的身份,必定是忌惮了。
“草民先为贵人煎药。”齐斯年淡淡开口,行了礼不等她再开口,转身出了门。
他一走,姬央便从内室出来,狐疑的瞧了她一眼,走到桌前倒茶。
“瞧孤做什么?”
姬央端着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以为你二人会有话说才避开,不想你如此木讷。”
江乔乔瞪眼,她如何木讷了,齐斯年此般态度摆明了不想与她这种身份有牵连,若是换了旁人,知道自己救助了皇家人,早就赔着笑脸邀功。
“人家儿郎心里有你,你若是当他是个寻常百姓倒也罢了,偏偏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引人尴尬。只怕是你也有意于他吧?”
姬央倒是不含糊,一语道破了江乔乔内心的心思。江乔乔微微皱眉,其实在相府中,齐斯年欢快活泼,日日来教训她那么多话,在苦闷的日子里让她能放下戒心和算计,也是给了她很大的慰藉的。
“人各有志,他不适合在深宫。”江乔乔说着抿了一口茶来掩饰自己眼中的失落。
姬央嗤笑一声,不再开口,端着茶盏进了内室。
院落不大,小小的院子里摆满了竹架,看样子是晴天用来晾晒药草的。这一室有着男儿家独特的清香,想必是齐斯年自己的房间,左边便是厨房与制药的房间。此刻,从里面传来药味。江乔乔负手走出屋子,站在小院打量了一番,看向厨房时,眼神与齐斯年对上。
他眼中含着眷恋和深情,只一眼便将头低了下去。江乔乔看得清楚,他低下头时分明有些伤感。
她假意看着那些竹架,步伐慢慢移过去,站到厨房外。瞥了一眼里面坐在矮凳上煎药的人,手成拳在唇边咳嗽一声,开口道:“你这小院倒是别致。”
齐斯年手里拿着扇子轻轻扇着火炉,眼神盯着炉子里的火苗发愣,轻声回道:“女皇谬赞了。”
见他口气十分生硬,江乔乔心头不适,转过身对着他冷声道:“你救了孤一次,想要些什么?”
她说完,盯着齐斯年。齐斯年依旧看着火炉 ,停了好半晌才悠悠开口:“身为民,为皇尽力是应当的,草民不敢邀赏。”
“不如孤赏你一间大些的药铺,再加一座宅子……”
她话未说完,齐斯年把扇子重重的放在台上,猛得起身躬下身子行礼,语气有些生气回道:“草民每日只接十人医治,家姐成亲另有谋路,治病救人只为遵循先祖遗愿,不求财谋营生,谢过女皇赏!”
他拒绝得果断,江乔乔一时有了气。她也瞧出来了,齐斯年好似不喜欢她这个身份。她将长袖一甩,冷着脸转身踏进屋里。过了片刻,便见姬央将她送出门来,恭敬的行礼目送她离开。
齐斯年望着她的背影,心头一阵刺痛。原以为会遇见命定之人,没想到会如此天差地别,叫他怎敢去攀附。
江乔乔回了宫中,守在皇陵暗处的夜巳立刻来报 ,说百官见她回宫,催促了礼部事宜,明日午间便要回城。
她冷笑一声,怎么感觉范典一事后,这些朝臣都盯她盯得十分得紧,恨不得江日日窥探她的一言一行,好做防范。
“罢了,本就礼成该回了。”她摆摆手,现在要做的事与朝臣的利益不相干,她也不怕她们赶回来瞧见。
说话间,若柔进殿来报 。
“女皇,人已经在外面了。”
江乔乔点头,坐到座上,伸手摸了一把茶盏,里面的茶水温着。她指了指,朝若柔道:“换盏茶,要烫些。”
若柔答应了退出去,侍卫押着陈宁进了殿。
“陈医官。”江乔乔唤了一声,地上跪着的人立刻颤抖起来。她衣裳厚厚的,外面裹了好几层不知是碎布还是破褥子,头发凌乱着抬起头,胆怯的看了一眼江乔乔,慌乱行礼。
“微臣陈宁拜见女皇。”
江乔乔点头,起身负手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陈医官自孤回宫之日,告假多时,怎么成这副模样?”她在陈宁跟前一步步走着。若柔端着一杯茶水进来,放置在桌上,退回到柱子后站着。
江乔乔看着抖得如筛子一般的人,嫌弃的抬起头啧了一声。
“陈医官投靠彦王,为彦王在孤的后宫做了如此多的事,怎么最后落得这种境地。”
陈宁一听她什么都知道了,一下子哭喊出来,拿头不住的朝地上磕去 :“女皇饶命,女皇饶命,臣一时糊涂被彦王蒙骗,臣该死!臣罪该万死!”
“彦王已经伏法,关押在地牢,只是对于一些事还是交代不清。想必后宫中许多事情还是你比较顺手,不如你写一份告罪书,明明白白把彦王与你的事交待清楚,孤就饶你一命,如何?”江乔乔说完,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走回到座上。
听见可免死,陈宁忙止住哭声点头。江乔乔挥了挥手,若柔走到书案前拿过纸笔放在地上,陈宁爬了两步抓起笔蘸了墨开始写。
江乔乔目光冷冷的看着她,过了半刻钟,她终于写完,若柔递了上来。她接过细细看起来,越看她的手指越发气得发抖。从她登基那一日,江云彦便收拢了陈宁,让她在给太上皇诊脉时说一些保持身心愉悦的话,江云彦得太上皇欢心因此暂留京中不前往封地。借着看望太上皇的名义,动不了前朝便在后宫收买人心,钻了她不重视后宫的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