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试探
花祁言带着宫人行到半路，便被拦了下来。
江乔乔身边的宫人将他拦下，行了礼后恭敬道“花郎君，女皇召您去一趟。”
宫人态度十分恭敬，倒是让花祁言隐隐有些不安。他扯了扯披风，点点头“好。”。
江乔乔正在自己殿中半靠在软榻上看着奏折，余光瞥见花祁言的身影，她淡淡开口“来了。”
花祁言解下披风，将暖手炉递给棋善，缓步走过去，见她旁边的茶盏空了，他提起袖子给她添了新茶。
“嗯，不必。”江乔乔看完了奏章，坐起身来，将奏章合上皇丢进盘中。招了招手，若柔便来将那盘中的奏章端走。
她阻止了花祁言添茶的动作，指了指自己身边。花祁言放下茶壶，会心一笑，坐到她身边。
江乔乔倒是不拐弯抹角，他一坐下，便靠了过去，拉起他的手放进自己手心的暖着。
“叫你来，是有事与你商议。”
“女皇说便是。”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包裹着花祁言白嫩的双手，将掌心在他微微冰冷的手背上蹭了蹭“孤想将皇正夫的玉玺交由你掌握。”
话音一落，花祁言惊得一抖，瞪大了眼，抽回手，慌忙摇头“我怎可掌握皇正夫玉玺？”
江乔乔知道会惊着他，不想他反应这么大。她重新靠回软枕上，眉头微微皱起“若你能暂管皇正夫玉玺，便是在帮孤。”
花祁言一愣，扭头看她，不解发问“帮女皇？”
“是。”江乔乔捏起他的衣袖，两指摩擦着袖中上绣的暗纹，低着眸子“皇正夫之位空悬，玉玺一直没有着落。本是同太上皇玉印放在一处，如此玉印要随太上皇入棺。孤想了许久，玉玺交由你，孤放心。”
她说得明白，花祁言却还是想不通。他思索片刻，小心询问“女皇为何不娶皇正夫？”
提起此事，江乔乔便是一阵叹息。皇正夫的人选太上皇在时也是时常留意的，也有过几位男子，家世身份，相貌才能都是一等一的，只是如今她实在不想后宫与前朝再有瓜葛。娶了一位位高权重的官家儿郎，只怕她的计划不能顺利实施。庶民在此时更不可能，虽说她心中一直想娶一位两情相悦的。
她放开花祁言的袖子，对他伸手。花祁言将手重新放回她的掌心，乖巧的让她握着。
“太上皇国丧三年，禁娶嫁。这三年后宫无人打理怎么行，如今你接下这玉玺，孤便是将管理后宫之权全全交于你手中。”
花祁言低着头沉思，眉头微微皱起，他抿着唇不言不发。
等了半晌，他还是不作声，江乔乔叹息一声，把他的手放开，坐起身捏起一块糕点放到他手中。温和的笑道“你且慢慢考虑，不急。来，尝尝。”
花祁言抬头朝他淡淡一笑，又低下头去看自己手心中放着的糕点，良久才捏起来放进口中。
两人聊了半刻钟，江乔乔推说累了，让他回去歇息。花祁言走出门时，神情都还有些恍惚，似乎沉迷于她说的事，难以明了。
江乔乔口中含着小半块糕点，只觉得口渴。提了提茶壶，发现里面的水还烫手得很。
“若柔。”
若柔听见，忙低身走来，看见她手边的茶壶，会意的在桌上倒了一杯温水端上去。
她喝了一口，才松了一口气。
“女皇当真要让玉玺放出去？”
江乔乔抬眼瞧了她一下，仰头将水喝完，杯子放在桌上。“孤只怕他会立即接下。”
若柔收敛情绪，退到一旁。“灵前传话来，余郎君守孝恭敬，三个响头磕下去额头都红了，又跪了一个时辰，现在都还未起。”
“没有说什么？”江乔乔懒懒的靠回软枕上，闭上眼轻轻问道。
若柔转了转眼珠回想“倒是说了些悲痛，孝心重磕头便重的话。”
她嗯了一声，挥了挥手，若柔便退了下去。在暖和的环境里总是爱困，她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以前觉得自己就是应了那句春困夏倦秋乏冬眠的话，每天睡得着起不来，现在却想睡一个安稳觉都难。
躺了半个时辰，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她却依旧没有睡过去，脑子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只要她闭上眼松懈，四面八方的暗敌杀意便扑了过来。
夜幕降临，江乔乔从迷迷糊糊的睡意中醒来。她按按太阳穴，只觉得头昏脑胀。撑起身子，见殿中有些昏暗，她看向窗外，已经没有光亮。
“若柔。”
她唤了一声，若柔便从外面进来，见她要起，忙过去搀扶。
“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若柔蹲下为她穿上靴子“可要传膳？”
江乔乔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负手走出“不必。”。
出了殿，见外面已经点上了灯 ，夜风里裹着寒冷。她微微偏头，问若柔：“余郎君可起来了？”
“一个时辰前便回宫了，如今是乐郎君在灵前守着。”
江乔乔点点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闭着眼任冷风吹着她的脸。吹了半晌，终于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清醒。她轻轻道：“传轿，去昌宛殿。”
“是。”
不多时，轿子便稳稳停在昌宛殿门前，里面忙有宫人来接驾。江乔乔下了轿子，抬头看着殿门。虽说宫中此刻都撤了平日的装饰，挂上了白布，但是余述安的殿门前却将宫灯也换了下来，左右挂着四个白纸灯笼，样子有些粗糙，白纸都糊歪了一些，冷风从未糊纸的缝隙里钻进去，吹得里面的白烛光 晃得厉害。
宫人见她抬头一直看着那白纸灯笼，也不敢催促，立在一旁等着。
只不过片刻，江乔乔低下头时便看见余述安由瑞叶扶着，行走艰难的走出来。他脚步有些快，步伐虚软着还险些跌倒。
江乔乔松缓了神色，迎了上去。
“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她伸手拦下要行礼的余述安，顺势便将人从瑞叶手中接过，扶着他慢慢走回。
“见迎接的宫人迟迟未回，担心他们没有礼数冲撞了女皇。”余述安半靠在她的怀里，手掌放在江乔乔手中，也任由江乔乔的长臂圈着自己的腰身，但两人之间，他始终保持了一些距离。
江乔乔自然注意到这点，倒是觉得他有些规矩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