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孤不会杀你
殿外传来一声高喊，众人纷纷望去，见秦恭几步上前，与卫沅对视了一眼，朝殿中走去。
“彦王女这是何意？”
“大胆！”竹影呵斥一声：“不得对女皇无礼！”
秦恭并未跪拜，只是朝江云彦躬身作揖行了一礼，随即站直身子，目光锐利看着她：“彦王女召众臣进宫就为了夺相之权吗？”
江云彦不恼反笑：“太上皇遗诏指孤为皇，左相卫沅无礼，难道孤处置不得？”
秦恭惊得瞪着眼，往左右看去，见百官神色都闪躲着，显然江云彦所说不假。她沉下脸：“女皇国丧未办，太上皇崩逝也未昭告天下，彦王女继位之礼未成，如何能持皇权扣朝臣！”
她说得铿锵，大臣们觉得有理，又开始议论纷纷。
“右相，礼成不成，孤都是太上皇钦点的女皇。”
秦恭再次躬身，高声道：“本朝相位只由女皇持玉印废除，彦王女既要除相，请拿出玉印。”
江云彦脸色瞬间铁青，太上皇昏迷多日，未同她说起玉印之事，在各殿也找不到玉印。本想礼成坐实了皇位，再以玉印随江乔乔不知所踪的理由再造，不曾想秦恭会突然提起。
她甩袖呵道：“玉印早已随皇姐出宫不知所踪，孤有太上皇遗诏亲印！”
秦恭却朝她讥讽一笑：“怕是彦王女拿不出这玉印，臣等不敢妄意遵从。”
尚书站出，朝彦王女拱手，年迈的脸上透出疑惑问道：“臣记得太上皇制有两副玉印，一副由太上皇保存，一副女皇亲持。太上皇既让彦王女继位，为何不将玉印一并嘱托？”
她此话一出，江云彦脸露震惊，她从不知还有另一副玉印。她细眯起眼：“孤怎么不知还有一副，尔等为了不遵太上皇遗诏，造此谣言，该当何罪！”
秦恭也不知，她看向老尚书，只见老尚书猛得哈哈大笑，指向江云彦：“太上皇秘密造印，宫中鲜有人知。但若传位于你，为何不赐玉印。遗诏并定有假！”她眸子转动：“你说太上皇崩逝，为何医官无人在宫中，也没有一丝风声。空口说话，很难让人信服。臣请亲见太上皇！”
她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江云彦倒退了几步，看着越来越多朝臣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敌意，心头突然有一丝不安。她久在宫外，昔日江彻乔防她如防狼，她未得接触过这些朝臣。想不到个个都是难对付的。
竹影险险扶住她，露出担忧。
江云彦气急，手指颤抖指着几人：“尔等……尔等不尊皇命，按律当诛！来人！”
她怒吼一声，却不见殿外侍卫进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听声音当中还有兵器砸地之声。她死死盯着殿门，刺眼的阳光下有一个身影慢慢靠近，她身后是两排身穿金色盔甲的人影。
江云彦一把将搀扶着自己的竹影掀开，细眯起眼盯着。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人踏进殿门，站在那里。众人震惊，瞬间跪成一片，高呼着：“女皇！”
江乔乔负着手站定，瞧了一眼还扣着卫沅的两个侍卫，侍卫慌忙松了手跪下。上方的江云彦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她，口中喃喃几下发不出声。江乔乔未理会她，担忧的看了看衣衫有些扯乱的卫沅，低声道：“伤着了吗？”
卫沅见她时，眼睛亮了一下，见她看着自己松乱的衣襟，忙站稳身子扯好，跪在地上回应：“臣无碍。”
江乔乔朝他浅浅一笑，才将目光移回到已经惊得站不稳身子的江云彦身上。
“皇妹近来可好？”
她的声音不大，江云彦却如同听见什么魔音，死死咬着牙，胸口起伏着，眼睛中仿佛能淬出毒。
“你……你……”她向前几步走去，在阶梯上摇晃着身子，竹影忙去搀扶，手中的木盒摔落，那卷遗诏顺着阶梯滚下去，停在殿中。
江乔乔目光看向那卷遗诏，若柔上前去捡起，双手捧到她眼前。她打开来看，发出低低的笑。将那卷遗诏举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声问道：“听闻母上病重，这遗诏字迹工整有力，能写得如此好字，难为皇妹能寻得到此人。”
她将那卷遗诏展开来丢在地上，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看，果然如她所言，字迹和太上皇已经有九分相像，但是却看得出下笔有力，绝非病重之人能写出。
江乔乔一步步走近，站到殿中，目光冰冷：“江云彦，你派刺客刺杀孤暂且不论，谋害母上，私造遗诏，意图夺位，迷惑朝臣，此般种种，孤断不恕你！”
众臣听见此次女皇遇险是她所做，都目露凶光愤愤不平。秦恭更是耐不住性子直起身子，朝江乔乔喊道：“谋害女皇，其罪当诛！”
江云彦稳住了身子，从震惊中缓过神，她左右看去，一个个仿佛此刻便将她生吞活剥般。她发出笑声，一声声高起来，突然如疯魔一般几步跨下阶梯朝江乔乔扑来。
在众人惊呼中，卫沅猛得起身跑来，还未扑在江乔乔身上替她阻挡，江乔乔已经从袖中甩出一支断箭，情急之下甩出 ，断箭直刺在江云彦的右腿。她一把揽住卫沅扑过来的身子，扶着他的腰站稳。
江云彦吃痛，停住了脚步，袖中藏着的匕首滑落下来，她捂着右腿，生生将箭拔出，伤口不深，拔出却也有血不断冒出。她看了一眼那箭。跟在江乔乔身后的侍卫要上前去抓她，被江乔乔抬手止住。
“可认得？”她把站稳身子的卫沅放开，走到江云彦跟前。眸子幽深：“这是刺伤孤的箭，如今还你。”
江云彦咧嘴笑着，转过利箭就要再次扑来，江乔乔已经抬脚，猛得踹在她的伤口处。她再也受不住疼痛，跪了下去，整个人发着抖，喘着粗气。
“江彻乔！”她怒吼一声，江乔乔却不再理会她，转身朝侍卫使了个眼神，两个侍卫上前去将江云彦扣住双手压在地上。
她看向众臣，高声呵道：“亲王江云彦谋害女皇，伪造太上皇遗诏，意图夺位，其心不正，按律当诛！念太上皇昔日一室同宗，势必宽佑的教导，特不诛杀，去亲王位，夺家室之产，贬身为奴，关押地牢，非死不得出！”
她话音楼下，众臣跪拜高喊：“女皇仁慈！”
江云彦却爆发出声声大笑，也不再挣扎，她发髻歪下，散在脸颊，眼神如同恶鬼的盯着江乔乔。
“你这个贱人！你有本事杀了我！”
江乔乔抬手，押住她的两个侍卫推开。她蹲下身子，俯视着趴在地上的江云彦，浅浅笑着，声音极其轻柔低哑：“孤不会杀你，孤要让你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受尽折磨，要你疯，要你一直活着，带着你愚蠢的不甘心活下去。”她嘴角含笑，寒光逼人的眼里带着一丝兴奋。
江云彦怔住，她从没见过江乔乔那般的眼神，往日里再敌对冷漠，她都知道冷冷的看自己。现在竟然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了高位者凌虐人所有的快感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