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又是男子
“无妨。”她说着,继续看向卫沅。比起自己的伤口,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待卫沅。
“孤现在身在险境,在你府中的事不可张扬,你府中方才见过孤的都安排到这院中,孤要亲自见到他们的人。还有,宫中今日可能会有大乱,届时你去往宫中,不可将孤在此的事透露他人,太上皇也不可说。”
她一口气说完,看见卫沅的眉头越来越深,整个人僵愣着,好似难以接受这些消息,眼睛却又紧紧盯着她的肩头。
顿了片刻,卫沅才身子松下,眉头不变。
“臣领旨。恕臣多嘴,女皇的伤即刻便要医治。”
交待完自己担心的事情,被他这么一说,江乔乔动了动肩头,钻心的疼又厉害起来。她紧紧皱眉,脸色青紫,咬牙坚持:“你可有信得过的人?”
卫沅眸子一转,想起一人:“臣有一相熟的人,断不会多言。”
江乔乔点头。
卫沅忙起身,走到左侧的屏风前,推着屏风合上,掀开轻纱,里面是一处干净典雅的房间,房间的布置很是简单,入眼是一出矮脚软榻,上面有一个床上小木桌,窗前摆放着梳妆台,不大不小的的镜子反转着,一些装饰用的盒子还没来得及关上。
江乔乔站起身走了过去,往里面看去,是一张梨花木的床,挂着淡青色的帘子,上面的被子看样子是使用过的。她眉头轻挑,莫非这里算是卫沅的卧房。
卫沅注意到她的神色,脸颊莫名的烧了起来。他长年累月的在书房的看书办公,为了方便,便在此处安置了一间卧室,方便自己疲累时休息。渐渐的也在此处歇息的久了,这里也是他的私密屋子。本想叫人收拾了正屋的大客房给江乔乔安置,经她那番要避人的说法,只有这里能安歇的。
他微红着脸颊,低着头将江乔乔引了进去,扶着她坐在床上。
“女皇歇息片刻,臣立马派人去请大夫。”
江乔乔也是第一次进男子的闺房,他又这般脸红羞涩,自己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她轻轻点头,不看卫沅。
卫沅转身快步出去,将轻纱和屏风都拉上。
走到门外,他朝若柔看了一眼:“臣一会儿让人送一套干净的衣裳,还有热水,劳烦总管替女皇梳洗换衣。”
若柔点头,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了勾。这人平日里冷面极了,想不到私下里也有这么细致照顾人的心思。
卫沅离开不过片刻,便有仆人端着热水和几件崭新的衣裳前来。若柔看了一眼,是给他们开门和送茶的两个仆人。
若柔端着衣裳进了左侧屋子,那两个仆人就低着头端着热水站在屏风外,安分规矩得很,想来是受到了卫沅的警告。
“女皇,奴才为您把衣裳先换下吧。”若柔进去,江乔乔还坐在床沿,低着头深思着什么。
江乔乔点点头,站起了身。
若柔把那带血的外衫脱下,在脱里衣时,心头一紧。那些血已经干涸了一下,紧紧贴在伤口上,让她难以下手。
她稍稍用力扯开,江乔乔便闷哼一声,皱紧了眉头。
吓得若柔收回了手,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又屏住呼吸,自己伸手扯住右边的衣领,狠下心一拉,衣裳和伤口分离,带起一小块刚刚要结成的疤。
江乔乔疼得咬牙切齿,又不好尖叫,只能不敢呼吸的忍下。她空掌捂住那处伤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忍耐住。若柔在一旁看得脸部扭曲起来,她此时十分佩服自家女皇的耐力。
衣裳脱了下来,若柔忙去屏风外接过热水,仔仔细细的帮她将周围的血迹清洗干净。
正穿上左臂的袖子,外面就传来卫沅的声音。
“女皇,人来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让外面等候的人不至于听见他对江乔乔的称呼。
江乔乔朝若柔看了一眼,若柔点头出去,朝卫沅行礼。
“麻烦左相了,将人带进来吧。”
卫沅点头,回身去门外同那人交流了几句,带着他进来。
若柔脸上一惊,难以想象他说的人会是一个男子。
那男子一身朴素白衣,用白色发条挽着一半的墨发,脸庞清秀,看样子只有十八九岁,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老成的味道。他朝若柔弯腰拱手:“在下齐斯连。”
若柔难以相信男子的医术,朝卫沅不相信的看了一眼,卫沅淡笑着点头。
“若柔。”
江乔乔只穿了裤子和半边的里衣,在秋季凉风吹来下,还是有些冷的。见几人还站在外面说话,没有进来的意思,她忍不住出声催促。
若柔让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绕开屏风走去,齐斯连跟了进去。
见前方的人脚步停下,齐斯连也止住脚步,深深低着头站定,眼前出现半边床沿和一双黑靴,那人没有穿外袍,雪白的里裤出现在他眼前。
江乔乔看见这人身材娇小,反应过来是一个男子,不由抚了抚额,怎么又是找男子来。
她无奈出声:“有劳先生。”坐斜过来,侧过身子将右肩的伤展现出来,把刚才松松垮垮的里衣拉好,只露出那一片的肌肤。
齐斯年听见这女子声音低沉性感,说话却十分客气,心中的不安消散了几分。
他将肩上的医匣子放下,低着头上前,看见那片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由皱起秀气的眉头。
看着伤口已经清洗过了,他弯腰从医匣子里取出一瓶药,打开来,洒上了灰白色的粉末。药粉散上去,有丝丝的咬痛,江乔乔肩头一颤,吓得齐斯连手也抖了一下,药粉洒在了她的大腿上。
“抱歉……”
“无碍。”江乔乔咬牙出声,脑中只想快点包扎好,结束这场疼痛。
齐斯连抿紧了唇,更加认真细致起来,将伤口处理好包扎上,额间紧张得冒了细汗。他收起药瓶,蹲下身放进药匣子里。拿出脉枕,弓着身子:“请让我为您诊脉。”
卫沅找他时,只说是重要的女君,没有告诉他身份,他也只好小心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