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皇城的打工人
翌日卯时。
江乔乔还在柔软的大床上做着美梦,若柔已经带着宫女打开了房门。把昏沉沉的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她叹一口气,从前只知道皇帝早朝时间很早,却不曾想能如此早。昨夜睡得晚了些,今日起如此早,她都怀疑自己有没有睡了四个小时。
偏生没有办法,不敢多言,只得闭着眼任由着她们给自己梳洗穿衣。
踏出殿门时,天边才隐隐的现出一缕微弱的晨光。
江乔乔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在现代的打工人,此时要成为皇城的打工人。
金殿内,已站满了百官。文武分开成两列,文官红服,武官蓝服。全场鸦雀无声,众人都微微躬身低着头,不敢有半点逾矩。
江乔乔阔步迈进殿中,看着这样的景象,有些胆寒。
庄重肃穆的场面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此时的她回想起江彻乔那种肃杀的气质,挺直了腰板,撩开衣袍稳稳的端坐上龙椅。
待她坐定,身旁的若柔上前一步,用明亮的声音喊道。
“众官朝拜!”
底下两列的大臣整齐的下跪叩首,高喊着。
“参拜女皇!”
此时,一道金色的阳光从殿门升起。殿外有人击了三声鼓,宣告着议政的开始。
江乔乔沉声道。
“众臣免礼 。”
待人都站定,若柔又一次站出。
“有事可奏,无事退朝。”
话音未落,左边一列为首的人站了出来。
“臣有奏。”
江乔乔眯眼辨认,竟是卫沅。
他今日一身红色朝服,墨发由一只浅金色条纹束发冠束起,脸色如玉,唇如激丹。在高大的百官中,倒是显得小巧玉立。
“奏来。”
江乔乔上下打量着他,其实卫沅在男子中不算矮,看上去得有一米七。但是在这群强壮修长的女子群中,他就如一只可爱的红雀。
“臣卫沅要奏启州卫戎校尉潘玄进以权谋私,欺压百姓,私占良田店铺,强抢良男。”
他的声音不大,却掀起了一阵沸然。
官员们开始小声议论,有些甚至开始对他指指点点。
另一侧为首的高大女子,微微偏头,鹰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江乔乔坐在高位,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自然看得出这些人都瞧不起卫沅,那些文官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的戳他的后背,隐约间还能听到许多讽刺之词。
她也不急着开口,任由着她们在底下吵闹。声音越来越大。
若柔试探的看了看她。
江乔乔摇摇头,斜靠在扶手上,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在声音终于快压不住的时候,她重重的把杯子砸向大殿中央。
杯子碎掉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众官都闭上了嘴纷纷跪地。只有卫沅还保持着拱手的姿势一动不动。
江乔乔站起身,盯着卫沅看了半晌。突然讥笑出声。
“尔等好纷说啊。这大殿上不论朝纲,不谈国事。左相所奏无人关心,无人替孤解说一二,倒是因男女之事吵嚷!”
她的脸色阴沉,眼神冷漠。
早就听说这朝堂上的人都看不起卫沅,觉得他一个男子要不是跟女皇有着交情肯定不会当上官,又因她的突然提拔,更甚者开始说他是以媚术迷惑了女皇,早不是清白身,又端着清高的架子不让女皇收他入宫。
这些种种,江乔乔早就去了解了清楚。
卫沅是凭自己的真才实学考了官,又一路勤俭爱民,一步步的爬上来的。虽然江彻乔多番照顾,都被他一一推辞。
大殿上落针可闻,百官都大气不敢出。
那名为首的蓝衣女官起身,站了出来,朝着江乔乔行了大礼。
“臣潘与贺附议坐相所奏,望女皇惩治贪婪,维护百姓。”
卫沅吃惊的望向她,眉头紧锁,不知她在打什么算盘。
江乔乔在上方踱步。
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女子就是右相,权利之大,甚至以前的江彻乔都要忌惮她三分。
她刚刚在人群中听到,卫沅告的这个人是潘与贺的侄女。
现下潘与贺也跳出来要求罚自己的侄女,打自家人保全自己吗?
江乔乔走累了,一屁股坐到龙椅上。
“这事还是得查明,倒不好冤枉了潘相的至亲。”
听到她试探的话,潘与贺拜得更低。斩钉截铁道。
“什么至亲不至亲,若是至亲就不可贪婪,贪婪者也不能是至亲。”
看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江乔乔也懒得再费口水。她哪里不知道,这是卫沅要跟她潘与贺斗,前脚才在书房私聊了潘与贺的不好,现在又立刻收集了潘与贺至亲的贪赃,打压她的气焰。
只是自己初来乍到,他们的动机和想法都不知道。配合着演戏罢了。
“那就让御政去查查吧。”
辰时一刻,百官纷纷离宫。
江乔乔瘫软在轿子上,看着高高挂着的太阳。
“两个小时的早会……疯了。”
若柔跟在一旁,听她莫名其妙的念叨,偏头瞧了她一眼。江乔乔心道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
若柔只疑惑了一下,没有在意。
跟在轿一侧低头问道:“女皇,您要去哪位郎君处用早膳?”
江乔乔一听这话,看着天边思量。要是能迎着这软和的晨光和美男共进早餐,肯定很美妙。
还没思考几秒,她又焉了下来。
美男是很多,但是她不知道找哪个。好像找哪个都不对劲。柳宁吧,都嫌弃她了。吕风萧呢,太吵了,她现在实在受不得聒噪。其他的呢还没有接触过,冒冒然的去接近怕暴露些什么。
她苦着一张脸,抬手把阳光挡着,哀怨道:“算了,回书房吧。”
轿子一路稳稳的行着,她四处看着。这皇宫内外都是高墙,一道隔着一道,在暖和的朝阳下发出金灿灿的光,却也压得人透不过气。
不消说旁人,她这个身份贵重的女皇,也觉得太过压抑。从前看宫斗剧只觉得好笑,此番自己身在其中,深切感受到那种恐惧。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她这几日暗中观察着是谁给太上皇传递消息,没有一点线索,心中的恐惧难以言表,只能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