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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又见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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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34;啊&34;的一声惊呼,急忙伸出双手掩住眼睛,不敢再看,只吓得浑身不停轻轻颤抖。

    林言心中不禁叹息,正欲出言安慰她。

    蓦听身侧刀风锐响,眼角余光已瞥见那另一个灰衣人一道白光正向小花头颅劈去!

    然而小花却依旧掩着双眼,犹自浑然不觉。

    林言大急,左手疾伸,已抓住小花的手,猛地一拉,小花便踉踉跄跄地向他怀中倒了过来。

    他连忙将她扶住,随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侧的残壁后藏好身形。

    灰衣人刀势险转,刀锋掠向林言腹部,自下向上直划了上来,大有一刀剖腹兼开膛之气势。

    林言于这险极惊极的一刹那间,陡然间仰身一个铁板桥,堪堪避过了这一刀剖腹开膛之厄。

    他随之挺身而起,谁知刚将身子仰起半天,灰玄人的长刀已再次掠了回来,唰的一声,在他身前半尺处劈过。

    他若继续仰身而起,势必要被对方的长刀剖去半个头颅。

    无奈头颅并非是西瓜,纵然被劈去一半也无大碍,而头颅一旦被剖开,那便除死之外再也不能做任何事了。

    所以他只好又乖乖地仰了下去。

    灰衣人一刀未能奏效,刀至中途,又陡然掉转刀锋,改横掠为竖砍,且伴以一声大喝(只是声音被面具所阻,以致于听起来甚觉郁闷),一刀朝他肚腹直砍下来。

    林言觑得真切,陡然翻身,那一刀便险地擦过他的背直砍了下来。

    刀锋擦过他背部,令他顿感一片凉意。

    他此时已变作脸朝下之势,犹未起身,蓦地里一个后扫堂腿扫去,正好扫中灰衣人足踝。

    灰衣人大呼,足踝剧痛,猝然倒地。

    林言一跃而起,站起身来时,已将自己的长刀拾起。

    灰衣人业已腾身而起,揉身而上,刹那间已连出十八刀,刀光霍霍闪动,尽往他各处关节要害之处斫来,着着尽是攻势,少有几刀回护,完全是一副浑然忘却了已身安危,欲以已命换敌命的拼命之状。

    林言当然不想跟他拼命,所以,他只好边舞刀护身,边不时闪避,同时寻机准备反击。

    灰衣人见对方唯有招架之功,毫无反击之力,或许认为他已陷入了险境,自顾不暇,虽有反击之心,却已无反击之力了。

    于是,他便越发肆无忌惮了,竟完全屏弃了回护之招,变成清一色的进手招数。

    他出刀又急又快,但见身前刀影重重,刀光闪闪,刀风飒飒,就好像是他推着一堵刀墙直逼了过来。

    林言对他这种不要命的疯狂打法甚感棘手,然而他却并不害怕和感到难以对付。

    因为像这种动辄拼命的莽夫,其实是远比能攻善守,攻拒有度的人更为容易被人打倒的。

    就好比一只发了疯的恶虎,只知何人抓、咬、撕、剪,却不知抗拒防守,表面上的确骇人,其实却并不可怕。

    可怕的反而是那虎视眈眈,旁伺于侧,蓄势待攻的另一只。

    因为你并不知它欲攻何处,所以更无处防起,如此久峙之下,神经不免绷得过紧,时间若是太过久长,你便觉得自己也无法再镇定如初了,于是乎心便开始虚了,注意力也渐渐不集中,防守愈渐松懈,一旦大意,便不免终成恶虎之美餐矣。

    林言深知此理,当然便并不急于强攻。他如今只打算先严密防守一阵,等对方疯发够了,力气耗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便骤然一击,全力一击。

    他相信这种时机已然不远。

    因为像对方如此这般的狂攻猛打,内力消耗是非常快的。

    这就好比一个人行百米路,若是慢吞吞施施然潇潇洒洒缓缓悠悠地踱将过去,是根本不可能会累的。除非这人是个连挪半步都要喘上十几口粗气的老朽。

    然而若是要在眨眨眼的时间内快速跑过去,便不免

    会累得汗流浃背,脸红心跳,喘息难止了。

    攻出了几百招之后,灰衣人果然已开始不停喘息过了千余招之后,那灰衣人已然粗气大嘴喘,咻咻不息了,猜想他眼前若非有林言这么一号劲敌旁伺,他早已可能会真的累得趴下去了。

    但他终究还是不敢倒地歇息,甚至已不敢停手。所以他唯有硬着头皮强自坚持着。

    攻了一阵,他忽然遽退。

    林言大惊,因为他突见小花竟已从那堵残壁后出来了,想是关心他的安危,竟不顾自己的安危,在那灰衣人身后不远处焦急地张望着这边

    他的心不禁直往下沉,心想这一下完了,一切都将要完完了。

    那灰衣人果然是向小花立身之处遽然退去。

    林言远远望见小花仿佛先是不觉,后来见灰衣人斗然转过身来,似乎这才醒悟,于是便忙不迭地转身欲逃。然而终究脚步过慢,终又落于灰衣人之手。

    这一刻的风仿佛都已凝滞了。

    灰衣人转过身来,左臂紧紧环拖箍着满脸惊恐,满脸泪水的小花的肩头。

    他又将刀抵在她的颈子上,向着惶然急忙随后掠过来的林言残忍又奸险地冷笑了几声,冷冷道:&34;现在,老子只好再劳累一下你了,把你的刀扔下!&34;

    林言无奈地耸了耸肩,唯有弃刀。

    灰衣人邪笑道:&34;这一次倒不必烦劳你他妈的王八羔子把刀踢过来了,嘿嘿嘿。&34;

    林言苦笑道:&34;我倒真的愿意你再烦劳我一次。&34;

    灰衣人笑声更邪:&34;那好,那便烦劳你过来一下吧。&34;

    林言一边慢慢地踱了过去,一边问道:&34;有什么事么&34;

    灰衣人嘿嘿笑声不绝:&34;别的国家大事倒没有,只不过是我想在你脖上砍上一刀而已!&34;

    林言喃喃道:&34;还说这不是大事。&34;

    却依然不停步,慢慢地往对方那边行去。

    灰衣人让他停在他对面,忽然怪笑道:&34;对你而言当然是大事,但对我来说,却是小得不能再小了,因为我只用挥一下刀而已,便一切都结束了,不是么&34;

    最后一个&34;么&34;字刚说出口,他就动手了。

    出刀。

    一刀疾砍林言颈部!

    林言道:&34;未必。&34;

    他刚开口说了个&34;未&34;字,在小花惊恐的大叫声中,便见他左袖中遽现一道金光。

    一闪而没。

    那个&34;必&34;字这才说了出来。

    灰衣人腹部便立现一道血眼,血泉泊泊直流,潺潺不止。

    鲜血仿佛立刻带走了他全身的力气,手中刀堪堪劈到林言颈边三寸处,便再也无力递进半寸了。

    林言一动不动,仿佛连眼角也没有动一下。他仿佛早已知道对方的刀只能砍到此处便无力再劈了。

    手猝然垂下,&34;当啷&34;一声,刀已掉落地上。

    小花惊慌失措地挣开他无力的手臂,脱身出来。灰衣人目光已涣散,呆呆地望着林言。蓦然间,人已倒下。

    在灰衣人身形倒下的同时,她也骤然间身心失重,踉跄着倒在了林言的怀中。

    她就像是个被人贩子贩出了几千里外的他乡,历经了无数磨难、屈辱、惊惨、痛苦,终于获救,回到家中倒在父母亲怀中大哭的孩子似的,在林言怀中不停饮泣,过不多久,已将他的衣襟浸得濡湿了。

    林言的心被她那软弱的呜咽与泪水浸泡得软了下来,怜爱之心大生,当下环臂轻轻搂着她的肩,不停地出言安慰她。

    星光如水。

    星光如水般柔柔地洒在两人身上,四野悄然无声。

    林言闻着怀里的小花身上发出的阵阵幽香,一时之间,竟疑似身在梦中。

    他蓦然觉得小花身上发出的幽香,似乎并非是处子那独特的香气。竟仿佛有种非常成熟的气息。然而她明明只有十六七岁年纪,又怎能有这种成熟之气

    他心里不由得微微诧异。

    就在此时,蓦地听见&34;当郎&34;一声;似乎有一铁器自身旁掉了下来。

    小花陡然挣开林言的怀抱,退后一步。

    林言惊讶见到她右手腕上,竟不知何时赫然插着一支细长的金针。

    她一咬牙,伸出左手拇食二指拈住针尖,用力拔了出来。

    她的手腕立时便有一条怵目的鲜血缓缓流了下来。

    就像是一条血蚯蚓,滴滴嗒嗒的慢慢滴在地上,于是地上便纷纷绽开了一朵朵艳红的梅花。

    她一任鲜血潺缓而下,不去包扎。

    林言惊道:&34;你手腕上怎么会有根金针谁射的&34;

    小花不语。

    突听身后不无处一个清柔的女子声音叹息道:&34;是我。&34;

    林言一听这清柔的声音,立时心中大喜。

    因为他已听出这是何人的声音。

    这声音是他近几日来,心中一直萦绕不绝的柔音。发出这声音的女子更是他一直不能忘怀的人。

    如今,声音已近在咫尺,那人还会远么

    他缓缓转身,缓缓回首。

    就好像是一个他期待已久的梦终于变成真实,他的心虽然狂喜不已,然而却依然有一种生怕这只是一个幻觉的恐惧。

    那一日他曾将她缚着他创伤的丝巾扯掉,任由山风如刀割痛他的伤口,以激她现身, 可她却还是没有出现。

    但如今,她却蓦然出现了。这倒底是真实,还是梦幻

    在这一刹那之间,他几乎不敢抬眼去看,就在他正回首之时。

    因为他生怕身后那女子并非是她。尽管他敢肯定那声音绝对是她的,然而没有真正见到她面之前,他却仍心虚得很。若真的如此,他自己能否承受得了这种由希望中一下子跌入失望中的打击,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缓缓转身,缓缓回首……

    他缓缓抬眼望去,于是他终于又望见了她。也不知怎的,他的睫毛已不由得微微濡湿了。

    在这一刹那之间,他的心中蓦然生起一种冲动。

    他想大步冲将过去,一把将她紧紧搂进自己的怀中,紧紧地,紧紧地,从此一刻也不愿再分开。

    然而他终于还是没有那样做。

    因为他看见她只幽怨地瞥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挪开了。

    她不但未表现出像他如此般的激情,甚至未再看他一眼。

    他只觉得心直往下沉,不停地往下沉,一直沉到了寒冷的深渊里,在那里心也被冻得几乎要麻木了。既不觉得有丝毫激动喜悦,也不觉得有半丝的苦痛、哀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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