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烤鸭皮粘白糖和综艺
小邓僵硬地转回去，门口那个面黑如锅底的女人可不正是他口里扣中的当代周扒皮——朱晓晓。
“晓、晓晓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在他吐槽自己的脸处处是死角的时候来的，朱晓晓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径直走到秦倾面前。看着这张连眉毛都没画的脸，她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从前谁不知道，这平南文化里她朱晓晓才是一姐。本来想着送秦倾去恋综节目做炮灰，和传星资源置换拿一个s+剧的配角回来，可千算万算，没算到炮灰竟然死灰复燃，人气爆火。
刚刚在潘光国的办公室里，她明着问自己那个配角还能不能拿到，潘光国这个胖子当初拍着胸脯保证，现在就顾左右言他了。
“……晓晓，好剧本多得是，何必去给金思悦做配，我想办法给你找主角！”
潘光国竟然用这种话来敷衍她！
不看剧组配置来谈主角配角，当她是新人糊弄。s+剧的女二号和小成本网剧的女一号，能相提并论吗？
朱晓晓生气归生气，但也明白，事到如今公司不可能再强迫翻红的秦倾在《心动24小时》里继续按照绿茶剧本表演。于是她只能抬出了自己的舅舅老总出来，潘光国赔着笑脸说一定补偿她——安排她做秦倾常驻综艺的飞行嘉宾。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竟然被秦倾踩到了脚底下。想到刚刚在潘光国办公室受到的屈辱，朱晓晓气不打一处来，拧着眉头对秦倾说：“秦姐才走了狗屎运翻红，就迫不及待来抢我的助理，可不要太得意。金思悦的传星是多大的公司，讲不好哪天你这个小三说打就被打了。”
说着抬手掩唇，新作的美甲细长鲜红。
秦倾从来不当面吃亏。
她放下提子，站起身来，长睫一垂，微微俯视朱晓晓：“朝秦暮楚的人，我不会再用。至于你——”
她挽起袖子：“我哪天被打不好说，你要不要现在来试试说打就被打的滋味？”
朱晓晓的笑声戛然而止。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她看着秦倾衣袖下肌肉线条清晰的手臂，想起网络上流传甚广的杀猪视频，慌张地往后退，高跟鞋陷进地毯里踉跄了好几步。
“秦倾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公司！有监控的！你信不信我现在立刻喊保安过来？”
一边声音颤抖地放狠话，一边落荒而逃。
真不经吓……秦倾望着关上的电梯，扬了扬眉毛。
“小卿，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半天。”潘光国时机恰好地出现在门口，带着笑脸，“来，我们去办公室谈吧。”
潘光国其实早在办公室里听到动静，只是一边是公司老总的外甥女，一边是炙手可热的红人，他现在两边都不想得罪，所以就在里头装聋作哑。等到秦倾把朱晓晓吓跑了，才出来接人。
“哎呀，前台也不知道进来和我说一声，你在外边等久了吧？都是朱晓晓，没有预约非要闯进来和我说事，耽误了！来来来，你快坐。”
潘光国把人迎进办公室，叫前台送进来一杯黑咖啡，放到秦倾面前：“热美式，你今天还没吃早饭吧？空腹喝一杯，消水肿又提高代谢。”
秦倾光是看那一杯黑色液体嘴巴就发苦，默默移开了视线。
“不想喝？那给你换绿茶怎么样，也消水肿？”
秦倾拦下了：“说正事吧。”
“也是也是，”潘光国挪开黑咖啡，在桌面上推过来一叠资料，“看看赵导送来剧本。还有，这是我给你选的几个综艺和商务。你看一看，觉得合适我就去进一步接洽。”
秦倾粗略翻了一下剧本，不是很长，大约只有几页纸，写一个刚出山门的女人和将军阵前搏杀，看明白故事，看不出来好坏。
综艺的企划书更是看不明白，只是七个企划书里面两个是和吃有关的——一个是给厨师作评委，点评菜色，应该可以吃到各种好吃的。一个是类似经营农家乐，邀请不同明星嘉宾到一个地方吃饭。可以吃到东西，她都很感兴趣。
商务里面就更多和食物有关了，酸奶、薯片、可乐……攒起来可以开一个小零食铺。
潘光国笑呵呵地：“你在《心动》节目里的吃播表现很不错，网络数据都是实打实的，找来的食品类商家就多。”
秦倾点点头，往里翻了翻，不同的合同里面写的是不同的头衔，里面有推广大事，有代言人，有挚友。
这些她也看不懂。
秦倾把桌上的文件拢到一起，看向潘光国：“这方面你比较懂，你说好应该就好。”
“小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坑你的。”
潘光国得意地点头，心中想这块当然是自己比较懂，她一个小艺人懂什么经济合同呢。当然自己是拿抽成的，艺人好，他好，是不会坑当红的艺人。这些综艺和商务的，都是他精心筛选过的，摆在秦倾面前的递来的橄榄枝里最好的一批。比如像是地方台送过来的一些无聊的慈善向综艺，看起来就又穷又扑，早早就被他筛下来。
潘光国心中正得意，就听见秦倾的话头一转：“但是——”
但是？
有什么但是？
秦倾说：“但是我有一点要求，金思悦花了多少钱造谣我插足她和唐明森感情，你花多少钱澄清这件事。”
“我们小公司，怎么和传星这种大公司比？”潘光国立刻反驳。
“从我的收入里扣，如果现在不够，就先按最大限度花。”
潘光国对着秦倾嗤笑了一声，小丫头片子，才红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他收了笑脸：“你的收入？签约时候公司借你两百万，再加上这些年的培训费、服装费、公关费，你知道你欠公司多少钱？你哪来的收入，按照合同，接下来还有六年你本来都应该给公司打白工还债。我们是照顾你，才留给你一点生活费。”
秦倾没有考虑到原主和公司签的是不平等合同，但她对自己现在的经济情况有所了解，所谓“一点生活费”就是指卡里不到一万的积蓄，和两千块钱的花呗额度。
但她昨天晚上也做了功课，面对潘光国露出一点冷淡的微笑，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既是这样，你也是我的经纪人，从我的收入中抽成。我们是利益共同体，我的名声好，收益更好，你也更好。如果我非要和你对着干，潘哥除了收拾烂摊子，能有什么好？”
潘光国面色和缓下来，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自己何必和小丫头片子计较，还是哄着来。
“你说得对，营销这东西，我会想办法的。”他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都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我让秘书叫一份沙拉来。”
沙拉……秦倾一听就觉得脸绿，开口拒绝：“不用，纪子澍约了我去吃国宴大师的私房菜，时间差不多，我先走了。”
纪子澍？纪家小少爷在节目上说的竟然不是客套话？！
潘光国激动地两颊肉颤，兴奋地站起身来一路跟着把秦倾送到电梯口，殷勤地像送孙儿第一次上幼儿园，反复叮嘱：“好好好，你一定要搞好和纪子澍的关系，吃饭的时候懂点眼色，让你喝酒也不要硬推……”
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一跺脚。
他刚刚干嘛不直接跟去！
秦倾飞也似地逃离沙拉，乘电梯下到地下室坐上小王的车往纪子澍给的定位去。
纪子澍请秦倾吃饭的地方也位于市中心，大厦林立的繁华商业区中心，竟然闹中取静有一处私家花园。他们的私家车驶入巷子口就不能前进了，秦倾在主人家的引导下走过小巷，进了院门才发现里面的别有洞天。
围绕着大门前的小花园，里面是几栋按照“凹”字型建筑的小洋楼。院子里支着葡萄架，这时候是没有葡萄了，但是正午在绿荫之下，也很舒心宜人。
纪子澍正坐在绿荫下的石桌边，和另外一个年轻的卷毛男人端着手机打游戏。见秦倾过来，分神站起身冲她招招手：“这边，过来坐，我们正要开一局，要不要一起玩？”
秦倾应邀坐下，侧头看了一眼纪子澍的手机，接着摇摇头：“我不会玩你这个游戏。”
她是个才接触手机娱乐功能的小白，不擅长这种真人对战的竞技手游。
纪子澍更加热情了：“我带你，包你一天上王者。”
秦倾仍旧摇摇头：“不玩，这个太刺激了，我不爱玩。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这里还有小点心吃，不用管我。”
说着她也翻出了手机，一边吃着桌上的绿豆糕，一边开始玩游戏。
“那我和你一起玩你的……”纪子澍说着坐过去，往她手机上一看——开心消消乐。
这玩意怎么一起玩？
旁边的卷毛男人也看见了，哈哈大笑，把纪子澍拉回来：“别打扰人家过关了，快点选英雄，我已经开了。”
酸梅汁酸甜可口，绿豆糕细腻甜蜜又冰丝丝的，秦倾坐在打游戏的两个男人身边，吃着点心、打着消消乐，面色泰然、怡然自得。那边纪子澍和卷毛刚好打完一局，院子也上菜了。
今天吃的是私房菜，大厨作为主人家也一起上座。侍者上菜，他就在旁边跟着介绍：“这道烤鸭，不是我自夸，海市可找不到这么正宗的烤鸭了。秦小姐不是北方人，看样子不常吃烤鸭。正宗吃烤鸭，你先吃着鸭皮，蘸点白砂糖！”
秦倾照做，烤得薄如纸的橙红鸭皮一入口就咔地发出脆响，是又酥又香，皮下一层柔软嫩滑的脂肪，再加上绵密的白糖，三重口感在嘴里交融。
好吃得叫她一双大眼睛都眯了起来！
李大厨看到食客享受的模样，心中也得意，声音更欢快：“再吃另一种。先挑点甜面酱抹在荷叶饼上，夹几块带皮的烤鸭肉，铺上一层葱丝、黄瓜丝，拿荷叶饼一卷！”
秦倾依样画葫芦，把荷叶饼一卷放进嘴里，饼香肉香葱丝香黄瓜清香，融合圆满。她一气吃了三屉笼的荷叶饼卷烤鸭。
食客吃得畅快尽心，是厨师最大的满意。
李大厨乐呵呵地说：“我这小院也宴请过不少娱乐圈的人，还是头回见到这么能吃的女明星！秦小姐果然和节目上一样。”
秦倾忙不在意地挥挥手：“但我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么说的了。”
吃得畅快之余，她忍不住问：“大厨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你这里吃饭是要预约的吧？”
“当然是预约，”卷毛抢答，“而且一般人还约不上呢！”
纪子澍在旁边，说：“你喜欢，下次我再带你来！”
李大厨笑一笑，有些凡尔赛地说：“我这里的订单都排到后年了。不过，秦小姐如果想吃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听说东红卫视的《请入席》节目已经邀请秦小姐了，我已经答应要加盟了。有缘的话，我们或许能够在节目里见面，到时候不就能吃上了？”
秦倾回忆了一下今天在潘光国那里看到的综艺企划，其中并没有李大厨说的《请入席》。
李大厨看出她的表情，惊讶道：“难道秦小姐没有看到吗？不可能，我跟和这个卫视的台长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他看了你去孙奶奶家里的视频，觉得你特别适合这个节目，亲口和我说要邀请你的。”
秦倾摇了摇头，直说：“经纪人那边没有和我说这个事。”
李大厨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说：“可以理解，这节目其实算是有些宣传任务的含义，加上我那个老朋友的一贯作风，人文关怀是有，钱就少了。”
卷毛陪客说话不客气，接话说：“钱少，话题度也低，所以请不来一二线的艺人吧。”
“确实是，”李大厨点点头。
秦倾主动问：“不要紧，我个人对这个节目挺有兴趣的，大厨不如为我介绍一下。”
李大厨为她介绍:“这节目是打算由我，还有六位国宴厨师领军，带着明星朋友邀请各行各业为社会做出杰出贡献的人士吃饭。秦小姐不必勉强，你们年轻人当然是事业为重，经纪人这样考量，不接可以理解的。秦小姐和纪少、严少是好朋友，以后再到寒舍来用餐，我也很欢迎。”
“经纪人有经纪人的考虑，我有我的考虑。”秦倾当场就拍案决定了，“麻烦李大厨把台长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我决定了，要参加这档节目！”
李大厨拍手叫好：“我就知道！当初看你对孙奶奶孙爷爷那么好，热心地替他们在直播里推销芒果干，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这样的人，会愿意接这节目的！”
秦倾很坦诚：“不，我参加节目是冲着你的手艺！”
一个李大厨就做出这么多的美食，刚刚他说节目里像他这样的大厨还有七个。跟这些大厨一起做节目，她得吃得多开心呀！
显然李大厨对秦倾的误解已经无法回头了，连声说：“好好好！现在沽名钓誉之徒多见，你这样谦虚的人少啊！秦小姐如果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我们就交个朋友，今后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什么时候饿了、想尝你李叔的手艺，随时上门来！”
卷毛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李大厨的私房宴多难排位置，他严家的面子加上纪家的面子，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插队摆下中午这一席面。秦倾这边吃了三屉笼荷叶饼子，答应参加一个节目，就成了李大厨认下的朋友，可以随意加餐了？！
纪子澍脑袋转得快，这样看以后秦倾不用他请客了，他立马说：“那秦姐以后可得带我！”
秦倾是有一些江湖义气在身上的，她很吃这一套，听了立刻拍拍他的肩膀：“当然，我有好吃的，肯定不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