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该来的还是会来
奈县郊外，昏昏沉沉的张沐寅靠坐在一处青石上，伸手摸了摸额头，高烧不止。
沉吟中他拿出馒头恢复体力，一阵青芒后那种浑噩无力的感觉消去。
没有着急赶着进城，他就着郊外的河流好好冲洗一下身体还有衣物，反复多次后这才穿上进城。
虽然施展了回春术，身体已经治愈，但是他并不知晓衣物上沾染的病菌是否消除，只能反复冲洗来减少风险。如果预料的不差，他之前感染的很可能是瘟疫。
刚过立秋，天气还比较炎热，不一会功夫外衣便已经干透，只是内村还是阴阴凉的，这让他很不舒服。
一至县门，张沐寅大老远的就看见那胡乱打转的张三。
张三也是一眼就看到张沐寅，激动的跑过来，带起一地烟尘。
“我的仙师哟～您终于回来了，这可急死小的我了。”
张沐寅心中一暖，他只是县老爷的客人，谁知道这张三对他如此上心。
“我…咳，贫道这不是回来了吗？”
“瞧您这话说的，您这一消失就是好几天，最近匪患流民又横行，这不是担心您的安危嘛。老爷都把男丁都撒出去了，就是为了打探您的消息。”
张沐寅尴尬的摸摸鼻尖，“让李大人费心了，带我去见见他吧，报个平安，顺便通知下把派出去的兄弟们都叫回来。”
张三应着，对着一旁的家丁吩咐道:“快去通知老爷。”
随着和张沐寅的关系加深，他已经在府上有了不小的话语权。
来到县衙，李县令依旧在埋头处理公务，从他眉头紧皱的样貌看，事情估计很棘手。
张沐寅上前行礼，“李大人。”
李县令抬头，紧皱的眉头消散消散一丝，“回来了。”他打量了张沐寅几眼，发现没有受伤后便挥挥手，张三很识趣的退下。
“仙师这几日可是突发了什么意外？消息都没有就消失了几日。”
“多劳大人费心，贫道不小心被人掳了去，然后又回来了。”
“哦？仙师能详细说说吗。”
张沐寅随即将他被掳的大概说了下，只是将「敛息诀」的事情给藏下来，换了个由头梳理事情的经过。
李县令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不断摸着胡须，“郡城那里灾民已经人满为患？并且有爆发瘟疫的可能？”
“是的。贫道认为是瘟疫的可能很大。”
李县令面色沉重，“果然如本官所料～本官曾经上书关于它郡灾民的安置事宜。可惜，石沉大海。”
随后他轻声呼喊:“王捕头何在？”
一道洪亮声音自隔壁传来:“小人在。”
不到片刻，这位王捕头便快步行来，恭敬道:“县令大人有何吩咐。”
县衙不大，这位捕头的办公地点竟然就在内堂旁。
李县令颔首:“本官令你召集所有人手，通知城内所有人，明日酉时时（下午五点）封锁县城，如无本官命令，一律人等皆不可进出县城。叫县民们加紧准备粮食，记住，每一户都得通知到；
另，召集城中所有大夫随时待命;还有，本官前些日子令人采买了一些生石灰以及药材，去库房取些出来备用！；加大巡逻力度，若期间发现有人高温，高热，乏力者，一律全家隔离，等待大夫上门，且与其接触者，一样处理。”
“领命。”王捕头一礼，随后有些迟疑道:“可是大人，时间会不会太急迫些，秋收还没到，大多县民余粮不多，小的担心这点时间不够他们采买粮食。”
李县令抬手，制止了王捕头接下来的话，“执行吧，这已经是本官能放宽的最长时间，再长…之前的准备估计也就没用了。”
“是。”这次王捕头没有多说，干脆利落的领命。
“老王。”李县令叫住打算出去的王捕头。
“嗯？”王捕头疑惑。
“我知道你心善，但是这次心善不得，一次心善，可能就是炼狱的大门。”
“我省得。”王捕头声音低沉。
“嗯，拿出你以前江湖上的气度来，这次可能有很多老鼠会出来捣乱，到时候得靠你了。”
“放心，有我。”王铺头回头自信一笑。
他的形象突然在张沐寅心中高深起来。
王捕头走后，李县令询问道:“仙师一日能够治疗百人吗？”
张沐寅叹了一口气:“以贫道目前的能力，一日能够施展十余次法术已经顶天了。”
“是吗。本官心里有数了，届时如果县民们需要救治，到时候可能还是需要劳烦仙师。”李县令并不吃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贫道义不容辞。”
待到张沐寅离开，李县令才略有疲惫的靠座在木椅上，“期望时间还来得及…十几人吗？杯水车薪啊。”
翌日，平静的县城一下疯狂起来，各个粮油店铺货品全被抢购一空，甚至还发生不少为了争抢粮食而大打出手的情况。
一时间捕快们忙的焦头烂额，但幸好李县令威望很高，并没有什么太大乱子。
王捕头办事能力很稳妥，召集了不少青壮用来巡逻以及封锁县城周边。
张沐寅与张三两人行走在街道上，来往的尽是神色匆忙的行人，不复一丝宁静。
酉时一到，王捕头看着天色大手一挥，“关门！” 整个县城陷入孤岛之中。
家家户户门扉紧锁，街道上除了巡逻的青壮与捕快，空无一人。
封城第三日，天还未亮，熟睡的张沐寅便被剧烈敲门声吵醒。
待他开门，门外张三正陪同一名捕快恭敬的等候。两人面上都套上了厚厚的布料。
捕快抱拳行李，“张仙师，城内有情况，捕头大人需要您过去一趟。”
张沐寅眼神一闪:“带路。”
途中捕快将大致情况说明，是城中一名商贩，刚从郡城回来没几日，开始还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后来便开始高温发热，家里人听闻最近的消息，担心被隔离便不敢乱传，只让他偷偷休养，谁知道一家子都被感染了瘟疫，要不是巡逻的捕快感觉不对，多次敲门没有回应，估计这事还要被瞒着许久。
此处人家家境应该殷实，有独立的小院。张沐寅三人赶到时已经有十多位捕快青壮举着火把将小院围住。
王捕头扶刀独立在院门前，看到张沐寅前来，他轻轻颔首。“有劳仙师。”
张沐寅发现，在场除了王捕头，其余都戴着面罩，而他好像对于瘟疫并不在意。
“捕头客气了，贫道只是想略尽绵薄之力”
不少青壮开始拍门询问其他户情况。
周围人家都已经亮灯，只有这座小院一片漆黑，像是张开血口的巨兽。
“仙师与我进去，其余人等待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入。”
王捕头说完，率先跨入那漆黑的小院。
张沐寅轻吸一口气，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