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回程遇诡
告别了夔馗猩猩，乌白七带上左灵根启程上路。
乌白七归心似箭，日夜兼程，没过多久就到了距离寒石山几百里外的冰漠。在那里，他遭遇了一件怪事。
说起寒石山一带食肉者稀少的原因，除了地处偏远寒区、植物稀少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那就是“死亡之海。”
以寒石山为中心的约三百里外，环绕着一片流冰沙漠，约百余里宽，近千里长，横卧广袤荒野，虚寂寥落，一望无垠。
流冰沙漠，是由无数万年不化的小冰晶冻结了沙土颗粒，形成的冰晶沙漠。她像普通沙漠一样干旱荒芜，能够将活物吞噬。只不过不同于后世沙漠的炎热，这里是彻底的天寒地冻。至于冰为何裹住了沙土而不形成凝聚反成了流沙，可能与冰晶的成分及该地区特殊的磁场影响有关。即便气候再冷，此冰漠也从未被冻住过。
相对于冻土界大部分因旱冻而禁锢的土地而言，流冰沙漠是一片善于伪装的杀手，是通向地狱的活着的“血盆大口”。除了小型食草者能侥幸穿过此地外，任何大型食肉者不小心踩到了这里，都会被连肉带骨地整个活吞。千百年来，冰漠不知吞掉了多少猛兽。流冰沙漠，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之海”，也成了阻挡大部分食肉者到寒石山猎食的一个天然屏障。
冰漠之中到处是一片死寂，只有偶尔裸露出沙海地表的食肉者尸骸还保留着死亡前的恐惧面孔，为这片死寂增添了一抹别样的“生机”。地狱不可见，没有谁知道这片冰漠的底下掩埋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
一路飞驰的乌白七到达此地后，不由得停了下来。他一度以为自己走错了路。
站在冰漠的边缘，眼前的场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惨白的夜色下，他看见了一幅和临走时完全不一样的画面。
原本一望无际的荒漠，此时不知什么原因地表的冰沙大幅度沉降，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露出了掩埋其下不计其数的嶙嶙白骨。
他凝神望去，只见各种洁白如雪的尸骨以不同的死亡姿态呈现在他眼前。这些白骨多以大型食肉者为主，虽时隔多年，但恐怖的獠牙依旧赫然在目，只是杀戮的眼神如今已成为空洞的骷髅，茫茫不知所望。
难道这是半世之战的昔日古战场？似乎又不太像。
战场上虽然战士来自不同宗族，但也说到底无非几个食物链顶端的大势大族，骸骨的外观应该相对统一才对，但这些骸骨看起来却迥异而陌生。
在一处距离地表最深的地方，朝上露出了一个巨大而残破的上颚骨。那上颚骨的形状很特别：一般的食肉者，牙齿会长在上颚骨的外边缘，但这块骨头，上颚则密密麻麻长满了像鲨鱼一样的牙齿。
那是……鲨齿虎？乌白七不由得怔了一下。
母亲曾和自己讲起过一种已经灭绝了的远古生物，叫做“鲨齿虎”，据说是冻土界有史以来杀伤力最强大的生物，一口能把岩石咬碎。它无需像其他食肉者那样去咬断猎物的脖子致其死亡，只要随便咬上一口，下嘴之处就是粉碎性伤残，猎物到嘴里更是直接会被咬成筛子。它最可怕的杀招就是“碎头咬”，一口把猎物的头咬碎，基本属于一种一咬毙命的生物，无人能敌。
乌白七几步跳过去冰漠巨坑里看了个仔细，身处无数骸骨中间，一股寒气迎面吹来。
他想起缠槐山上的万兽魂冢，而此地，大概能称得上是万兽骨冢了吧。
也许是在冰漠环境中站立久了，乌白七产生了一种冰漠依然在缓慢下沉的感觉，然而仔细凝神细细观察，又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他踩着骸骨蹲了下来，借着月色仔细地查看，然后手伸进骸骨缝隙，掏出一把冰沙，冰沙还未来得及融化，他的手便冻得不行了，急忙挥手扬弃。这时他发现，手心处粘着几粒细小的白色虱虫，三对短足正拼命地挣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乌白七不认识。小小的，鼓鼓的，摸起来还有点凉、有点硬，跟冰晶粒差不多。
再抓起一把冰沙，里面又发现了一些。
乌白七想了想，把这几个白虱虫装进了盛放左灵根的布袋子里封好，然后准备观察一下路线离开。
他眼疾脚快，在冰漠的巨坑中，踩着一具又一具骸骨，火速往寒石山的方向赶。
这样的赶路方式必须非常专心才行，若有一个不留神踩空，就只能掉进冰漠里跟骸骨同眠去了。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苍白月下，一望无垠冰的漠中，赫然塌陷的巨大深坑中，一片片裸露在外的白骨森森成林，乌白七黑色的身影像幽灵一样穿梭在其中。
……
然而，还没走多远，就开始起风了，寒风卷起冰沙，把视野变得缭乱模糊。
乌白七停下揉了揉眼，忽见一队黑影从相反的方向慢慢地走来。
这三更半夜荒郊野外的无人区，来的会是些什么鬼？乌白七想竭力看清楚一点，脚下打滑，差点失了平衡。
谨慎起见，他躲在一块巨大的肋骨后面，偷偷看着那队黑影越走越近。
然而，他们并未直接过来，而是在远处沿着巨坑的边缘绕开了。
风变大了，冰沙漫天飞舞，月亮消失不见，能见度变得更低了，越发看不清楚。
只隐约看见四五头大型食肉者，其中两头身上好像还驮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很大一坨，在寒风中缓缓而行。
他们竟然能走在死亡之海上行走？怎么做到的？
乌白七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直到那队黑影远了，这才起身作罢。
这是寒石山一带第二次出现食肉者了。
无论是寒石山，还是缠槐山，食肉者什么时候开始从大沃平原里频繁地往外跑了？
乌白七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加紧了速度，继续往前赶路。
……
第二天凌晨，乌白七看见了寒石山，进入了野兔谷。
在他双脚还未踏入野兔谷的地界儿，一股巨大的血腥味道迎面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