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采根万窟洞
听到这番话，白琼霖怔住了，心脏怦怦跳动得厉害，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各种情绪堵在胸中，久久没有开口。
“怎么了，不愿意？”乌白七低头看着她。
白琼霖立刻摇了摇头，“不是……你来这里我高兴……只是……”
乌白七发现，她的内心似乎正在挣扎。
“只是……什么？担心我保护不了你？”乌白七问道，“还是怕我耐不住寂寞？”
白琼霖又拼命摇头，她抬起头看着乌白七，眼睛闪动着湿润的光，最终开口道：“我不想让你被我连累、被紫瞳家族连累。我和我的族人都明白，缠槐山来了杀手意味着什么。我们的栖身之地会越来越多地暴露到外界，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食肉者找上门来，也许是大沃平原，也许是整个冻土界……而我们又无法在别处生存，这是一个死局。紫瞳白兔的末日已经不远了，也许这是我们终究逃不掉的宿命。真到了那一天，我们也会让猩叔离开，又何必再加你一个呢？能见到你认识你，我已经很满足了。”白琼霖竭力让自己说得坦然轻松一些，但眼中泛着泪光脸上却在微笑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
乌白七笑了笑，把她拉到身前，轻轻揽在怀里：“傻瓜，就是想到这些才说要保护你。”
他已经想好，如果真到了难以抵挡的那一天，他就带着她离开这里，远走高飞。抑或者，陪着她一起死。死而已，食草者之死，也是司空见惯了。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 乌白七轻轻擦去白琼霖眼角的泪痕，“这些暂时还是后面的事，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先解决，得先摘到草药回去救母亲。”
“嗯。”白琼霖抹了下眼睛，“如果猩叔的身体明天能恢复得差不多，明天就能去摘了。”想到他摘了左灵根就会马上离开，白琼霖的心里又低落下去。
他们回到夔馗洞府时已是深夜，夔馗猩猩在大躺椅上睡得正香，鼾声大起。
他们记得前一晚中毒最厉害时，并没有这么大的鼾声，想必身体已经大好了。
俩人会心一笑，互道晚安后回到各自的卧房睡觉。
……
……
第二天，乌白七起床来到洞厅时，白琼霖也刚好出来，却发现夔馗猩猩已经不在了。
“猩叔喜欢早晨出去跑山，看来身体真的恢复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白琼霖微笑道。
“好。”乌白七道，随后又问：“昨晚睡得好吗？”
白琼霖昨晚失眠天亮才睡，但她点头道：“嗯，还好。”迟疑了几秒，她又问道：“你……摘完了灵根，就走吗？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乌白七想了想，道：“赶路时间目前还算充裕，但我也想能尽早把药带回去。摘到左灵根就上路。”
“嗯。”白琼霖有些不太自然地点点头，“早点回去也好。”
“等母亲的病情好转，稳定一些的时候，我就回来找你。”乌白七看着白琼霖。
听到这话白琼霖耳根一热，心里一暖。正在此时，有一个大家伙嗖地跑进到了洞府中。
“都起来啦？哈！”夔馗猩猩精神舒爽，晃着巨大的手臂，对他们道：“今儿的空气很不错！”
白琼霖笑道：“猩叔你状态很棒哦，怎么样，身子是不是全好了？”
夔馗猩猩开心地晃头晃脑道：“那还用说，有了丫头的果子哥，解毒不要太欢乐！”白琼霖闻言笑倒。
夔馗猩猩又转头看乌白七，拿出个东西晃了晃，“你看我找到什么了？”
乌白七一看，这不是他丢下的那把獠牙匕首吗？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却让夔馗猩猩找回来了。
他接过来：“谢了猩叔。看到那具尸体了？”
“是啊，还在岩石那插着呢，很精彩！我一眼就看见这把匕首了。”他眨了眨眼，“哎不对，你怎么叫我猩叔不叫猩大哥了？”
“咳，”乌白七清了下喉咙，“对，那个我打算以后跟着琼霖叫你叔。”
“……？”夔馗猩猩转着眼珠子看着他俩，总感觉里面好像有猫腻。
“猩叔，”白琼霖慌忙岔开话题道，“今天咱是不是能去摘灵根了？”
“啊，对！咱们一会儿就出发！”夔馗猩猩道，“你看我把东西都备好了！”说罢拿起旁边的一个带挂绳的布袋子晃了晃。
……
……
中古山洞，又叫中古万窟洞。
这洞就像是一座被掏空了的山——掏出了里面的“瓤”，只剩几座千仞高的巨岩石壁，如空壳骨架一般直承洞顶。
石壁表面，成千上万个大小不一的窟窿，彼此相连、环环相扣，布满了整个石壁，像被蛇虫啃咬过的一样，因此得名。这风格果然很“缠槐山”。
左灵根就生长在洞顶阴暗湿滑的岩石缝隙之中。
夔馗猩猩三下五除二登上石壁，但快到洞顶部的时候，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动静。
“猩叔没事吧？”乌白七仰着头，有点不放心。
白琼霖更是看出了问题，从前他都是一口气上去，一口气下来。
“不知道，猩叔之前从没在半路停过。”白琼霖想到他刚恢复的身体，不禁有些担心。
“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上去看看。”说罢，乌白七蹭蹭蹭踩着刚才夔馗猩猩的攀爬路径就爬了上去。
到了夔馗猩猩身边时，见他正捂着心脏皱着眉头硬扛着。
“猩叔，你没事吧？”乌白七扒着块石头道。
看见乌白七，夔馗猩猩苍白的大脸一笑，道：“小子你来得正好，我可能毒素还没退干净，这里有点不对劲儿，你继续往上爬。”他遂指了指洞顶的一处黑暗的凹陷。朦朦胧胧中，一些土豆萝卜一样的东西倒挂在上方。
“好，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咱们一块下去。”说完乌白七拿了口袋挂在身上继续往上蹬。
看着乌白七迅速登顶，夔馗猩猩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暗道不妙。
到了洞顶的乌白七，也同样发现了问题：
原来，乌白七脚下的巨石壁顶端是洞顶唯一的落脚处，而这个位置看去，丑陋的左灵根依然远远悬挂在他头顶的斜上方。如果是夔馗猩猩的巨大身躯，伸手一够就行了，但他需要跳上去才行。问题在于，左灵根是悬空的，跳上去就只能掉下万丈洞底，恐怕会粉身碎骨了。
夔馗猩猩用力向上试了试身体，心脏处又突然发生针刺般的疼痛，不得不停下来。这下他发了愁，左灵根可怎么摘。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见了一个神奇的景象：
只见乌白七像空中飞人一样，正在两座巨石壁顶之间往复飞跃。
他从起点出发，跳的时候必然经过倒悬左灵根丛，顺势快速掰掉一根，然后再瞬间发力凌空瞬移，跳至对面终点，把左灵根放下。之后继续返回重复刚才的操作。
这么一来一回，两座石壁顶端，就有了两小堆左灵根。最后他用布口袋分别一装，齐活。
夔馗猩猩眯起了眼睛，看着他像猴儿一样对着灵根窜来跳去的，不由一笑，自然自语道：“这小子挺鬼啊，招儿还不少。不错，叔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