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爱意的包围
程登登看着姜森那仿佛私密日记本一样的朋友圈，渐渐觉得眼圈有些发热，鼻尖有些酸酸的。
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后，她反而笑了出来。
“心机男。你交手机交得这么坦然，是不是故意的？就等着我看到这些，然后感动得稀里哗啦，对你死心塌地？”
她的嘴角带着笑，眼睛却红得像兔子，话语里的笑意也很明显。
这种割裂的状态，看在姜森眼中，让人心疼，却觉得格外美，以至于他只听清楚了最前面的“心机男”和最后的“死心塌地”。
“嗯，死心塌地。”他点了点头。
对程登登，他承认，真的死心塌地。
“我不看了。”程登登将手机还给姜森。
她低头一口一口吃着面前的甜品，不说话了。
她想，虽然姜森颇有心机，但对于她这种单纯的母单选手而言，的确格外受用。
没办法，谁让她屈服于美色，心甘情愿被他套路呢？
吃完饭，回公司的路上程登登依然一言不发，姜森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
在第3次偏头看她，她依然满脸烦忧且不给自己眼神后，姜森将汽车靠边停了下来。
察觉到汽车停止后的程登登，下意识地问：“到了吗？”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汽车只是临时停在路边。
“怎么了？你怎么不走了？”她转头问姜森。
她的语气里没有半分不满，姜森吃不准她到底是生气还是不气。
“快走啦，我午休时间到了。”程登登催促道。
姜森踩下油门，汽车再一次行驶起来。
几分钟后，汽车再一次停下，这次是真的到了。
程登登着急要下车，姜森拉住了她的手。
“？”
“亲一下。”姜森面不红心不跳的索吻。
程登登看了眼窗外，此时楼下半个人影都没有，便探出头，越过扶手箱，迅速地啄了一下姜森的嘴唇。
她要离开，他哪肯呢？
被亲得快喘不上来气时，程登登才惊觉，这样的剧情怎么总是上演？
而她，每一次都会上当受骗。
她睁开眼看了眼面前的人，他的眼睛微微闭着，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两片鸦羽覆在眼下，他的神情那么认真又那么深情。
完蛋，他闭上眼睛的样子，好像更好看。
程登登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她了，免得自己为男色沉沦。
当视觉不再发挥作用，其他感官则变得更为灵敏，比如触觉。
程登登感受着唇齿间的柔软，感受着手掌隔着衣物传来的温热，整个人快要融化。
一个绵长的吻终于结束了，程登登的嘴唇红得娇艳欲滴，姜森的也差不多。
“晚上我来接你。”姜森望着她闪躲的眼神，笑着道。
“好。”话音刚落，程登登突然改口，“不行，我爸说他晚上来接我。”
“你还回城南住？”
“嗯。”
昨晚的梦境突然在程登登脑中闪现，虽然她在爸妈家睡得并不踏实，但留她一个人在城西的房子里，她也许会更睡不好。
在爸妈身边，至少半夜噩梦醒来，还有人能及时出现陪着自己。
姜森眼里有一抹失望的神色，而他只是语气温柔地说：“好的。”
顺便和程登登道别。
程登登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同事们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多说多问。
办公室墙上的钟显示，已经1点十几分了。她也只能佯装镇定地坐回工位。
吃完中饭去卫生间蹲个号什么的，十几分钟也还算合情合理，只是午睡是不能午睡了。
带着困意继续上午的工作，一声“开会了”让人瞬间清醒。
坏消息：程登登的活还没做完。
她找到的参考暂时只列在了word里，还未做成ppt，而领导对他们所有策划的要求是，能做ppt的东西就不要写word。
程登登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好消息：其他同事进度也差不多，也没有成型的ppt出来。
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全体策划一起挨骂。
根据压强的公式p=f/s可得，当一个人单独挨骂，人很容易压力大，容易情绪受影响；而当一群人一起挨骂，这个骂基本就化整为零，约等于没有骂了。
所以，程登登心态很稳。
散会时领导下了最后通牒：明天上午再看一遍。
这种通牒下达下来，其他同事也会重视起来。如果他们重视了你却不重视，明天会上你必然夺得挨骂头筹。
这个道理程登登还是懂的。
下面的半天时间，她必须得卷起来了。
程登登工作起来有一个特质，那就是对一件事情上心后，会格外投入，而且不做完绝不收手。
比如此刻，办公室同事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而她，还在埋头居中、对齐、调字体大小。
没办法，有一个处女座领导的痛苦，懂得都懂。
按下ctrl+s时，已经6点10分，比正常下班时间晚了40分钟，而根据公司的规定，加班时长不满一个小时是不算加班的。
程登登在让程有金和吴女士继续多等20分钟还是现在打卡下班之间选择了前者。
“程登登，你还不下班吗？”有个同样在加班的同事跟她打招呼。
“我快了，你怎么也还不走？”程登登回应道。
“图还没渲完。太慢了。”
这个同事是一个三维设计师。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沉默在办公室里蔓延。
“我先去吃饭了，让它慢慢渲。”同事说了句话，走出了办公室。
同事人刚走，坐在办公室的程登登就有些后悔了。
距离一个小时还有18分钟。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而当程登登静下来聆听这份安静，便觉得处处都是声音。
后排靠墙的位置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嗯，同事说过是办公室闹老鼠，不怕！
斜后方有细微的撞击声，像有人在敲桌面，她壮起胆子迅速回头望了一眼，又立马回过头，没人！那可能是同事主机热胀冷缩的膨胀声，不怕！
在这样的害怕与自我安慰中，无所事事的程登登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煎熬。
她拨通了姜森的电话。
“嗯？到家了吗？”
姜森温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驱散了程登登心中隐隐的恐惧。
“还没，还在公司加班。”
电话另一边安静了片刻，突然的安静让程登登的恐惧卷土重来。
“姜森？”程登登的语气里有些慌张。
“我看到你爸的车了，我去打个招呼。”
他好像正在走路，程登登耳边传来的比刚才更重的呼吸声和隐约的风声。
“你在我们园区？”
“是的，刚约人看完现场。”
程登登的心绪被牵着走，恐惧感在她尚未察觉时一点点消散。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姜森恭恭敬敬的声音——
“叔叔阿姨好。”
电话没有挂断，姜森与程登登父母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她耳中。
“是小姜啊，你好你好。”这是程有金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啊？”
“你也在这里上班啊？”吴女士的声音。
“嗯，准备回去了，看到您的车，过来打过招呼。”
“很巧啊，我们登登也在这边上班，就在西边这栋楼的3楼。”程有金说完又觉得这种事姜森应该是知道的，补充道：“你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的。”
“她平时5点半就下班，今天加班了。等到现在还没下来。”吴女士言辞里有些无奈与担忧。
“我上去看看吧。”他的声音传来，程登登心口倏地有种异样的感觉。
男朋友要来自己公司这种事，想想居然让人有点小期待。
“不麻烦吧？你不忙吧？”吴女士说。
“不麻烦，我这会不忙了。我先去看看。”
姜森和程家父母道别，往b座大厅走去。
园区的大楼正门需要刷卡才能进入，外人进去会被保安拦下。而常在园区活动的人知道，在正门之外，有几个侧门可以进入裙楼的电梯。
姜森没有b座的权限，走了裙楼。
而楼上的程登登，在听说姜森要上来后，早已走到了主楼的电梯间，等待接应。
电梯的数字始终没有变化，程登登心下疑惑。
是走错地方了吗？
瞥了眼时间，已经6点28分了，她回去收拾下包包就能直接打卡下班了。
想到这里，她转身折返回公司大厅。
一阵脚步声和对话声在她身后响起。
“程登登，你男朋友来找你了。”是下楼吃饭的同事回来了。
程登登回过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心跳漏了几拍。
以为等不到的人，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现。
原来裙楼电梯上来只能通到程登登公司后门，而后门需要公司门禁，姜森显然是进不来的。刚好在此时，碰上了回办公室的程登登同事，一番说明之下，同事便把他带了进来。
“你等我一下，我打个卡就可以下班了。”
她从刚开始的微怔到此刻笑靥如花，姜森将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收入眼中，由她牵着自己的手，走向她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和大多数办公室都一样，乏善可陈。而她的办公桌却在一众凌乱的办公桌之间脱颖而出。
桌面整洁，几乎没有杂物，除了鼠标键盘显示器，就是一个水杯。
如此干净清爽、赏心悦目的桌面让姜森想起曾与自己相伴多年的那个工位。
程登登关闭电脑，打开桌下柜门，取出包包。
“走吧。”
她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对同事道了声别，走出办公室。
她在前台打卡时，他站在一旁等她。
“请重试！”“请重试！”
冰冷的女声一遍遍传来，但程登登丝毫没有气馁，一次次对上这个人脸识别机。
“打卡成功！”不一样的声音传来。
“耶耶耶！”
程登登忍不住小小地欢呼雀跃了一把。
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眼前人仿佛和十年前那个在运动场不知疲倦、欢呼呐喊的人影重叠了，全不复前几日的恐惧与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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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一矮两道出现在程家父母视线里时，他们都有些挪不开眼。
男生颀长俊美，不紧不慢地由身旁的女生牵着手往前走；女生娇俏活泼，笑容满面地带着身后的男生兴冲冲地往前走。
“这俩孩子还挺般配的。”吴女士感叹了一句。
“我们登登真开心。”程有金道。
两道身影不多时便到了车边。
“爸爸妈妈。”程登登打过招呼便坐上了车，准备跟姜森道别。
“小姜，你晚饭吃了吗？”吴女士望着车窗外的姜森。
听到声音，他将目光从程登登脸上转移至吴女士处，道：“还没有，阿姨。”
“我们也还没吃，这个点了，正好一起去吃点吧。”吴女士发出邀约。
在后座听到这句话的程登登一半错愕一半期待。
“好的阿姨。”姜森没有推脱，点头应下。
“你开车了吗？要不要上车一起过去？”程有金问道，他心里已经对吃饭地点有了规划。
“我开车了，叔叔。一会儿让登登把地址发给我。你们先去吧，我去停车场开车。”
姜森长腿迈开，朝停车场走去。程有金发动汽车，驶出园区。
“妈妈，你突然留他一起吃饭，好尴尬啊。”程登登那爱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这尴尬什么？这个点了，也该吃饭了。人家小姜落落大方地应下了，你有什么好操心的。”
程登登被吴女士呛了一嘴，换了个话题。
“去哪吃？我给他发定位。”
“一品轩吧。”程有金道，“离得近。也都饿了。”
程登登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让父母等得太久了，心里微微一动。这对工作狂人，平时至少要8点半才会下班，而今天，5点半不到就等在了自己公司楼下，白白等了一个多小时。她能感受到来自父母的强烈的爱意。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来接我。”程登登突然煽情，前排的两人身形皆是一顿。
平时听程登登撒娇卖乖说好话哄他们开心听得不在少数，而像此刻这样平静严肃的道谢，好像还是头一次。
“谢什么。你是爸爸妈妈的心肝宝贝，我们……”程有金接了话，后面半句却有些说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地点你发给小姜了吧。”吴女士在一旁打断父女俩的煽情。
“发了。”
程登登收起心头的感动，头也不回道。接着便开始安安心心刷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