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传闻的往事
姜森和周昱在返回昭阳的路上；外卖和陆露在赶往程登登家的路上。陆露先到。
进门后，陆露先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出来就冲程登登道：“我的烤鱼还没到吗？”
“我刚刚看了，骑手距离我们150米，快了快了。”
两人话音刚落，门铃响起。
“谢谢。”程登登接过外卖，道了谢，关了门。然后提着硕大的包装袋走向餐桌。
店家准备了发热包和一整瓶纯净水。程登登在加热碗里放好发热包，倒入纯净水，不一会儿就开始飘出白烟，咕嘟冒泡。陆露将装着鱼的大食盒拆开，扑面而来的香味让两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叠加在加热碗上，再将附赠的配菜一一加入其中。属于姐妹俩的晚餐就此开始。
两人坐下，边吃边聊。
“好像还是店里吃更香一点。”陆露随口说。
“那是不能比，不过也还算勉勉强强了。”程登登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嚼着。
陆露低头吃着，并没有搭话。真正的好朋友，有时候并不是一见面就有说个不停的话，而是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对了，有个事跟你说下。”程登登想起了下午和姜森的约定，继续道，“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吃饭，姜森也去。”
“你们俩小情侣约会，我去当什么电灯泡。不去。”陆露一口拒绝。
“不是不是。是姜森有个好朋友，高中同学吧，毕业后出国了，今天回昭阳了，估计姜森想介绍我们认识一下，于是说三个人一起吃个饭。”程登登说到这里，抬头看着陆露，“所以我说带你一起去。”
“那个朋友是单身吗？想给我牵线搭桥？”陆露挑了挑眉。
“那我不知道，单纯觉得我一个人去有点尴尬。”程登登夹了一筷子娃娃菜，吹了吹，接着说，“如果是单身，而且是你的菜，说不定缘分就来了。”
“不了吧。听说留学生都玩得可花了，这我可惹不起。”陆露边吃边说，“而且我上次听说，昭中有个跟我们同级的，留学时在国外赌博，输了几十万呢。”
“真的吗？谁啊？”听到八卦的程登登，语气里充满了震惊，而眼睛、手和嘴依然停留在美食上。
“谁知道呢？但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了个名字，我没记住。”陆露随口应道。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陆露望着程登登，神神秘秘地开口：“我跟你说啊，不是说我们公司有个新来的采购是以前四班的嘛？我今天去帮你打探情报了。”
程登登抬起头，看着陆露带着精光的眼睛。“打探到什么了？”
“很多很多。全是关于你家姜森的。想听吗？”陆露嘿嘿一笑，卖了个关子。
程登登夹了一块烤得金黄金黄的鱼肉，放进陆露碗中，嘴里说：“露姐吃鱼。”
“那块土豆看着也不错，我也要。”陆露得意洋洋吃着鱼，继续下达命令。
程登登看着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反而不搭理了。
这招“以退为进”对陆露很管用，没一会儿，她就追着程登登，说起了高中时的姜森。
高中刚分班时，四班的男生都将目光明目张胆地放在班上四个身材高挑，肤白腿长的女生身上。这四个女生个子都很高，视觉上看上去，比班上的有些男生都要高，但外貌却比身材略输一筹。四个人关系不错，经常一起行动，袅袅婷婷走在过道里时，犹如一堵“美女墙”，同学们背地里都戏称她们为“四大金刚”。
这样的令人瞩目的女生，声名当然不可能仅限于本班级。其他班上，也常有偷偷张望的目光，与悄悄议论的嘴。陆露也和程登登讨论过，陆露的原话是：“人家的腿快到你的胸了。”程登登倒是不太上心，只是用羡慕的眼神打量着她们也打量着自己，哀叹几句造物主的不公平。
大多数人，对她们认识仅限于此，连姓甚名谁都不太清楚。
而四班的同学们不一样，班级内部有着很多只有本班同学才知晓的故事。故事与姜森有关。
在四班男生明目张胆看着“四大金刚”时，四班的女生，也偷偷将目光放在班上几个个子高、长相好的男生身上。姜森就是其中之一。姜森好看还是周昱好看是时常争论的话题，却始终没有定论。有女生喜欢周昱浓眉大眼，五官立体饱满，很阳光帅气；也有女生说姜森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五官精致，很有少年感。
而对于两个人的综合实力，也很难评分。周昱虽然成绩稀烂，但活络热情，而听说家里有钱有势。姜森成绩优异，安静低调，虽然不曾透露过自己的家庭情况，但同学们从他的穿衣打扮中得出的结论是：普普通通，毕竟这里是从来不缺有钱人的昭中。
听到这里的程登登打断了陆露，插话道：“姜森成绩优异吗？他之前跟我说他高考失意了，没有考到梦寐以求的学校。”
陆露白了他一眼，说：“那是因为人家的梦想是清北。”
“那他最后考了哪里？”程登登按捺住心中的落差感，问道。
“首理。录取分数线也就比你和我的学校高个一两百分吧。”陆露答道，“你别打断我。继续听。”
于是，程登登在震惊中继续听着下面的故事。
刚开始，周昱和姜森并不认识，但渐渐的，俩人的关系却一天好过一天。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周昱对姜森死缠烂打。要不是周昱换女朋友的速度过于惊人，且经常一些当众亲吻的惊人举动，同学们都会以为周昱看上了姜森。事实证明，俩人就是纯洁的兄弟情。
总之，高中三年的状态是，周昱兴高采烈“阿森、阿森”叫个不听，姜森顶多“嗯嗯，哦哦”的回复。
现在仍被四班同学津津乐道的一件事是：周昱有一任女朋友是“四大金刚”中颜值最高的那一位，大概她们内部有个女生喜欢姜森，于是有意无意的，这四个人总是会和周昱一起聚在姜森书桌前聊天。也许私底下还会一起聚会，但这些班上同学没见过，也不好乱说。
有一次运动会后，大家回班级休息，调整状态。就听到周昱女朋友很大声的对姜森说：“你什么意思？她喜欢你很掉你价吗？你就答应做她男朋友不行吗？”
全班同学都假装在忙自己的事情，其实都竖起耳朵等着姜森的回应。姜森毫无情绪的声音说的是：“她的事她可以自己说，不需要你代劳。而且我对谈恋爱也没兴趣。不好意思麻烦让让，我要出去一下。”
于是姜森就一个人走出了教室。留下周昱女朋友对周昱大吵大闹：“他这样礼貌吗？你跟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来往的。”
周昱向来热情开朗、笑脸迎人。他安抚着自己女朋友，一个劲地说着安慰的话。
但可能是很少这样被驳面子，周昱女朋友不肯轻易消气。
周昱逐渐失了耐心，大喊了一句：“你有完没完？”
周昱这一凶，其他三个女生坐不住了，过来帮腔。眼瞅着这对情侣就要在班上吵起来了。始作俑者姜森回来了。
众人见他走到周昱面前，用一种极平静又极诚恳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我刚刚语气不太好。我跟你女朋友道歉。”然后又转过身看着那个女生说：“对不起。放学请你们喝奶茶。”
他的道歉让周昱及其女朋友态度缓和了不少。
四人中脾气最好的那个女生也站出来打圆场：“我不喝奶茶，我要喝星巴克。小雅你呢？”
小雅是周昱女朋友的昵称。一触即发的战事平息下来。
但听说过了几天，周昱就跟这个女朋友分手了。
陆露听来的八卦里有几分真几分假程登登不确定，但关于姜森学历的事情，却让她有些耿耿于怀，脑子里一时涌上很多想法，脸上写满了心事。
“登登你说当时那个女生跟姜森说了什么，让姜森当场回怼她？”
陆露对这段八卦的兴趣甚浓，而程登登并未回应。她有些疑惑，道：“登登，你怎么了？”
此时，她们已经吃完饭，正坐在沙发上闲聊。
“我在想，这么优秀的他，到底看上我什么了？”程登登慢悠悠地说。
闻言，陆露表情严肃地起身，用眼神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程登登，边打量边评头论足：“个子确实不高；皮肤嘛还算白；眼睛也挺大，但眼间距是不是大了点？鼻子嘛，不够挺；嘴巴嘛，也不够性感。这么一看，姜森看上你确实有点奇怪。”
眼看程登登就要跳起来炸毛了，陆露换了个表情，继续说：“不对，不奇怪。”
程登登表情缓和了一点，却听见陆露说的是：“是纯纯的眼神不好哈哈哈哈。”
“陆露！”听到这里的程登登已经暴跳如雷，她一路追着陆露从客厅跑到程登登房间。
两个人在床上扭打成一团，程登登使劲挠着陆露的痒痒。
“好了好了我错了。”陆露笑着投降，道，“你们俩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貌美如花，笑容甜美。身材好，比例好，前凸后翘，肤白腿直！”
这一番赞美让程登登很受用。她放过了陆露，两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可是这样更危险啊。”陆露翻了个身，正好和程登登面对面，继续道，“这不是说明他就是纯纯的见色起意嘛。”
听完这番话，程登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有些红，没有说话。
“不过呢，我感觉说他见色起意比说他眼神不好更不靠谱。”陆露摇了摇头，深思熟虑般慢慢开口。
“为什么？”程登登问。
“因为他看着就很禁欲啊！”陆露换了个较为八卦的语气继续说，“诶，上次之后你们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程登登“咕噜”一下从床上坐起，思考了一会儿，方才幽幽道：“新进展没有，不过昨天我睡在他家，这事被我爸妈知道了。”
陆露一下来了精神，道：“然后呢？”
于是程登登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全告诉了陆露。
“你妈这样也正常，我妈也有类似的思想。”陆露安慰道。“不过她已经快被我洗脑成功了。”
程登登默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本来嘛，你是27岁，又不是17岁。成年人的爱情，哪有不带点颜色的。做好安全措施就行了。”陆露接着说。
“不提前试一试，万一结了婚才发现对方有问题咋办？”陆露的大胆发言仍在继续。
“你要明白，性生活也是恋爱中很重要的一环，性生活和谐与否影响感情的发展。”
“所以，下一次你们再干柴烈火，要抓住试验机会。”
程登登听到这里陆露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打断陆露说：“点个奶茶喝吧。”
“好，你点。不过这个点了，喝了好像会睡不着。”
“明天周末，问题不大。我点了啊。”
两个脑袋凑在手机屏幕前，正认真挑选着心怡的饮品。姜森的电话打了进来。
程登登看了眼陆露。陆露此时脸上写满了对八卦的热情，用下巴示意程登登接听。
“喂。”程登登按下了接听键。
陆露在一旁用嘴型说着“开免提”。
程登登依言照做。
姜森那边没有回应，程登登有些疑惑，道：“姜森？”
手机另一头的人咳嗽了两声，说：“我不是姜森，我是周昱。”
陆露满头问号，程登登反应了一会儿才道：“周昱你好，请问姜森呢？”
“姜森被我绑架了，v我50，让你赎回去。”周昱戏谑道。
“你别逗她，正经点，不然手机给我，我来说。”姜森的声音从有些远的地方传来。
“干嘛？这就心疼了？”周昱对姜森说。
程登登此时已经明白是怎么一个局面，于是对着电话说：“那个啥，你们要是没什么重要事我先挂一下电话好吗？我正在点奶茶。”
电话这边的陆露望着程登登，眼神里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电话另一边的周昱哈哈哈大笑，姜森拿过手机对程登登说：“好的，再见。”
电话挂断，周昱拍着姜森的肩膀，边笑边说：“这真是你女朋友吗？你怎么还没两杯奶茶重要？”
姜森正要说话，程登登的电话打过来了，原本有些冷漠的脸上多了些微笑的弧度。他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
“我点好啦！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吗？”程登登甜甜脆脆的声音传来。
“你们明天想吃什么？”
“这个啊？”程登登答道，转头对陆露说：“露露，你明天想吃什么？”
“吃火锅吧。”陆露说。
“那就火锅吧。”程登登传达陆露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问姜森：“你们晚饭吃过了吗？”
“吃过了。”姜森温柔解答。
“那没其他事，你要不先挂断吧？“程登登问。
“嗯。明天见。”姜森应允，却没有挂断电话，听筒仍贴在耳朵边。
这一边的程登登也没舍得挂断电话，随手放在了床上。
不知情的陆露已经开始疯狂调侃程登登。
“哼，恋爱的酸臭味。”
“就酸你。你酸过我那么多次，终于轮到我酸你一次了吧。”
“没意思。你俩跟小学生谈恋爱一样，听半天一点甜言蜜语都没有。不愧是两个母单选手。”
“那换你来，你怎么说？”程登登不服气。
“至少是‘亲爱的’开头，嘴一个结尾吧。”程登登教育道，甚至要求交课堂作业，”你试一下。”
程登登当电话已经挂掉，举起手机假装演戏道：“亲爱的，再见。”顺便对着话筒亲了一口。
电话里传来姜森带着笑意的声音：“嗯，亲爱的，再见。”也回亲了一下。
程登登啥霎时间觉得耳朵被手机屏幕烫了一下，忙不迭将手机甩了出去，耳朵通红。
而姜森，在笑意中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