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过去2
钱生的父亲，也死在了这场雪国之战中，他是明力结晶的奉献者。
像他这样的存在，总是数不胜数的。
现在的人们，总说明国是被守界者眷顾的国家，甚至夸奖帝王千门做得好。
只有帝王千门知道，守界者从来无法接触到他们，他只能看不能管。
没有那些牺牲之人，又哪来的现在的一切。
就像帝王千门曾去过最底层，以乞讨者的身份，询问那些同伴的时候，曾有过这样的对话。
那时他们居住在破财的庙殿里，虽然破却不漏水。
“你会感谢那些，施舍给你钱财的人吗？”
一身脏兮兮千门玲躺在稻草上，带着好奇的询问道。
“不会，我只会觉得他们很傻。不过无所谓啊！只要给钱，我管他是傻还是蠢。”
乞丐中的一员嗤笑着回答，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就是冤大头。
“那至少怀着一点感恩之心，毕竟他们给了。”
千门铃突然感觉有些生气，这种生气是因为他们对善心的践踏。
“感恩之心？我也很感恩他们对我的帮助，可是以我的情况，我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东西？我宁可欺骗自己，他们很傻很蠢，这样才能够降低我对他们多少的愧疚感。小鬼，人不靠欺骗自己活着，是很痛苦的事情。”
一位乞丐有手有脚，但是他的眼中没有希望，带着一片麻木的神色，他早就习惯这个国家的状态了。
他活着也只是活着而已，什么梦想什么渴求，他都没有。
他知道娶妻生子的意义，在于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期盼，可是他却不想那么累。
年轻时，他也不是没有傲气和希望的时候。
可真正进入成人的世界后，才发现可怕的世界不是那么简单，过于复杂过于可笑。
自己一生过得那么苦，又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而且他对未来也没盼头，没有住所便无法安定下来，这样找女人生孩子，只会害了他们。
不娶女人做妻子，指不定对方能够找户好人家嫁人，何必跟着他漂泊流浪。
如果他能够有个稳定的住所，那么找个女人和她度过一生，他会试着去爱她和孩子，去拼尽全力赚钱养他们。
可是现在的政策，连个稳定的地方都没人，他怎么敢这样做，还不如做个乞丐潇洒一生。
在这群乞丐们里有三个处世法则，那就是不要过度的发言，不要多管闲事，不要有好奇心。
很长时期，千门铃对乞丐处于奇怪的态度，直到烂肉事件后才明白很多的事情。
某天，一位乞丐提着很大一大块，发绿发臭的烂肉回来。
乞丐们蓬头垢面的脸上，难得带上了喜悦之情。
那臭味恶心极了，让千门铃忍不住捂住鼻子，旁边的乞丐们则在嘲笑她的娇气，甚至有的合不拢嘴。
“别笑了。这臭小子以前，估计也是被父母保护好的孩子落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他的问题。现在我们包容他一点，不久后他就会适应的，大家也可以一起帮助。比起这个，大家还是快点行动起来吧。”
一位老乞丐解围道，周围的嘲笑声停了下来，大家开始了一起行动起来。
在千门不解的情况下，周围的乞丐开始自己的努力。
带回烂肉的乞丐，用瓦片把发蓝发绿的肥肉和瘦肉部分刮掉，露出鲜红部位。
而有的乞丐，则拿出带着铁疤的铁锅，往里面灌进水，开始和另一个乞丐烧起了水。
等水烧开，烂肉被处理好了，同时也切成块状。
他们把烂肉块，全部丢进沸腾的铁锅里。
在水沸腾的状态下，臭味越发浓厚，如同一具腐烂尸体的臭味，让千门铃想要晕，却忍不住好奇心想要看。
水和臭肉待在一起，一些血水杂质在水里翻滚和它们一起翻滚。
另两个乞丐拿出带着两个大盆，里面看上去是冷水，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
一个把肉捞出来倒进其中一个盆里，清洗肉块。
另一个则把锅拿出去洗，还有不知道何时，大家把不知道储存多久的米都拿了出来。
千门铃也不得不把讨来的米，拿了出来，她实在是搞不懂情况。
却看到对方把这些米清洗，居然煮起了米饭，这可真的难得的很。
最令她惊讶的是，有乞丐居然在洗干净的锅里放进了糖盐酱油醋，煮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弄来的，不过糖看上去有些脏得要死。
最后在沸腾的水里，把洗干净熟透的臭肉块倒进去煮。
之后又将煮上色的肉块，还有汁水分开倒出来放着。
随后又是拿出去洗锅，用火烧锅，清除锅里和铁铲子上的水，还在老乞丐宝贝的猪油罐里，挖了一大块猪油。
随着锅内温度微微升高，将上色好的臭肉块丢了进去，之后又反复翻炒起来。
这个时候的臭味，已经消失不见了。
带着一股油油的味道，这让很久没吃肉的千门铃，忍不住的些流口水。
肉块被反复翻炒压，随着时间推移，肥肉溢出很多油。
这些肉就被浸透在油里炸，很快就小了一圈，而锅里多出一大堆油水。
乞丐们把肉捞出来，老乞丐则小心的把里面一大堆的油水，倒进他的宝贝罐子里。
因为锅里油水很多，又拿出一个罐子，才把这些油水倒完，随后才满意的把罐子藏起来，油脂是很珍贵也很有用的东西，可不能浪费。
而锅第三次被拿出去洗了，繁杂的让千门铃头昏眼花。
最后一步是煮，只不过是那个多出的汤汁煮肉。
咕嘟咕嘟，还带着一点点的臭味，汤汁逐渐变得变得浓稠起来，最后这道菜终于完成了。
当千门铃端着破碗盛着米饭和肉，一脸呆滞的坐在门口，才想起来这是红烧肉的做法。
“快吃，别磨磨蹭蹭的。不然等会他们可是会抢你碗里的肉。”
一旁老乞丐用胳膊肘，示意千门铃赶紧吃。
饭后，大家都一副困倦的模样。
“虽然这个国家依旧不好，但是至少能够让我们吃到烂肉。要是饥荒的时候，只有吃树皮泥土和人肉了。”
老乞丐待在千门铃的旁边，不不知道想到什么，眼角带着眼泪。
千门铃听到这里，便知道这位老乞丐活得一定很久了。
她有些沉默，烂肉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讲，从来都是丢弃的存在，只是没想到可以做红烧肉。
更没想到，烂肉也可以炸出油脂，成为日常品的存在。
最终，在千门铃回宫后，便有了想要成为女帝的想法。
并定下了一系列的未来规划，其中一项就是子民的衣食住行，是最基础的东西。
谁都不能动，动了就是毁坏国家的根基，根据政策，她还安排了短工长工之分，确保这些人能够自己赚钱。
然而很快她就因为宫变，而被母亲的人带着逃了出去，开始了流亡之旅。
后来等她成为帝王后，去打听他们消信的时候，才发现他们都去参军了。
虽然口口声声喊着国家不好，到头来还是爱着这个糟糕的国家。
乞丐中没有人存活下来的，也就只有一位年轻人，回来将那些肥油全部带走了。
只因老乞丐临死遗憾，是担心这些油脂被浪费掉。
世间无烂肉，只缺不懂人。
国破显英雄，家亡显本色。
千门铃忍不住摇了摇头，有些感叹时间越久，就越发想起过去的事情。
她继续看了起来，觉得不能再东想西想了，不然今晚又该睡不着觉了。
在雪国之战后，将实力强的人消耗了个干净，但是存活的明力修炼者，反而在生死之间有所感悟，突破者甚多。
最后这一场战争的胜利，让别的国家害怕起明国，但是依旧有的国家死心不改，不如还是按耐下来。
像钱生这样没有孩子的少年郎，则被死死护在国内，仅因为他们是种子。
当然种子终归要生根发芽的，他们是不甘心的。
可是作为钱生的母亲，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战斗，所以对钱生多有看管。
可是丈夫的死亡，始终耿耿于怀。
最终钱母在想不开的情况下，选择了自排明力，选择了跳河自杀。
母亲死亡之后，钱生则陷入了茫然失措的境界，他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干什么。
想要当兵的友人提醒了他，最终钱生成了一名侠者，选择出去旅行。
侠者也称游者，是一种非常特色的存在。
而明国的明力修炼者，大多数都是侠者。
各国因为自古有规则性的契约，唯有侠者同行无阻
他们在成年后，就会出去旅行生活，直到一定阶段后，就会回来。
而在国家战策意义上，这些旅行的侠者，也是隐藏的探子。
表面侠者因为热爱自由而出去旅行，实际在为明国打探重要情报。
其他几国的地势兵员武器等，都被侠者探查的一清二楚。
可惜再好的情报，抵不过内部的背叛。
钱生选择的就是这种职业，然而雪国由于开战原因，不欢迎他们这类的侠者，却也无法阻止他们的行动。
而其他国家对于侠者的态度，就显得极为暧昧。
他们想得到明力者的秘密，却又担心侠者会影响他们的战略部署。
所以侠者一出现，打着陪同的说法，其实也算是监视。
在这个期间，钱生开阔了自己的见识，也越发将名利之类的东西，看得非常的淡。
长生永生都有苦难之处，更何况他们这种人，觉得值得就够了，何必在意太多的累赘，让自己不开心。
等再次回到明国，就打算去为国效力，也当做是一种安排。
虽然钱生觉得国家很烂，却也不能弃之不顾，好歹是生他养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