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如花火般滚烫
真是,畜生啊。
程曼曼看向他的眼神非常复杂。
她原以为国际刑警组会把柯梁渊和白舒云一起带走,没想到带走的只有白舒云一个人。
于是她也就明白了现况,无语地叹笑了一声,表情充满讽刺。
病房外的枯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医院后院里的落叶与冻僵的土壤融为一体,初冬的白天,让这地方更加萧瑟。
病房内,两个人的对峙,相隔着比银河还要遥远的距离。
“柯梁渊,你让那个女人替你背了所有的锅?”
他的视线越过她,望向窗外的枯树。
“如果没有她,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你放他妈的屁。”
这人他妈的有病。
这人他妈的病得不轻。
程曼曼忍无可忍,他的逻辑从一开始就是扭曲的,可他自己却根本不知道。
“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你把所有的事摘得干干净净,事实上呢,真的摘得干净吗?你听信她的片面之言,就直接杀了我父亲,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
柯梁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路过她,走到窗边停下来。
“所以呢,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我了?就算国际刑警的人拿我没办法,你也会亲自动手吧。”
程曼曼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也看向窗外:
“是,这段时间我会先专心照顾井泽康复,等忙完之后,就会来解决你。”
在楼外的路人视线看来,两个人就像站在同一个窗户口的同行人。男人俊朗高冷,女人冷艳美丽,窗框就是他们的画框,看起来就是一部赏心悦目的冬日电影。
只可惜,他们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而男人自带的冷寂气场与这冬日的氛围刚好契合。
他抬头看向阴沉的天:
“真后悔在缅北放了你。”
柯梁渊的嘴里飘过白色的哈气,视线和思绪都飘向远方:“命运待我真不公平。”
程曼曼觉得这句话真刺耳。
她掏了掏耳朵,手腕上的伤痕还清晰可见,如果这句话是从别人口中说的,那也许会让人觉得那人的生活一定很悲苦,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厄运。
但这句话从柯梁渊口中说出来,真是大大的讽刺。
程曼曼挑起一边嘴角冷笑:
“柯梁渊,你总把后悔挂在嘴边。”
“你说你后悔信了白舒云,你说你后悔杀了我家人,你说你后悔爱上我,你说你后悔在缅北放走我。”
“你后悔那么多事,又有哪件事是别人逼你做的?即便上天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会在当下那个节点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吗?”
“不,你不会,因为你本性就是自私无情,寡恩少义,麻木不仁。”
“你不是后悔做了恶事,你是不满意满手脏血却没有所得而已,你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同情?如果命运眷顾了你,那才叫真的老天不长眼。”
“……”
“希望下次见到你,是在我收网把你扔到垃圾箱里的时候。除此之外,真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了。”
程曼曼转身离开了这让她浑身不爽的空间。
柯梁渊没有回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
他稳稳地点燃了烟,视线锁在烟头闪耀的火花处,越是滚烫的东西,就越是烧得人疼痛,却也越是能带给人慰藉与快感。
哪怕只是短短一瞬。
几天后。
诺曼公馆。
医生再次给井泽做了全方面的检查,然后点了点头,露出微笑:
“井泽先生这段时间的康复做得很不错,伤口恢复的也很好,应该没有大碍了,往后注意休息就行。”
程曼曼喜笑颜开:“不错,多亏了我。”
助理无语:“这话不应该是别人对你说的吗……”
井泽宠溺地看着程曼曼,张开了臂弯:
“今日份抱一抱的药效还没生效。”
程曼曼拿他没办法,笑眼配合他的无理取闹,两个人抱成了一团。
助理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这些天我也上蹿下跳忙得跟个猴子似的,但是无人在意我,没关系,我会自己在意我自己。”
他抱住了自己,转身淡定离开。
晚餐的时候,井泽在餐厅摆满了复古的烛台,整个屋子都是暖黄色的烛光。
他久违地亲自下厨,给她做了最拿手的羊排。
“井泽,为什么你做菜这么好吃?这很不合理,你不应该是被十八个厨子跟在屁股后面喂饭长大的吗?”
“程女士,你是不是霸总小说看多了?我大学的时候在宿舍是要自炊的。”
程曼曼满嘴都是香喷喷又汁水饱满的羊排肉,经常四处旅行的她吃过不少美食,但井泽做的料理总是能让她格外沉迷。
怎么看,都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居家型好男人。
程曼曼难得地露出了花痴的微笑。
不过井泽身上的肌肉那么好,要是能脱光上衣穿着围裙下厨该多好……
“你笑什么?”
井泽边摘下围裙,边纳闷地问。他不知道程曼曼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
程曼曼坏笑着摇了摇头:
“少儿不宜,病人不宜。”
饭后,两个人端着酒杯在餐厅连接处的露台一起吹风。
井泽取来了一条厚重的羊毛毯,用毯子包裹住他和他怀里的程曼曼。
今天夜色很清透,点点星光尤为明亮。
他把头轻轻搭靠在程曼曼的头上:
“我身体现在都康复得差不多了,竟然有点不想回去工作,要是能一直和你这么优哉游哉地度过每个日夜该多好。”
“不行哦,井泽先生,你需要好好赚钱,以供我优哉游哉地度过每个日夜。”
“听起来有点不对劲,但又好像很合理。”
冬日的晚风总是格外凉,万幸井泽的怀抱却足够温暖,足以抵抗所有凉风和凉夜。程曼曼缩起脖子,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井泽,为什么你身上总是暖暖的。”
他温柔一笑:“因为靠近你啊。”
话音刚落,程曼曼的耳垂上忽然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她抬头一看——
露台外的天幕上,竟然漫天飘起了细碎的小雪。
“是初雪!”
她开心得像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似的,把手伸到毯子外面,让雪花尽情降落在掌心处。
“今年的初雪竟然这么早……真好。”
“曼曼。”
“嗯。”
“为了庆祝初雪这么隆重的时刻,我们应该回到卧室,尽心尽力地彻夜庆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