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偏执的占有
浓重的阴云撕碎了月光，透过破败的窗口，留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柯梁渊的双眼里布满血丝。
他坐在床尾，抬头去看她，想从她的神色中探求到一丝一毫的触动。
可是她看向他的眼神里，除了冷漠，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柯梁渊，你疯了。”
她冷冷地说。
柯梁渊知道自己没疯，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她原本柔顺乌黑的长发此刻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还沾上了一些血迹。
他抬起手，想帮她把那污秽的东西弄掉，程曼曼却立刻戒备地向后一躲，脸上的表情再次充满恨意。
“你再碰我一次，我就直接一头撞死。”
“你宁愿死，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不想求一条活路？”
“该死的人当然不是我，如果我现在行动自如，一定会杀了你。只可惜我现在被你卑鄙地绑着，所以为了我的尊严不受侮辱，我宁愿死。”
“好啊，你死了，就更没有人能救得出井泽。”
“……”
一听到井泽的名字，程曼曼的铁石心肠终究还是融化了。
她有所动容地垂下眼眸，陷入了沉默。
死，当然是最容易的事。
活着，才有希望再见到他。
他们还有很多风景没有一起去看，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去走，每次遇到危险都是井泽陪伴在她身边，带她从黑暗走向光明，现在正是井泽需要她的时候，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坚持下来，坚持到见到他的那一刻为止。
她要带他回家。
程曼曼的眼神再次变得坚毅起来。
“……”
良久的沉默之后，柯梁渊知道程曼曼已经没有了赴死的心。他也收回了视线，穿着衬衫在床上躺下了。
背对着她，满眼满脑都是她。
彻夜未眠。
程曼曼怕柯梁渊趁她睡着会做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浑身神经紧紧绷着，也是一夜没睡。
两个人就这么熬到了天亮。
一向有洁癖的柯梁渊此刻顾不得自己的狼狈，用生锈的水池里的水，草草洗了一把脸，恢复精神。
两个身形魁梧的保镖进门来汇报情况。
“老板，我们给那个叫木森的男人灌了一些面包和水，按您吩咐，保持活着。”
卫生间内，镜子里的柯梁渊眼神阴鹜，他用浴巾擦了一把脸，头发还滴着水，浸透了衬衫领口。
“知道了。”
保镖瞥了程曼曼一眼：“老板，那这女的呢，用不用我们给她灌点食物和水？”
“我要带她出去。”
保镖们有些意外，程曼曼也是。
柯梁渊弯下高大的身子迈出卫生间，一脸疲态。
“最近的餐厅在哪里？”
“呃……老板，这边没有什么高级餐厅，有个水上市场，坐船穿过那里的话，尽头有一家西餐厅。”
他早已经不再讲究那些，视线落在已经断水断粮两天的程曼曼身上。
“……”
他向房间外走去，在门口和保镖又吩咐了两句。
保镖折身回来，忽然按住了沙发上的程曼曼。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
他们竟然给她松绑了。
程曼曼身上的绳子虽然被解开了，但手腕被重新戴上了一副私制的铁镣铐，更加牢固，更加无法摆脱。
她的脚腕也被安上了电子镣铐。
“这他妈又是什么东西？”
她眦目质问门口的柯梁渊。
“只要你一逃跑，我就可以从手机终端这里控制这副脚镣，它会立刻发射电流，让你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你他妈把我当你的狗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安分点，别有什么想逃跑的歪心思。”
“……”
两个人在一众保镖的护送下，坐着小船越过热闹又古老的水上市场，四周都是鱼目混杂的环境，四处可见拿着枪或其他武器的帮派分子。
程曼曼想从环境中获取一些线索，看看自己到底在哪里，然而周围面板上都是她不认识的语言文字。
不过她还是凭借着过人的记忆，记下了水上市场的logo——两条首尾相连的蓝色带鱼。
他带她去当地唯一的西餐厅吃饭。
程曼曼始终低头不言不语，像一个死人一样，不愿意施舍给他任何反应。
他不顾她的冷漠，固执地念菜单给她听。
她依旧不说话，他就按自己的主意去点餐：
“a tea leaf salad and two signature steaks, thanks”
侍者瞥见了程曼曼桌布下的镣铐，露出惊吓的表情，程曼曼注意到这个服务生是个年轻小姑娘，立刻用眼神向她求救，并把刚才在餐巾纸上偷偷写下的双鱼图案、克里斯电话号，塞到了侍者手里。
侍者小姑娘非常紧张，拿着程曼曼塞给她的餐巾纸才刚走了两步——身后的柯梁渊就咳了一声。
两个保镖立刻拦在面前，用缅甸语提醒侍者：不要多管闲事。
吓得侍者小姑娘立刻把餐巾纸扔回给程曼曼。
柯梁渊冷着脸继续饮茶：
“再让我发现一次，我就杀了木森。”
……靠。
程曼曼两眼一闭，一颗心如坠深渊。
新鲜的食物摆满了桌子，所有闲杂人都离开了。
他把牛排一块块切好，再把盛着切好牛排的盘子扔到程曼曼面前。
“你可以继续绝食断水，或者干脆变成一个尸体，随便你。”
程曼曼眼眸动了动，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体力，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随时逃跑。
她想开了。
不能和食物过不去。
于是她用拷在一起的双手抓着叉子，一口一块牛排，狼吞虎咽起来。
柯梁渊明明自己也两天没有吃东西，但却只顾着看她吃，还把水放到她餐盘旁边。
看程曼曼吃饱喝足后，他才吃了几口沙拉。
“我喊了人清理宾馆房间，我们晚点回去，水上市场后面有个花鸟店，顺路去逛逛。”
程曼曼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柯梁渊，你昨晚说的话，他妈的不是认真的吧？”
“什么话？”
他明知故问。
“你说要跟我在这跟地狱一样的地方耗一辈子，柯梁渊，你他妈清醒一点！你现在是柯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了不是吗？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