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内疚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怀疑这是白枭的妈妈干的！”
老人似乎十分自责，他狠狠地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膛，眼角有些湿润了，他似乎十分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
“白枭的妈妈是个十分善良温和的人，她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人都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曾救下过一只被卡在陷阱当中的白兔，救回去之后悉心照顾了它几个月，但最后却被她的家里人给炖了。为此她伤心了很久，并且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吃肉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竟然还在没有丝毫证据的情况下怀疑她！我真的很可恶！”
“其实这也并非你的错，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之下都会产生怀疑的想法的。”
赤见到老者如此难受，不禁安慰道。
老者摇摇头，眼神中充满着回忆与懊恼。
“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认识她，若是我没有认识她，恐怕她最后也不会死得那么惨！那白枭恐怕也不会变成这样。”
赤见到老人如此难过，心中很像让他停下别再讲了，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因为他又想到可能老人是真心想要找人倾诉一番，而让他说出来恐怕会更好一些。
“那天白枭的妈妈忽然找到我，她跟我说她就要结婚了，而她的未婚夫正是白枭的父亲，也就是在伊甸园的董事会占有一席之地的白氏家族的长子白日升。”
“当时的我活得十分狭隘，我只知道自己很难受，这让我看不清周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当时的我的心里一直在怀疑是白枭的妈妈为了对抗白日升，所以才偷偷将公司的信息泄露出去。因为我了解到她和白日升之间的婚姻是他们两家的家族利益的撮合，里面根本没有掺杂要结婚的这两人的意见。”
“我开始拒绝跟白枭的妈妈见面，并单方面地中断了跟她的联系。而她也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最终她也不再联系我。”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泄密的最根本原因竟然是我自己！”
赤见到老者的脸色忽然变得看起来十分憎恶与痛恨。
“白枭的妈妈结婚的时候我不在，当时公司内部对泄密的事情查得很紧，所有的跟项目相关的人员都被限制的活动范围。并且最重要的是，当时我是整个项目的负责人，而整个项目都遭到了泄密，这就意味着我的嫌疑最大。”
“泄密的事情最后并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我也没有受到什么处分，而等到我再次见到白枭的妈妈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以后了。”
“那天我只记得太阳特别苍白，如同那天她的脸，整个街面上好像都被照得没有了其他颜色一样。她挺着大肚子过来找我，跟我说她被白日升赶了出来，她现在也没脸回娘家了，她已经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了，她想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我当时还一直在怀疑她跟泄密的事情有关，对她的态度并不好。但看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也不容易，就答应了。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当晚就临盆了。我到处给她找医生，但奇怪的是市里所有的医生都早早的有了医疗安排，根本走不开。”
“当时的我还没觉得什么，可时候想想才发现那白日升真是太歹毒了。”
“没办法，最后我只能现学然后再帮白枭的妈妈接生。虽然我平日里解决过无数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问题，解决未知的问题几乎都已经成了我的日常，但帮她接生的那晚我的心情却无比沉重与不安。”
老人缓缓放下手中的单幅眼镜，眼睛看着前方，呼吸变得有些颤抖了起来。良久，他的情绪才算稳定了下来。
“当时她解开衣服的时候，我见到她浑身上下有很多的淤青。接生的过程非常的不顺，她刚开始的时候情况还算稳定，可忽然一下她就变得不行了，我从检测仪里面见到她的身体内部开始大面积出血，并且很多内脏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最终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我不得不冒险为她做剖腹产。她跟我说，她早就要死了，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撑不到今天。现在若是不把孩子拿出来，那明天早上就会死三个人。”
“我没办法，因为我从检测仪里面已经发现她内脏受损非常严重，已经没得救了。”
“当时的她已经相当虚弱了，连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了。但等到她听到孩子的哭声之后忽然睁开眼睛，脸上忽然就有了神采。”
“我把一对龙凤胎抱到她的面前。我第一次见到她笑得那样开心，她小心地捧着两个孩子，满脸都是柔和慈祥，她仿佛忘记了正在遭受的一切苦难。”
赤见到老人的脸上充满着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有些怀念，有些欣喜，有些敬佩，还有一些刻骨铭心的恨。
“她跟我说，让我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从此不要再回去，好好将两个孩子带大。而她的事情到此为止。”
“我不甘心，我的良心也不允许我就这么放下这件事情。所以我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人的目光变得狠厉起来。
“白日升这人我不太了解，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一定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因为我在暗中监视他的那几个月的时间里，从来没有见到他因失去了老婆这件事有过任何的情绪变化，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我都将白枭的妈妈的照片送到他的手上了，他也只是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地收下放入怀中。”
“我一直持续不断地在追查事情的前因后果，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让我查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要说起来那还真是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那天我在一家酒吧喝酒，听到旁边两个女人在聊天。我本来对这种件事没什么兴趣，可他们聊到了白枭的妈妈失踪的事情。一个女人说她曾约过一个有钱人，而且那人好像姓白，那人的老婆失踪了也不管。”
“当时我就留了心，之后我一直等在那家酒吧。等到每次那个女人过来的时候我都会做着同一件事，直到有一天终于引起了她的好奇，我们两人就这么聊上了。”
“从她那里，我得到了一些零星的片段。我大概地拼凑了一下，发现原来白日升早就知道我跟白枭的妈妈走得很近，而白日升是一个控制欲非常强的人。他虽然讨厌家族给他安排的这门婚事，但他更受不了的是他的未婚妻竟然对另外的一个男人产生好感。”
“白日升质问白枭的妈妈的时候刚好被她听到了，而按日期算紧接着就发生了泄密事件。之后他们就结婚了，但结婚之后他们过得并不幸福，白日升竟然做出当着白枭的妈妈的面出轨的事情。”
“听那个女人说，白日升对白枭的妈妈就像对待一件廉价物品一般，这也是导致了白枭的妈妈最后的惨死的原因之一。”
老人眼中充满着愤恨。赤深吸了一口气，他为白枭的妈妈感到不值。
“我虽然到最后并没有弄清楚全部的细节，但从白枭的妈妈的样子我大概能够猜测出白日升都对白枭的妈妈做了什么。”
“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遇到了她，她也不会，不会……”
老人将头转了转，又有些隐蔽地扬了扬。
“只是这些年我一直都有个疑惑，为什么她当初要选择找我？还有她为什么会认为没脸去见她的娘家人？这分明都是白日升！”
“后来我还打算再查下去，但却遇到了非常严重的困难。因为我发现那个我在酒吧认识的女人死了。”
“这一下子让我警醒了过来，我知道那个时候必须离开了。我哪怕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这两个孩子着想。于是我连夜舍弃了我的一切，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几经波折之后来到了这里。”
老人的情绪逐渐地稳定了下来。而一旁童谣的情绪却变得异常翻腾。
“这，这白日升怎么能做出这么畜生的事情？！”
“赤哥哥，星姐姐，你们说这白日升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童谣的眼泪濡湿了双眼，他心中感觉非常生气，同时也万分的不甘。
“这一切，最终一定都会有个交代！”
赤面色沉重，不知道是在安慰童谣还是在心中暗自决定着什么。
“我心中一直愧对白枭的妈妈，所以这些年对白枭一直缺乏应有的管束。我总想着给他最好的，但我忽略了，我所能给他的最好的东西其实是教他怎么做人！”
“现在白枭变成这样不是他的错，以后你们还会经常跟他见面，也许你们之间会有很多矛盾，他也可能会做错很多事情。但我恳求你们，若是有一天他真的打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们可不可以在事情发生之前拉他一把？”
赤与星相互看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
“他的事情我们若是能帮得上忙的话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但老丈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们他若是真做了，我们也帮不了。”
“这个自然，若是他真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那我也不会放过他。但只要你们存了愿意拉他一把的心，我也就对你们感恩戴德了。”
说着，老人便向着两人低头拜了两拜。
赤见这个老人如此，心中有些沉重。
“对了，今后你们若是有什么武器上的需要尽管过来找我，我这身子骨虽然不行，但凭着当年的那点底子应该也能帮上一点小忙。”
“那就多谢老丈了。对了，我叫赤，还没请教老丈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