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瓜x109
之前慧明师太到底经历过什么，她们俩都讳莫如深，文禾丰也体贴的没有去追问。
她们走着走着，那孩童念书的声音朗朗，随着她们的走近，声音越来越大，慧明师太停住了脚步，她看向邱明志，邱明志看向那座茅草屋里面的孩子，笑道：“您曾经说过，我们没有办法，没有力量去抗衡，但是下一代可以，下下一代依旧可以。”
“您看到了吗？这些孩子就是萌芽，是火花。”
文禾丰遥遥看了一眼，才发现里面的孩子大多是女孩子，她们都穿着布衣，梳着整齐的头发，摇头晃脑地在里面读书。
邱明志道：“读书可以明理，我告诉她们，她们为何会被抛弃，我带她们去过繁华集市，让她们亲眼去看，去感受，感受如今女子的不易，她们都是心有不甘的孩子。”
慧明师太看着那里面的孩子，低声朝邱明志问道：“钱财可还够？”
邱明志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您放心，当年您放我出来的时候，那些钱财都没有浪费，每一笔，我都用在了这些孩子里面，她们如今还不大，但是我相信以后，她们一定能比我们这些垂垂老矣的人做的事情更多。”
她们的愿望太过于明显，太过于强烈，一路上，还未曾感受到那些重男轻女的文禾丰不太明白，但是却能感受到她们身上炽烈的意志。
“明志，”邱明志叹了口气，“您给我的名字太耀眼了，我总想着再做多一些，再做多一些，才算是不辱没这个名字。”
“师傅！师傅！”
就在两人感伤的时候，一个小姑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她的怀里抱着一团棉布，如今的天气已经微微转凉了，小姑娘跑得气喘吁吁。
邱明志看到那团棉布，就连忙对慧明师太和文禾丰两人说了句“失礼”，就立马跑了过去。
小姑娘在邱明志面前停下，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棉布团子交给了邱明志，邱明志把棉布掀开一个角，里面赫然是一个小婴儿。
婴儿浑身赤裸，文禾丰走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那婴儿身上还带着被冻到的青紫色。
邱明志显然已经接手过许多这样的婴孩了，她熟练地把婴儿包裹得更紧，准备先用自己的体温还护住孩子不失温，然后呼来那个小姑娘，让她去给羊挤奶。
文禾丰看着那个婴孩，问道：“这是”
邱明志好像已经明白了文禾丰想要问些什么：“您贵姓？”
文禾丰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邱明志就说道：“您可能刚来这个地方，不太了解，在这里，有一个小塔，塔里面是一个大大的坑，坑里面都是尸骨。”
她看着怀里的婴孩，叹了口气，说道：“那些尸骨都是这些女孩子的尸骨，那些‘慈悲人家’不忍心溺死自己的姑娘，于是就把刚出生的孩子扔进塔里面，任由她自己慢慢死掉。”
文禾丰听见这样的话，顿时哑口无言。
从前这种女婴塔的事情，她总是在小说里面，民俗故事里面听说，但是发生在自己面前的，还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
慧明师太却说道：“扔进女婴塔里面已经是仁慈，若是遇见了好心的人家，还会把孩子捞出来，带回家去养，或是求一个童养媳的，也会带回家去养，好歹能有一条生路。”
文禾丰不理解，道：“可是这样，算得上什么好事？”
慧明师太看了文禾丰一眼，那一眼包含的情绪太多，多到让文禾丰都有一些不自然，良久，慧明师太才说道：“所以，我很早就觉得，能养出你这样女孩子的人家，一定是一户良善大家。”
“你能识字，练过一些功夫，懂得一些道理，已经是现在的女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我看你未曾破处子之身，想来，家里人完全不会逼你去嫁给谁，这难道还不算是良善人家？”
听见慧明师太说出那句话，把文禾丰弄得脸都羞红了一些，但是渐渐的，她脸上的血色又很快褪去。
是啊，虽然她的家庭在现代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家庭，但是在这个时代，这种地方，她岂不是十分幸运，十分快活的人？
邱明志看着怀里的孩子逐渐开始动了一些，便带着文禾丰和慧明师太去了后院。
之前前院宽大，还有孩子们的读书声，其他的声音尚不明显，现在到了后院，才知道什么叫真的寂静。
每个人走路的脚步声都又轻又缓，明明还有沙沙的脚步声，风吹树叶的簌簌声，时不时的鸟叫声还有蝉鸣声，但是迎面给两人带来的感觉就是寂静。
时不时会有一声孩童的哭声，又会在一个稚嫩少女声音的哄声下慢慢平静。
里面忙来忙去的女孩子见到邱明志回来，连忙说道：“师傅，您可来了，我真的要忙死了。”
她额间是满满的细汗，年纪看上去不过是八九岁，此时却是浑身干练，好像已经可以支撑起一个家的样子。
邱明志缓声道：“来了，但是你又要辛苦一些了。”
女孩子这才看见邱明志怀里面的棉布包，她刚想生气，就看见文禾丰和慧明师太两位生人，于是半解释半抱怨道：“您天天让人方理去女婴塔那里守着，守来守去，您也不看看咱们收养的孩子有多少了。”
文禾丰明白这位女孩子是变相向她和慧明师太解释她们并不是拐卖小孩，而是收养那些被遗弃的孩子，但是看着她年纪还这么小，处事就这么圆滑，心里还是有一阵的酸楚。
邱明志也不解释，只是说道：“这个小孩看上去才生出来没多久，还要你烦心，多看看了。”
女孩子叹了口气，把孩子抱了过来，脸上明明满是不耐烦，但是语气却又轻又软，哄着正要哭闹的孩子慢慢睡了过去。
邱明志向慧明师太介绍道：“如今，我这个院子已经有八个五岁的孩子，七个四岁的孩子，五个三岁的孩子，剩下还有十一个一两岁的孩子，您看，她们都是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