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摊牌
——采取非常手段,将他和那个女处长的恋情扼杀在摇篮里
董玉珍经袁伟杰提醒,忧心忡忡地来到大哥董玉江家,满脸愁容地将苏德俊有外遇的事告知了大哥。
六河区人大常委会主任董玉江听了以后,并没显出过分的惊讶。他认为,苏德俊一个堂堂大集团公司的老板,外面有个把女人,也是正常不过的。古往今来,美女爱英雄,均很自然,也很顺理成章。眼下,苏德俊的事业做得那么大,不仅在六河,乃至天海也屈指可数。在董玉江眼里,苏德俊就是英雄,是英雄,就少不了有美女追着、爱着。
董玉江虽然很理解苏德俊的外遇,也把苏德俊的外遇看得很平常,但是,他是绝对不允许苏德俊的外遇再继续下去,换句话说,就是绝对不允许苏德俊和那个女处长的关系再继续发展下去,必须采取非常手段、断然措施,将他和那个女处长的恋情扼杀在摇篮里,掐死在襁褓中。因为,苏德俊是自己的妹婿,他绝不希望现在的妹婿辛苦一辈子打拼创下的基业最终却被另一个女人轻而易举地抢夺或分享,这样对妹妹董玉珍不公平,对自己也不利。董玉江清楚得很,苏德俊于他们董家就是财富的象征,是富贵的象征、也是社会名流的象征。董玉江的仕途已经日薄西山、桑榆暮景,渐失光彩,而苏德俊的事业却如日中天,方兴未艾,正呈蓬勃发展之势,如果这时,被外人来抢走了这一切,那诸如此类的象征对于董家来说,便成过眼烟云,转瞬即逝。苏德俊的一切便跟董家没了关系。
“大哥,你倒是沉得住气。”董玉珍见大哥一直不吭声,以为大哥漠不关心,便着急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给你支三招。”董玉江经过一番短暂的思索,授意董玉珍道,“第一,打死骂死,必须坚守阵地。就是誓死捍卫你的婚姻。如果苏德俊提出跟你离婚,你坚决不答应,无论他给你开出什么样的条件。第二,永远保持头脑冷静,不吵不闹,心平气和地跟他谈一次。千万不要去找那个女处长闹事,这样会把事情弄僵,也会把自己逼向悬崖峭壁,最终反而把你的丈夫彻底推到那个女处长的怀抱。同时,检讨自己,作为一个企业家的妻子,还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到位,需要加以改进的;做到位的,要继续做得更好。男人有外遇,都是图个新鲜、刺激,新鲜感一过,他自然就会回头。第三,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和那个女处长不离不弃,你就把姗姗搬出来,用姗姗把他拉回来。到时,我也可以直接跟姗姗电话交流一次,让她配合你这个当妈的,演好一出戏,来保卫你的婚姻。如果做到了这三点,我敢保证,你的婚姻不会有问题。”
“大哥,经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敞亮多了,也有了底。要不然,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里边。”董玉珍犹如在黑暗的迷宫中突然看到一盏明灯,顺着这盏明灯,便能找到迷路的出口。
董玉珍在家里等了苏德俊三个晚上,都没有等到。她知道,丈夫又去跟那个女处长幽会去了。心里的那个“醋”劲不断上涌,恨不得到酱油店里打翻它十个醋坛子。
董玉珍最终没有去酱油店打翻人家的醋坛子,她牢记大哥的教导,拼命抑制着上涌的醋劲,保持着冷静,耐心地在家里继续等待着丈夫苏德俊。
苏德俊最近的确没有回六河的家,而是去了市区另一个家。
苏德俊这几天跟张璟雯在一起,也没怎么做爱,心里比较烦,一是烦公司里的事情;二是烦跟张璟雯的事情。
张璟雯已于上一周飞了趟肯尼亚,和她老公见了面,摊过牌,双方同时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张璟雯终于从她那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中解脱了出来,成为了自由人。
苏德俊一开始想劝张璟雯再等等离婚,等自己与董玉珍先离了以后,再去肯尼亚,但最终还是没有劝她。一劝她,就会让张璟雯觉得自己离婚的决心不够果断、不够坚决。现在,张璟雯把婚离了,苏德俊又担心自己离婚不顺利而无法向张璟雯交待。
一系列的公事私事让苏德俊的心里很不畅快。
张璟雯好像看出苏德俊沉重而复杂的内心世界,不无体贴安慰地说道:“你不要有什么心里压力和思想负担,俗话说,缘来不拒,缘走不留,一切顺其自然。我离婚是我自己的事情,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尽管我向往美好的结局,但同时,也有心里准备。”
“没有。没有。我没有心理压力和思想负担。”苏德俊听张璟雯如是说,心情越发地沉重,就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磨石,但又不能让她看出这样的沉重,于是,便违心地说道,“就是公司里最近出了点状况。”
“杜志航的事已经出了,你就不要再耿耿于心了。”张璟雯注视着苏德俊,安慰说。
“不想了。”苏德俊觉得不能让自己的这种负面情绪影响着心爱的女人。男人就应该永远像个爷们,就像张璟雯在玉龙雪山说过的“男人味儿”,风狂雨急时,永远镇定自如。
这样想着,便释怀了许多,激情也就随之而来,情不自禁地搂住了眼前的女人……
苏德俊终于带着复杂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去面对跟了他近三十年的结发妻子董玉珍。
董玉珍也终于等到了丈夫回家,尽管心里憋着委屈、怀着妒恨、藏着辛酸,可又不得不强颜欢笑,装做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似的,做了苏德俊爱吃的糖醋排骨,青菜烧大肠。可苏德俊心里装着难以启齿的事,无半点食欲,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点。
吃罢晚饭,苏德俊没有回自己的书房,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座,打开电视,一边心不在焉地调试着频道,一边思考着如何向董玉珍摊牌。
董玉珍也是心事重重,一边洗刷着碗筷,一边盘算着如何开口跟苏德俊作一次自结婚以来最艰难也是最痛苦最揪心的一次谈话。
董玉珍艰难地收拾完碗筷,洗了手,解下了围裙,在苏德俊侧旁的沙发上坐定,暗暗作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不平静的心情平静下来,刚要开口说话,未料到,苏德俊却突然关掉了电视,率先开口了——
“玉珍,想跟你谈谈。”苏德俊的语气虽然很柔和,却又显得很凝重。
“正好,我也想跟你谈谈。”董玉珍终于平静了下来,语气也显得很温和。
“哦?”苏德俊瞅着自己的老婆,突然发现老婆的确老了,不施粉黛的脸上已被生活的浪花冲出了许多的鱼尾纹。的确无法与张璟雯那张生动漂亮的脸蛋相比。
看多了张璟雯的脸,苏德俊便不想再看董玉珍的脸。
尽管如此,苏德俊还是感到愧疚、感到酸痛。他多次要找个保姆回家洗衣做饭收拾房间,但董玉珍始终不依,一定要亲自照顾苏德俊的饮食起居。
但董玉珍所做的牺牲,并未能让苏德俊感动。苏德俊认为,现在他们家不比从前,有条件雇佣保姆。董玉珍也有条件好好享受生活,譬如做做美容、逛逛街、购购物或是参加什么有益的健身运动等等等。可董玉珍对此总是置若惘然。
“你要跟我说什么?”苏德俊注视着妻子,目光里不再显得郑重其事,而是柔和亲切。他要为他们的谈话制造一个良好融洽的氛围,如此双方才能毫无障碍地解决问题。
“还是你先说吧。”董玉珍望着丈夫,心里突然又紧张起来——她怕苏德俊会说出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那两个字。
“玉珍,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也感谢你对这个家庭所做的一切,可是……”苏德俊突然顿住了话题,盯着妻子那张丰腴却又略显憔悴的面容,不忍再说下去。
董玉珍的心越发地紧张、沉重,就像有人不断朝她的心脏里灌注着铅水。
“我们不适合再继续生活下去了。我们……我们离婚吧。”苏德俊沉吟半晌,还是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董玉珍最不想听到的那两个字。
董玉珍极不愿意听到的那两个字眼,还是如猛兽般袭击了她的耳鼓。她的那颗心像突然被人用刀剜走了似的,感到阵阵空落落地疼痛,眼前的世界也似乎一下子崩塌了。
“你放心,我们离婚后,你的生活我会给你安排好的。你不会有任何的经济物质之忧。你还需要什么条件,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可以满足你。”苏德俊看着若有所失的董玉珍,歉疚地说。
“苏德俊,你为什么突然提出要离婚?”董玉珍抑制着激动的情绪,噙着泪花问道。
事到如今,苏德俊也不想隐瞒,坦率地说:“我有别的女人了。”
“就是那个女处长?”董玉珍一针见血地说道。
“你都知道啦?”苏德俊颇为惊讶,但他没有去分析猜测是谁走漏了消息、泄露了机密,也无心去分析猜度这个泄密者。他觉得现在去追究泄密者毫无意义,而且,从某种角度上说,他还应感谢这个泄密者,是这位泄密者捅破了隔在他和董玉珍之间的那层难以捅破的窗户纸,这倒让苏德俊免了不少的口舌解释他要离婚的真正目的。
“苏德俊,我可是做了你三十年的老婆,用电视剧里的台词说法,叫结发妻子。你知道什么叫结发妻子吗?结发妻子就是一辈子的妻子,别的不说,就说这三十年,作为一个女人,我是围着老公、孩子、菜场转了三十年。我可是把一切都给了你,给了女儿,给了这个家;三十年来,我从一个黄花大闺女变成如今的黄脸婆,身材走样了,模样变丑了,现如今,你功成名就,发达滋润了,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想结束我们三十年的婚姻?苏德俊,你没发觉你变了吗?变得心狠了吗?”
“玉珍,刚才不是说了嘛,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嘛。这离了婚以后,我们也不是仇人,你还是姗姗的妈,我还是姗姗的爸。我们还是亲人嘛。”苏德俊的内心又涌起了愧意。
“亏你还记得有这么个女儿啊。”董玉珍没好气地说。
“这是两码事嘛,我们之间的事跟孩子又扯不上边。”苏德俊温和地说。
“怎么扯不上边,好端端的一个家,突然闯进另一个女人,就这么散架了,你让姗姗怎么受得了。”董玉珍企图拿女儿来捍卫和挽救她的婚姻。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吧。”苏德俊不想再和董玉珍打嘴仗了,他想速战速决,最好在女儿不知情的情况下,与董玉珍尽快解除婚姻关系。
“我不用考虑,也没有什么条件,就一句话,我是坚决不离婚,除非你把我杀了。”董玉珍说得斩钉截铁、刚毅果决,说完后率先起身回卧室去了。
“你不同意,咱们就上法院,反正,我是铁了心要离婚。”苏德俊也执拗起来,说得铿锵有力,说完,起身回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