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脊背一凉的时南絮闻声转过头去看他，对上了沈若沾染了几分笑意的眼眸，她抿了抿唇，轻声问道：“这是学长弹的吗？”
沈若修长干净的手指在书的牛皮封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跟随着曲子的节奏按下琴键，“嗯，刚进入学校的时候老师录的，指法节奏还有些稚嫩，不过不同时期对音乐的感悟大概也不一样”
一片梧桐叶被秋风吹落，黑发白衬衫的沈若伸出手接住了，拈着这片枯黄的落叶仰首对上了细碎的日光，树影落在了他清俊的眉眼间，有点像一副素描铅笔画。
“学长弹得已经很完美了。”
有点完美主义者。
这是时南絮对于沈若的第一印象，某种程度上来说，和记忆里的那个人性子似乎也差不多，总想着把所有的事情做到最好，即使会为此付出很多也不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隔得时间太久了，时南絮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有些想不起来记忆里哥哥的脸，不过也就是因为这点模糊，似乎看着眼前的沈若也感觉没那么像了。
于是也就忘了，当年初见少年的时候，那惊鸿一瞥，两人隔着舞蹈室的玻璃窗对上目光的场景。
那时，两人的眼眸中都染上了亮色，格外地璀璨夺目，是来自少年时的悸动。
时南絮仔细地将刚才沈若盖在自己身上的制服外套叠好递了过去，“谢谢你，学长。”
沈若伸手去接外套，柔和的黑瞳漫上了点笑，“刚考完试吗？累到在长椅上都能睡着。”
“嗯，考的英语。”时南絮不知为何，对上沈若这张轮廓清俊的脸，就会莫名有种鼻尖发酸的感觉，于是她索性移开了目光，不再和沈若对视。
接过外套时，沈若温柔的指尖触碰到了时南絮微凉的食指，他的指腹因为常年弹钢琴的原因，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但并不明显。
相触的一瞬间，时南絮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条件反射想要缩回手的冲动，低下了头，耳尖已经悄无声息地漫上了红色，就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沈若自然是看到了那点绯红，微笑着说道：“到秋天了，不穿秋季制服外套的话容易着凉。”
脑中思绪有些混乱的时南絮当然听清了在钢琴声下那温柔的低语，但只是点了点头，抿着唇不曾说话。
沈若垂眸想了想，似是在想方才触及到的指尖冰凉的温度，起身又将外套披在了时南絮的身上，“你先穿着吧，我在学生会办公室里还有备用的。”
“我先去上课了，再见。”
话音落下，还没等时南絮反应过来，抬眸再看时，沈若已经走远了。
站在原地的时南絮捏了捏外套的纽扣，上面还残存着沈若身上的清香气息，有点像她整个人都被他包裹住了，反应过来后她追上前去几步，带着试探意味轻声唤了一句，“哥？”
那道渐渐远去的高挑身影未曾停顿下来，片刻也没有。
时南絮心底微叹，果然是她想多了，系统也说过，出现面部数据bug是常有的事。
然而，她没有看到那道身影在走过长廊转角后陡然停下来的脚步，还有那只攥着书籍，攥紧到指节泛白的手，冷白的手背因为过于用力突起了纤细的青色脉络。
走到最后，沈若像脱力了一般，靠在钢琴教室的门后，颀长的身影靠着门缓缓滑落，直到坐在了地上，手中的琴谱洒落了一地板。
他抬手用手背盖住了有些刺痛的双眼，唇角却是勾出了上扬的弧度。
每次接触，都只会变得越来越远啊
秋日午后并不刺眼的余晖透过琴房的玻璃窗洒在了钢琴黑褐色的琴盖上，上面轻覆着一层灰尘，正随着阳光纤细的光线飞舞，像是青春凉风吹起的头发。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时南絮回到教室后翻找出了练功服，走向了艺术楼的舞蹈房。
在去舞蹈房穿过一栋教学楼长廊的路上，时南絮正专心思索着主角攻沈若的走向。
剧情纲要里的沈若在贵族学校里学习的是自己喜欢的钢琴音乐，但却在步入大学后，被沈父直接送到了商学院，让他学习金融和各类商务知识好继承家业。
而这样的转折，似乎也加速了沈若的成长。
想到面对沈若时自己心底异样的直觉。
时南絮垂眸，头一回在任务进行途中去连接系统，机会只有一次，还是这么多次任务成功后001系统给自己开启的权限，之前的世界为了防止被规则排斥出现危险，这项权限都是关闭限制状态的。
本来时南絮都做好了系统不能够接通的准备，但脑中响起了熟悉的001系统的声音。
“亲爱的任务者，系统001为您服务——”
这正经的语气差点把时南絮给逗笑了，但想起自己要问的正事后，眸中的笑意又有些淡了。
“系统，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主角攻沈若的脸是和我现实里的人撞了吗？”
系统那边沉默了一瞬。
现实吗？
001系统自然也清楚，时南絮一直都是把自己来自的世界当成真正的现实，而其他的任务世界或许在她眼中看来不过是交换生命值的一场幻梦，是噩梦还是美梦，都还是会醒来的。
这样当然残忍，但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发展而对任务世界产生留恋，然后对自己造成伤害。
毕竟，“他”想要的正是这样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