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牺牲
次日，温柔迷迷糊糊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发现了萧燃发来的一条短信。
因为失眠而导致浑浑噩噩的脑子也瞬间清醒了。
她噌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甚至还把窗帘打开了一条缝。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阴天。
但昏暗的房间里也总算有了点光亮。
温柔这才解锁打开了那条短信，是在凌晨的时候发来的。
[别担心，我没事。]
应该是他抽空看到了之前给他发的消息，短短六个字，还是让温柔稍稍松了口气。
至少……在几小时前他还是安全的。
后来她仔细想了想，萧燃他们是城市消防，在森林火灾这方面肯定没有人家森林消防专业。
应该不会进到最危险的地方去。
不知怎么的，她又想起了昨天在外面吃饭，听到隔壁桌那两人的谈话。
心情莫名又down了。
接下去的几天，温柔一直都守着电视新闻，或者网上刷视频。
这段时间以来，凉城山火报道受到了全国人民的关注，网友们讨论得最多的话题也是这个。
自从那条短信之后，萧燃之后也没再发过任何消息了。
随着最近这段时间的气温骤降，温柔一不小心感冒了，还有点发烧。
吃了药她早早就睡下了，半夜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
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温柔被吵醒了，可没一会儿像是就习惯了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隔天，天气依然阴沉沉的。
后半夜几乎一直在下雨，到了早上才停下。
地面湿漉漉的，残花落叶混杂在一起，看着有些凄凉。
温柔起来给自己接了杯热水，一边喝着，一边拿出手机开始看最新消息。
很快，一条新闻进入了她的视线。
她足足愣了十来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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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山火足足烧了十天，在第五天的时候，风向突然变了。
于是指挥部决定采用“点烧战术”，也就是“以火攻火”——由人工点燃火头，提前把可燃物充分燃烧掉，等林火势蔓延过来之后没东西烧了，结合部骤然缺氧失去燃烧条件，火自然也就熄灭了。
第六天的时候山火得到了控制，不过有的地方因为地形复杂，再加上风向问题，有不少火点复燃。
几百名消防战士组成突击小组上山打火，一路进行都很顺利。
可就在大家处理最后的余火的时候，意外突然就发生了，猛的一声巨响，数十米高的火势腾空而起。
最害怕遇到的情况发生了，突然的爆燃让山火复燃，并迅速向周围扩散。
见状，大队长迅速带大家逃散。可经历了几个小时的山路，大家都有些精疲力尽了。虽然都在奋力往前跑，可渐渐的还是有人消失在了火海中。
此次山火扑救行动中，总共牺牲37人，其中30名是凉城森林消防支队指战员，5名是前去支援的消防救援队员，剩下两名是当地林业局领导。
而这牺牲的5名救援队员中，也包括了4名南城支援队队员。
江台区第三中队中队长：蒋耀东
江台区第三中队副班长：刘万旭
清江区第五中队班长：涂林
清江区第五中队消防员：原熠阳
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几名消防员均有不同程度受伤，指导员江涛，受伤手术后至今还没醒过来。
烈士们的遗体已经运回南城。
凌晨的街道上，市民们含泪送别英雄。
葬礼天又下起了小雨，温柔在人群中看到了涂林的父母，一向温婉的涂母几度哭到晕厥，涂父仿佛一夜苍老了十岁。
还有原熠阳的母亲和妹妹，单亲妈妈好不容易拉扯大儿子，结果就这么没了，对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被这种悲悸所感染，温柔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她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萧燃，自从他们回来之后她还没和他说上一句话。
他明明站得笔直，可温柔却觉得他整个人好像都要垮了。
葬礼结束之后，他也站在墓碑前久久不愿离去。
温柔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为他撑着伞。
一直到天黑雨越下越大了，他才转头看向温柔，沙哑着嗓子说：“回家吧。”
萧燃回了自己家，看着他沉默不语的状态，温柔有些不放心，便留下来陪他了。
他的头发和衣服都被雨水打湿了，温柔拿着毛巾帮他擦了擦。
这时候她才发现，他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灼伤和擦伤。
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看着他这样，温柔心里也跟着难过，她伸手抱住了他。
“萧燃，你别这样，你跟我说说话。”
温柔身上莫名多出了一股淡淡的药香，萧燃眨了眨眼，哑着嗓子说：“他们出事那天我在医院里……江涛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他因为受伤去了医院，所以当时没能参与那场行动。
听着他语气里的自责，温柔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这不是你的错。”
就算他在那里，可能也改变不了什么。
萧燃喉咙忽地哽住，颓然地将脑袋埋进了温柔的颈窝。
在这一刻，他终于卸下了伪装。
很快温柔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她脖子上，湿湿的凉凉的。
她的手突然顿住。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萧燃哭。
其实她特别能理解萧燃此刻的心情，都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原熠阳还那么年轻。
还有涂林，萧燃跟他认识了差不多十年……
还有一个甚至还躺在医院里。
等他发泄够了，温柔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去洗个澡睡觉吧。”
“嗯。”
简单冲了个澡，又换了衣服，萧燃才被温柔盯着躺到了床上。
连续的失眠让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格外憔悴。
依然没有睡意，可他还是强迫着自己休息。
队里还有一堆事，他不能倒下。
半夜，温柔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她听到萧燃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起床开始换衣服了。
她迷迷瞪瞪睁眼：“出什么事了？”
“江涛醒了，我去医院看看。”萧燃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回答。
“现在？”
“嗯。”
萧燃俯下身，在温柔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你继续睡，我先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温柔才慢慢缓过神来。
她应该问一下在哪个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