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喜欢
尖叫声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充斥着她的耳膜，温柔的表情有些呆滞。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上面似乎沾了些不明物体。
很快，楼上的消防员下来了。
涂林怒气冲冲下来后，就直接朝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刚刚是不是你喊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乱喊什么！这下你满意了？”
那名男子有些心虚，但还是哽着脖子还了一句嘴，“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们自己没抓住！”
“你还是人吗？！”
涂林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身边的队友连忙拉住他，怕他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见状，该男子趁着混乱骑上电瓶车就跑了。
周围几个同样跟着嘴碎的大妈也吓得赶紧溜了，生怕到时候怪到自己头上来。
不过，看热闹的人还是渐渐围拢上来，甚至还有人拿着手机拍照发群里、发网上。
“拍什么拍，别拍了。”
附近警察也迅速赶到维护秩序，尸体也被盖上了。
温柔抬眼看向了商场大门，萧燃铁青着一张脸出来了。
身后，原熠阳泣不成声，他被几个队友扶着出来了，几乎站不稳。
“我抓住她了呀……我刚刚都抓住她了……”
当时涂林一直在跟那个女孩沟通，眼看女孩的情绪都渐渐开始平缓了。
另一边，原熠阳绑着安全绳也在小心翼翼靠近了她。
可就在这个时候楼下的那几道起哄声，清晰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
女孩的情绪突然崩溃，涂林和原熠阳几乎是瞬间就朝她扑了过去。
原熠阳拉住了她的手。
“抓住了！抓住了！”
本以为终于救下这个小姑娘了，可就在那短短几秒时间内，女孩突然用力挣脱掉他的手。
“哥哥，谢谢你，你是个好人……可是你们都帮不了我……”
手里一下就空了。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眼前，在他手里这么消失了。
那一刻，他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掉了。
做完收尾工作，涂林他们准备回去了，萧燃一转头就看到了人群里，一脸木然的温柔。
他目光一顿，跟涂林交代了几句便朝她走了过来。
“不是叫你乖乖在车里待着么，怎么下来了。”
“我……”
温柔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
见她脸色有些发白，萧燃立刻猜到她应该是亲眼目睹了刚刚那一幕。
“走，我们回家。”他伸手揽着她，准备带她回车上。
可温柔却站在车外不肯上去，萧燃看向她，发现她垂眼在看什么，他也跟着低头。
温柔今天出门穿的是一双白色的靴子，可此时靴子上却沾了一些暗红色的东西。
萧燃不由心里一紧，立马回车上去拿了纸巾和矿泉水，然后就这么半蹲在路边替她把那些疑似血迹的东西擦掉。
起身的时候，他轻轻抱了抱她，“没事了，别怕。”
温柔自己都能感觉到，此刻浑身的僵硬。
她现在这个情况肯定不能开车了，萧燃拿出手机叫了个代驾。
在等待代驾期间，温柔最终还是将脚上那双靴子脱下来扔掉了。
不然她怕自己每次看到这双鞋，都会想起今天这件事。
萧燃去车里找了双备用拖鞋来给她换上，之后也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回家后，温柔的情绪看上去好了很多。
“时间不早了，去泡个澡早点休息吧。”萧燃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看着萧燃，试探着问道：“你今晚，要回队里去吗？”
“明早回去。”
“哦。”
过了会儿，温柔突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那你晚上能留下来吗？”
萧燃看了看她，“好。”
-
洗完澡出来，温柔看到萧燃正抱着猫咪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她还听到了原熠阳的名字。
注意到她出来了，萧燃又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便挂断了。
“你也去洗个澡吧”
“好。”
“你的衣服……我给你放床上了。”
之前萧燃在家养伤的时候，他觉得温柔每天跑来跑去的怪麻烦的，煤气罐自己在家也可怜兮兮的。
所以他就主动申请去她家住了几天，衣服也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萧燃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温柔刚吃下了一颗药。
不过他却装作没看见，也没去问吃的什么药。
夜深人静。
两人规规矩矩躺在床上，遮光窗帘一拉上，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那一抹刺眼的红色毫无征兆地在脑子里闪过。
温柔迅速转身抱住了萧燃，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小声道：“你把灯打开。”
萧燃摸索了一下，将床头的小夜灯打开了，diy月球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
他这才看向了怀里的人，“怎么了？”
温柔闷声闷气地说：“我怕你害怕。”
萧燃：“……”
知道她在嘴硬，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顺着她的话说：“嗯，刚刚是有点。”
过了会儿，温柔忽然抬起头，看向他，“你怎么不问我之前吃的什么药？”
萧燃神色微凝，一时间没拿准她什么意思。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音音早就告诉我了。”温柔抬眼看向他。
说实话，对于这事萧燃并不觉得奇怪。
他只是有点意外，温柔怎么突然就自己提起这事了。
“其实我前段时间一直都不太好，时好时坏的。我怕你，还有你的家人知道了我这个病后，会觉得我是个精神病……”
“温柔……”
“你先听我说完。”温柔打断他的话，“我还怕你对我的好全都是处于愧疚，我知道我总是这样胡思乱想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
“从小到大，大家对我的评价都是自私、冷漠、清高，就连我家里人都是这样认为的。时间久了，我也认为我就是这样的人了。”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我不是那样的人。”
今天晚上那事确实带给她很大的刺激，就在她以为自己又要发作的时候。
因为萧燃的一个拥抱，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就像一支镇定剂，让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萧燃静静地听她说完。
就像以前一样，她在网络的那头一字一句的敲着那些不愿对别人提起的心里话。
等她发泄完了，他再认认真真的看完。
只是，这一次萧燃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耐心地安慰她，而是直接俯身吻了上去。
他张嘴咬住了她的下唇，不似以往的温柔，带着些力道。
感受到唇上传来的痛意，温柔一脸错愕地盯着他，似乎很不理解他刚刚的行为。
“你干什么？”
萧燃没好气地看着她，“你个小没良心的。”
“？”
“谁跟你说我对你好都是因为愧疚的，你对自己就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可是你从来没有明确跟我说过……”
“说过什么？”
温柔看着他的眼睛，直言道：“说你喜欢我。”
闻言，萧燃微微一愣，然后才后知后觉回味过来。
他们当时在一起的过程稀里糊涂，也比较戏剧化。
他以为她能感觉到的。
所以他忘了，跟所有女孩子一样，温柔也是期待仪式感，需要甜言蜜语的。
他开始有些懊恼，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这点。
明明她就是个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人。
温柔敏感地觉察出了他的情绪变化，她试图调整下气氛。
她伸手戳了戳萧燃，“喂，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不说点什么吗？”
“对不起。”
“还有呢？”
“我对你好，跟你在一起也不是因为愧疚。”
萧燃垂眼看着她，眼角隐隐有些泛红，“温柔，我喜欢你，非常喜欢。”
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喜欢。
-
第二天，萧燃一大早就回了队里。
昨晚他担心温柔一个人在家出什么意外，如今他又开始担心原熠阳了。
江涛告诉他，原熠阳昨晚回来之后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
今天早上起来也是一样的出早操、吃饭，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只是他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过，连续好几天都是这样子。
“他是第一次碰到那种事，对他的打击应该挺大的，我想他可能需要心理疏导了。”
对于江涛的话，萧燃表示赞同，“这事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
“你和那个陈璐关系不是处挺好么？”
“……”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原熠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看到他们，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之后萧燃几次试图找他谈心，可他永远都是一句：“队长，我没事。”
原熠阳是新兵没什么假期，上一次回家还是去年元旦。
所以他们决定给他放几天假，让他回家看看家人，也正好能放松一下。
休假的第一天，原熠阳并没有买票回家，而是偷偷一个人去了殡仪馆。
今天是那个女孩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