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萧燃，我想见你
看着照片上的人，温柔目光一顿，然后伸手将它捡了起来。
照片中的女人留着黑色大波浪，一字眉，大红唇，港风味十足。
虽然照片已经泛黄，不过依稀可以看出曾经也是个大美人。
在看到这张照片后，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一下被打开了。
“妈妈，今天杨老师表扬我了，还奖励了我两朵小红花~”
“哦，是么。”
“妈妈，你已经好久没带我出去玩了，我想去游乐园。”
“下次吧。”
“妈妈，你看你看，我这次考了100分耶！妈妈你看一下嘛~”
“别闹，妈妈忙。”
……
“妈妈，你能不能别走？我不想你走……”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小女孩的哭泣声，直到手机响了一声，她才从过去抽回了思绪。
视线重新聚焦到照片上。
有点模糊，有点陌生。
看了会儿，温柔捡起地上那些信件，又将它们重新塞回了日记本里。
这个日记本是她爸的。
里面那些信，是以前她爸妈谈恋爱时写的信。
这些东西是她无意间发现的，那时候爸妈已经离婚了。
某天晚上她意外发现，她爸对着这些信莫名其妙红了眼。
她推开门进去，她爸立马就把东西收了起来。
她问他那是什么，他说是珍贵的宝贝。
后来趁着他不在家，她偷偷翻出来看了，这张照片也是那个时候发现的。
大人都是骗子，这根本就不是宝贝。
她当时差点就把这些东西给撕了，那个人都不要他们了，干嘛还要留着她的东西。
可最后，她还是没有撕掉。
这些不是她的宝贝，但对爸爸来说，或许真的很重要。
这是她妈留下来的，唯一的一张照片。
温柔起身，取下自己头上的头绳将厚厚的日记本重新缠了起来，然后又将它放回了原来的抽屉。
没在家里多待，她关好窗户就准备出去了。
没想到刚拉开门就看到一个人贴门上偷听，这门一开差点就撞温柔身上了。
“哎哟！”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温柔仔细一看，居然是对面的刘姨。
刘姨看到她，也是一脸惊讶：“哎？怎么是你呀，吓我一跳。”
温柔有些哭笑不得：“不然刘姨以为是谁呀？”
刘姨拍了拍胸口，说：“我之前突然听到你们家有开门声，还以为那个女的又过来了呢。”
说着，她又“咦”了一声，“温柔，你怎么过来了？”
这不刚才通过电话么。
“过来拿个东西。”
顿了下，温柔从兜里拿出了那张照片，递给刘姨，问道：“刘姨，你看看今天来敲门那个人是她吗？”
刘姨接过照片，仔细看了起来。
因为受潮，照片有一小部分已经褪色了。
刘姨看了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有点像又不太像，我也记不太清了。”
“没事儿。”
温柔收起照片。
见她准备要走，刘姨忽然说：“要是下次她再来，我让她给你打电话怎么样？”
温柔脚步一顿，回头：“行，麻烦你了。”
走出小区，看着熟悉的街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些。
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十分钟前，是萧燃给她回了消息。
这会儿时间还早，她收起手机，去了附近的一个商场，打算去看看当季的新款衣服。
等她从商场出来，手上拎了近十个购物袋。
之后她直接打车回了家，然后就开始做家务，甚至还亲自给自己做了顿饭。
饭后，她更是直接在书房待了一晚上。
照片的事很快被她抛至脑后，脑子里莫名冒出了很多灵感，她开始长时间坐在电脑前绘画。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度过的，精力充沛，不知疲倦。
直到某天，她在改画稿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哪位？”
“……”
“喂？”
“……”
电话那头的人一直没出声。
温柔顿了几秒，像是猜到了什么，握着手机的手也不自觉紧了起来。
就这样过了十来秒，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女声。
“温柔。”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两个字，让温柔的眼眶瞬间一热，
她强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嗯了一声。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还是那样轻轻柔柔：“你应该……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吧。”
温柔没吭声。
她继续说：“能见一面吗？”
温柔垂下眼：“好。”
-
站在咖啡馆前，温柔一下子有些犹豫了，她现在又莫名有点抗拒。
在门口站了大概两分钟，她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她几乎是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女人，以及她身边的那个小男孩。
血缘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哪怕这么多年不见，哪怕面容都已经模糊。
温柔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
小男孩在吃蛋糕，沾到了脸上，女人笑着替他擦掉了。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强烈，女人也抬头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温柔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不过很快又放开了。
她抬脚走了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下。
“mommy ,who is she”小男孩凑到妈妈身边，小声问了起来。
秦素娴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叫姐姐。”
小男孩看向温柔，一双大眼睛眨巴了几下，然后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了句：“姐姐好。”
温柔将视线移到了他脸上，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有很明显的混血感。
她没吭声，继而又将视线转回到秦素娴身上。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件杏色的长裙，脸上画着淡妆，乌黑的长发被盘在脑后，看上去知性又温婉。
跟她记忆里的形象很不一样。
岁月从不败美人。
难怪刘姨会觉得她只有三十多岁。
见她坐下，秦素娴将桌上的一块提拉米苏往温柔面前推了推，微笑道：“尝尝这个，特意给你点的，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温柔扫了那块蛋糕一眼，“现在不爱吃了。”
秦素娴手一顿，她自然也看出了温柔的冷淡，她抬手撩了撩耳发，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呵。”
温柔有些讽刺地扯了下唇角，她觉得这话有点好笑。
“不好。”
“……”
“你特意叫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些？”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走之前想看看你……”
“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特假吗？”温柔蓦地打断了她的话。
当初自己哭着抱着她的行李箱，求她别走的时候，她可是一脸决绝。
在她最需要母爱的时候，她走了。
现在她不需要了，又跑来跟她演什么母女情深。
气氛顿时僵住。
其实在来的路上，温柔有好多话想跟她说，也有好多问题想问她。
可真的见到了之后，才发现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不过沉默了许久，温柔还是问出了那个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这些年，你有后悔过吗？”
秦素娴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垂下眼，一句话都没说。
答案显而易见了。
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
-
从咖啡馆离开后，温柔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这段时间天暗得很快，没多久街上的路灯就亮了起来。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她拿起来一看，是萧燃发来的消息：【大画家怎么这么忙啊，已经一下午没回消息了~】
有点撒娇的味道了。
自从上次那事之后，他俩也算是默认关系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温柔突然就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
她果断给萧燃打了个电话过去。
刚响了两声就被接起，紧接着萧燃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怎么了，大画家？”
语气宠溺，还带着懒散的笑意。
温柔眼睫下垂，有些颓然地说了句：“萧燃，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