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猫砂盆
云德遇见佘小舍的时候，并没有养猫的念头，即便是之后把她带到宠物医院又带回家，也没有想过养着她，很快就发布了寻找新主人的领养帖子，所以昨天网上下单时也仅仅买了点临时用品，猫粮猫砂盆之类的，像是一些猫玩具猫爬架给猫咪刷牙用的东西都没考虑。
只是如今，情况不同了。
她会收拾好家里，做一个大扫除，让咪咪舒舒服服地住下来。
对于这种因为一只小猫咪而改变生活习惯的心态，云德觉得有点奇妙，但一想起那双蓝色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神情，蹭着下巴时亲昵柔软的触感，和一声声棉花糖似的猫叫，就觉得，被这样一只可爱又聪明粘人的小猫咪俘虏什么的太正常了。
人类就是天性喜欢毛茸茸大眼睛又可爱又无辜的生物呀。
身为人类中最普通的一员，云德自然也不能幸免。
抱着就养几天的念头买下的猫粮自然不会太多，一只手也拎的过来，只是再加上猫罐头和猫砂盆，抱起来则有些吃力。
云德手脚仍使不上太多的力气，头顶毒辣的太阳好像炙烤着她的肌肤，眼前阵阵发昏，脊背上已经开始冒汗，她走一会歇一会，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把快递箱都搬到了家门口。
钥匙才刚插上锁芯，里面就传来迫不及待的一声猫叫。
“喵～”
就好像一直蹲在门边等她回来一样。
云德心里软乎乎的，大门刚露出一条缝，一团白影就从缝里流了出来，很快就扑到她腿边，绕着她委屈地叫着。
佘小舍：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得好辛苦。
云德：“是不是闻到猫粮味有些迫不及待了呀。”
佘小舍不满：我看起来像是一只贪吃的猫吗？
她发现不同物种之间的交流果然艰难，可她还想再观察一段时间，试探一下云德对于非自然现象的接受程度，然后再昭示自己是一只不同寻常的猫的事实。
云德弯腰把快递都搬进了家门口，她好像比佘小舍还急迫，蹲在门边连鞋子也没换就打开了快递箱，从里面拎出来一袋猫粮。
“我看网上测评都说这款比较好。”云德左看右看，除了价格一骑绝尘之外看不出什么门道，只好先剪开一点，倒一些在手上，凑到佘小舍的面前。她好奇道：“咪咪，你喜欢吃这种吗？”
虽然佘小舍的灵魂是人类，但身体还是猫咪，也会受到物种上的一些限制，比如从前的她肯定会拒绝品尝猫粮，但是自从尝过了不少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残羹冷炙之后，云德掌心里的猫粮看起来尤为地诱人，还散发着致命的香味。
佘小舍凑了上去，很快就把猫粮吃完了。
看来买对了。
云德松了口气，摸了下咪咪的小脑袋，轻声说：“真是只爱吃的小猫咪。”
佘小舍内心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不再迟疑，云德很快倒了些猫粮在碗里，又添上新鲜的水，把那些猫罐头都放在冰箱里，最后才拆开了猫砂盆，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摆下，倒上猫砂。
“来，咪咪，我教你上厕所。”云德一把抱起佘小舍，将之放进了猫砂盆里。
佘小舍一脸大写的懵逼，直直地杵在盆里，爪子陷在猫砂里，开始怀疑人生。
云德学着教学视频里的样子抓着她的两只前爪刨着猫砂，边刨边说：“要这样哦，上完厕所要把你的臭臭刨进去哦。”
说完便放开手，蹲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盯着佘小舍，云德道：“你会不会呀？”
佘小舍：……
一人一猫互相瞪眼。
云德困惑：“不是说猫咪天生就会使用猫砂吗，咪咪这么聪明，不可能学不会啊？”
佘小舍的智商受到了怀疑，她扬起爪子，非常给面子但又极其敷衍地刨了下猫砂。
佘小舍：别看我了，我是不会当着你的面拉臭臭的，我要面子的。
奈何云德不懂猫语更不懂一只小猫咪的羞耻心，蹲在旁边好像成了一块巨石，稳稳当当的，只想看着她的猫拉臭臭。
佘小舍：……
勉为其难地刨了起来。
云德见状，仿佛受到了鼓舞，对着佘小舍捏起了拳头，小小声地给她加油打劲：“对，就是这样！咪咪好聪明啊。”
佘小舍面无表情。
等云德知道她的内在是人类后，不知道这段会是谁的黑历史。
看咪咪差不多学会了，云德也不强迫她继续刨坑，她一下就跳出猫砂盆，跑到猫粮面前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专注，脑袋埋下去，粉嫩的舌头不断伸出缩回，尾巴左摇右晃的，尾巴尖上的那点灰色在云德的眼里像柳絮一样飘来飘去。
不知为何，看她吃得这么认真，云德也有了点胃口。
距离上一顿饭有将近一天了，这一天里她只吃了点药和水，其他什么也没吃，一则她并不期待吃饭，除非饿到受不了才会随便吃点，二则发着烧也没有胃口，平时习惯了少食，竟然直到现在才品出点饿意来。
“吃什么呢？”云德陷入了沉思。
佘小舍听到这句嘀咕，抬头看着她，想看看铲屎官平日里都是怎么解决温饱的。
结果云德并没有纠结太久，只是在“方便面”“拌面”“螺蛳粉”“拌粉”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无功无过的方便面。
眼看云德轻车熟路地撕开方便面袋子，开火下面，佘小舍明白过来，她是打算就这么吃一餐了。
生病的人更应该好好吃饭，怎么能吃这么没有营养的东西。
佘小舍：“喵！”吃点健康的！
云德筷子搅拌着方便面，闻声扭头看了眼猫咪，温温笑了下，很有耐心道：“猫咪不能吃这个哦，待会给你吃罐头。”
谁知小猫咪不依不挠地来到她身边，又开始绕着她转圈，等吸引她注意力后，又停在冰箱旁，一声声地叫。
多吃点！多吃点！
云德稀里糊涂地打开冰箱，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她为了不出门存了很多东西，此刻心里有了定夺，挑了一个鸡蛋出来，低声说：“那就给你煮个鸡蛋吧。”
没等佘小舍再喵喵叫，云德摸了把她松软的毛，微笑道：“真是只爱吃的小猫咪。”
第二遍了。
佘小舍委屈巴巴。
无论是煮方便面还是煮鸡蛋都很快，云德盛好面，又把鸡蛋从锅里捞出来，放在一旁等它凉一些。
佘小舍等待许久，此时一个起跳，跳在了云德的腿上，从她的怀里冒出个小小脑袋来，扭头冲她叫了一声，勾着人心尖尖上的魂，随后又搭在餐桌上，睁着双水盈盈的蓝眼睛盯着鸡蛋。
仿佛很期待的模样。
云德扒拉了几口方便面，开始给小猫咪剥鸡蛋，指甲有段时间没有剪了，长指甲能抵抗一点热量，即便如此她嘴里还是轻轻嘶着气。
终于剥好了，云德揪下一小块蛋白来，放到佘小舍的面前。
佘小舍吃完就跳了下去，一溜烟就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
“不喜欢吃吗？”
云德看着面前这只被猫咪嫌弃的留下一个小坑的鸡蛋，不想浪费粮食，只好把它夹进了碗里，一小口一小口吃了进去。
墙边拐角处一只小脑袋露了出来。
海蓝色的眼里满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