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北原之战（5）
冷冽刺骨的寒风，吹得风幡摇幌震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断裂。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大地染成了洁白的颜色。彩条被风雪吹得四处乱舞，宛如被撕裂的干抹布一样，飘零在寒风中。
所幸，支起的几座帐篷还算坚固，将风霜挡在外面。它们像是战士们的庇护所，顽强地抵挡着寒风的袭击，将风霜挡在外面。帐篷表面上的冰雪凝结成了一层坚实的保护层，与煞白的天际融为一体。
帐篷内就着火堆，谈论家族大事，关乎着他们的生死。
“雪暴异常凶狠，不光卷走了大片的羊群，连我们蛊房中的蛊虫都损失大半。这些都是小事，可是就在昨天，雪怪攻破看守，卷走元泉。
没有了元泉，恐怕熬不过这个雪灾。就算熬过，以后又该怎么办？族长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啊？”
一位年长的家老哀声叹气，他的话就像寒风，让密不透风的帐篷压抑起来，气氛冰冷。
“是啊，王庭福地入口早已关闭。可恶的刘家竟然背信弃义，弃我等而去。”
“要我说，当时就不应该支持刘家，应该支持宫家，虽说不是最后的胜者，但支持的几个家族都有了不错的安排。”
众家老七嘴八舌地争论，冷不了地冒出一句，
“这还不是老族长的决定，二长老，三长老牺牲了不说，族中精英蛊师死的死，伤的伤，现在雪怪都能要了我们的命。”
……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有人低垂头颅，有人满脸不满，瞥向主位上的中年男子。
寒风更加狂暴，拍打着帐篷。
莫诚之靠着火堆，却是那么冷，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充斥心胸。
沉静片刻，还是开口，他现在是族长，需要他站出来发声。
“诸位，眼下还是渡过十年一次的雪灾为重。等风暴结束，就收束行装……迁移吧，元泉已经没了，再留在这里只会被雪怪攻破。”
莫诚之并没有为他父亲辩解，几位家老说的都是事实。
尽管他认为父亲没有做错什么，选择就要有失败的风险，他唯一心寒的是众多家老不思生路，交而将责任推到一个死去的人身上。
就像现在莫诚之的选择一样。
迁移，离开故地，或许遭遇雪怪，风暴，流寇，强敌，照样死无葬身之地，幸存下来的一样要责怪不满。
可是或许能够找到新的元泉，渡过雪灾，继续繁衍下去，也有人会庆幸自己活着，转而将悲痛归结于上位的决策。
这是族长需要承担的，享受权力的同时，也是被禁锢起来。因为你是族长，是比我们优秀的蛊师，带领我们，所以你，不能犯错。
家老是不满意莫诚之或是他父新的族长之位吗？
不。
三十几岁的四转蛊师，也许算不上天纵奇才，但在凡人蛊师圈中，天才，年轻有为还是排得上号的。
若不是家族遭遇巨大遭遇变故，族中上下没有人不赞誉，不期许这位少族长，赞叹族长领导有方。
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无可奈何的安慰，是卑微的恳求能有人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嚣张，愤怒，憎恨的面具最容易维护，掩饰住卑微的心，露出自以为让别人看到的自尊。
他们会团结一处的，甚至比以前更加团结。困境之中，怪罪别人的错误是对自己的慰藉。
难道有什么比怪罪别人来得轻松？
呼息风止，雪还没停。
厚重的白色铺就一地，盖住往日生机，育出新的生命，可对莫氏一族却是灾难。
一丈高的雪怪高举着巨大的雪球，其身体由厚重的雪花和冰块构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寒光。它的双臂有力无比，雪球在它的手中似乎轻若无物。
雪怪举起雪球，身体的力量紧凑而有力，一股巨大的撞击声弥漫在空气中。下落时，雪球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带着惯性的劈砸向部落。
雪球砸落在部落的中心，瞬间摧毁了部落的防御，帐篷被打塌，碎片四处飞溅。
部落里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措手不及，纷纷躲避。恐慌的呼喊声、崩溃的乱象充斥在寒冷的空气中。
雪怪咆哮着，继续挥舞着雪球，向着被破坏的部落投掷。
“大家别慌，蛊师顶上去，凡人向后面撤离。”
袭击毫无预兆地来临，紧跟雪暴，不给一丝喘息的机会。
莫诚之出手，强悍的四转蛊师气息轰退三只雪怪，各种蛊虫应用得心应手，完全不像刚晋升的模样。
梦境之中，莫诚之的身体换了别的蛊仙魂魄操控，但依旧挡不住成群的雪怪。
被淹没在雪潮之中，然后下一幕梦境出现。
巴熊此时却只能强行退出梦境。
魂魄损害过度，不适合继续探索，不过闯过梦境带来的境界增益，还是让他欣喜。
“没有胆识蛊，魂魄恢复起来实在太慢了。”巴熊目测与魂诚之的距离，缩短至几十米不到，那里正是阵眼所在。
“不过，相信最多只有三幕梦境……”
魂诚之闭目，在他周边，蓝幻的气雾一圈圈围绕升腾，同时向四周输送。
来到第九路的蛊仙不光巴熊一人，梦境致幻的难度就越高。
不过，这些都跟方源无关。
就算是布阵者宫九重明也无法察探得出，梦境的产生魂魄被束缚在空窍中。
嗞嗞嗞——
真正的魂诚之魂魄萎靡不振，身上不断冒出蓝烟。
从魂魄中提取出梦境并不容易，宫九重明的阵法就像一个引子，配合阵术的限制，入阵蛊仙只能魂魄进入。
值得一提的是，九九重明路中的每一路都包含两个子阵，一个由宫九重明掌管，一个由此路看守者掌管，自主性很高。
两个子阵既保证对蛊阵的控制，又可发挥看路蛊仙的优势，配合门槛低，效果显著。
方源靠着梦道大师，阵道宗师，智慧蛊的推演，导出小阵，引到魂诚之的方向并不难。
唯一的缺点就是，方源推演有限，阵法成型粗糙，对魂魄的损伤太大。
魂诚之魂魄的体型不断缩小，哀嚎。
方源继续利用智慧蛊推演。
“可惜，梦境所带来的境界提升低境不能向高境增益，只能完善。不知是否是宫九重明的阵法缘故，探索梦境，梦道亦不会提升。
白白在此浪费时间。”
突然，悬浮在仙窍中一只状似扁舟的蛊虫，散发电光。
与此同时，
太宇寺仙蛊屋，武庸手中有一只一模一样的蛊虫，说是蛊虫，却洋溢仙蛊的气息。
“武庸！”